穆宏毅把栗子排骨湯倒在一個鋁製飯盒裏,放在病床床頭的柜子上,冷淡的看着擎等着要餵的宓妃,「你只是過敏,胳膊腿沒斷,坐起來自己吃。」
宓妃動了動脖子,疼的淺蹙黛眉,嗔怨的看着穆宏毅,「脖子疼,動不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餵你?」穆宏毅看着宓妃腫腫的臉忽然冷笑了一下,「憑什麼讓我伺候你,給我個理由。那天晚上我是佔了你便宜,可你也砸破了我的腦袋,到現在疤還在,扯平了,那條不算數。」
宓妃看着一副嚴酷冷淡模樣的穆宏毅忽然就恨不能讓人砍了他的頭,「你毀了我的清白啊,我的清白你拿命抵都抵償不了,你竟然說扯平了,你你你欺人太甚。」
穆宏毅惡劣的笑了一下,「又沒對你做什麼,想要我拿命抵償,那你也得先讓我睡一回。」
宓妃氣的渾身疼,「你給我滾!」
&確定讓我滾?你的住院費是我交的,柜子上那些吃的也是我買的,而你這條小命也是我昨夜救的,我沒讓你以身相許那都是嫌棄你。還有,那天晚上要不是嫌棄你弄髒了我的床,你以為我會碰你?」
宓妃被說的眼淚汪汪,羞的猛的拉起白床單蓋住了臉,悶在床單里罵,「你混蛋,王八蛋。」
惹哭了宓妃,穆宏毅低眸輕笑,端過飯盒拿筷子將排骨上的肉拆下來,吃了一口,「真香,真好吃。」
躲在床單里的宓妃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叫的宓妃臉蛋通紅。
&子煮的又香又糯,真好吃,唉,怎麼只有三個,那我都吃了吧。」
宓妃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心想,我小女子能屈能伸,留得小命在以後有的是機會報仇,「嘩」的一下掀開被單,宓妃忍着後勃頸處的疼坐起來,伸着手去搶,「那是我的湯,你不許喝。」
穆宏毅看着宓妃那張「醜臉」,「我買的憑什麼給你吃?」
宓妃實在是餓了,想了想就故技重施給穆宏毅笑了一個,「人家長的好看嘛。」
穆宏毅噴笑,從食品袋裏拿出一個小鏡子塞宓妃手裏,「你自己看看。」
宓妃迷惑的看了穆宏毅一眼,對着小鏡子一看,小鏡子裏出現了一個臉腫的像是被狠揍了一頓的女人,宓妃眨巴了兩下眼,忽然「哇」的一聲把小鏡子扔給穆宏毅,躺倒就再次用被單捂住了自己。
她沒臉見人了,真沒臉了!
聽着從被單里傳來的嗚咽啼哭聲,穆宏毅笑眯了眼,「那麼丑的臉還賣笑給我換吃的,我可不是冤大頭。宓妃,你現在欠我三百四十五塊六毛五分錢,你打算什麼時候還錢?」
&錢沒有,要命一條!」宓妃又羞又惱,所幸耍賴到底。
&對。」宓妃露出倆眼睛看着穆宏毅,「你給我算賬,那我也給你算算賬,本公主一笑價值千金,麥場那晚上本公主給你笑了好幾個,看在你及時救助本公主的份上,本公主就給你算三個好了,三笑三千金,一兩金子多少錢,你算算你欠我多少吧。」
靈光閃閃,宓妃忽的就挺直了背脊,從楊白勞變成了黃世仁,「本公主餓了,服侍本公主用飯。」
穆宏毅的臉是冷酷的,眉眼間卻帶着笑痕,放下筷子換了個鐵勺子,還真餵起來,宓妃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服侍,「我要吃又香又糯的栗子。」
&服侍一回價值萬金,公主殿下你打算怎麼償債啊。」
剛吃進嘴裏的栗子猛的卡在了喉嚨里,宓妃捂着脖子使勁咳嗽。
穆宏毅忙放下飯盒,從床底下拉出了個痰盂,「快吐這裏頭,吃個栗子怎麼就卡住了,你嗓子眼針尖大嗎。」
宓妃趴在床頭難受的嗚咽,「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去死。」
&要死?」穆宏毅低沉着嗓音問。
&死了重新投胎,做公主去>
&好。」穆宏毅起身拉了一下床頭的細繩子,繩子的另外一端連着鈴鐺,不一會兒就來了個清秀的護士,護士手裏拿着一管針,宓妃「噌」的一下坐了起來,「你要幹什麼?」
護士剛要答話,穆宏毅抬手制止,「護士手裏拿的是一管藥汁,名叫安樂死,往你身上扎一針,無痛,一會兒你就死了。護士,扎吧。」
護士雖然滿臉懵,但到底知道自己來是幹什麼的,就道:「十二床該扎針了。」
說着就走到床邊要掀宓妃的床單。
對於身處的這個世界,宓妃並不十分了解,雖然有女鬼留下的記憶,可那到底是別人的記憶,宓妃沒有經歷過,遇上了實事也只覺陌生和半懂不懂。
故此對於這個針管,宓妃便心存畏懼,穆宏毅說什麼她就信了。
因為從女鬼的記憶里她隱約知道,在這個世界中醫退出歷史舞台,人們都信奉西醫了,而西醫對宓妃來說是個神奇的存在。
&不要,你走開。」
護士無奈的看着宓妃,「多大的人了還怕打針,乖,躺好,扎一下你才好的快。」
&不要死,我不死了,嗚,穆宏毅,我不死了還不行嗎。」宓妃跳下床跑穆宏毅身後躲着,拉着他的手背使勁的搖。
護士無語的看着穆宏毅,「你對象精神是不是有問題?」扎個針而已。
穆宏毅拳頭抵在嘴邊清咳了一聲,「是有點問題。」
說着話一把抓過宓妃將她按在自己的腿上,牢牢鉗箍,「來,趕緊打。」
宓妃動彈不得,嚇的小臉煞白,扯着嗓子嚎,「我不要,救命,來人啊,謀殺啊。」
護士哭笑不得,扒開宓妃的褲子,露出一點嫩白的屁股,利索的扎了進去,推藥,一氣呵成。
&
拍打着穆宏毅的胳膊,宓妃哭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往穆宏毅的衣服上抹,真跟要上斷頭台似的。
護士臨走建議道:「實在不行就送精神病院吧。」
穆宏毅笑的腹痛,點點頭,「謝謝啊,給你添麻煩了。」
護士搖搖頭給關上了門。
事已至此,宓妃軟軟的癱在穆宏毅懷裏,面如死灰,眼角淚滴吧嗒,鼻頭紅紅,可憐極了。
穆宏毅把宓妃放到床上,讓她靠着牆壁,一勺一勺的餵她喝湯,「吃吧,不能做個餓死鬼。」
宓妃抽抽鼻子,乖乖的張嘴喝,淚嗒嗒的問穆宏毅,「真的不疼嗎?你騙我,我現在覺得渾身都疼。」
&有最後一個栗子了,還吃嗎?」穆宏毅溫柔的問,
&宓妃咽下肚去,吃飽喝足,推開飯盒,乖乖躺着,看着穆宏毅陰測測的道:「我做鬼也要回來找你償命的。」
穆宏毅笑而不語,拉開抽屜拿出一管藥膏,「別忙睡,抹完藥膏再睡。」
&上就要死了,還抹什麼藥膏,不抹。」宓妃把臉別開,氣的小臉鼓嘟嘟的。
穆宏毅看着宓妃微嘆口氣,「有時候天真無邪內藏心計,有時候又蠢的可愛,宓妃,你……趴着,抹藥膏。」
穆宏毅忽的就變了臉,眸色睿沉。
宓妃驀地恍然大悟,「你哄我的?」
穆宏毅嗤笑,「蠢死了。」
宓妃氣的恨不能咬死他,貝齒摩擦,躍躍欲試。
眼見他要掀她的病號服,宓妃忙護住自己,「你想幹什麼?」
&身上的紅斑還沒消,當然是抹藥,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麼?」
&恥之徒,你怎麼能幫我抹藥。」雖然、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有親近信賴感,那也許是在第一場噩夢中,她知道他是她丈夫的原因,但現在他們可沒什麼關係。
雖說女鬼這一生的命運軌跡是嫁給了穆宏毅,但現在換成了她那就不好說了。
本公主的駙馬萬萬不能是他這種德性的人。
從來只有本公主欺負人,沒有人欺負本公主的,尤其是駙馬。
真是逼不得已要尋求庇護,那也得是他求着她嫁她才嫁呢>
宓妃還是很聰明的,見過穆宏毅拉了一下床頭牆壁上的那根繩子就有護士姐姐來,她也忙拉了一下。
&要那個護士幫我,才不要你,你走開,要避嫌知道不知道,流氓。」
彼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穆宏毅回頭,從門上的玻璃上就看見了一個人臉——徐誠。
&來。」
門開了,門外站着徐誠和秋淑媛,秋淑媛拉着徐誠的胳膊,笑着道:「我們在外頭站了有一會兒了,看見你們在……就等了一會兒。」
徐誠看着宓妃,神色難看,像是捉姦的丈夫。
宓妃莫名其妙的看着徐誠。
穆宏毅掃了秋淑媛一眼,「你怎麼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