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墳墓
「當初我就不該與你這個騙子聯合。沒有你，希爾瓦尼亞一樣遲早會被帝國收回。你和你那些北方佬，絕無可能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
「那麼，我們換個談法，如果領地問題無法達成一致，那麼，資源分配上，我要拿到屬於我的那份。」
「你的那份？哼……」
馬呂斯發出冷笑。
「是的，我的那份。我要得到希爾瓦尼亞境內八成的鐵礦場，還有河流的通行權。」
羅德再次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條件。這些都是事先想好的預案，羅德知道，以馬呂斯驕傲的性格，他不會將希爾瓦尼亞拱手相讓，那麼，退而其次，攫取希爾瓦尼亞境內的礦物資源，也是可以接受的，畢竟，重工業需要大量鐵礦資源的投入，希爾瓦尼亞境內雖然無法種植糧食，但是礦脈資源豐富，這倒也是一條路。
至於戰爭，羅德倒不想和帝國開戰……即便只有三個行省，實力也不容小覷，稍微不留神，基斯里夫的家底就會被賠進去。還有，剛剛經歷了吸血鬼戰爭，士兵們都疲憊不堪，都想着儘早回到故土。這時候再和帝國糾纏消耗，實則是最次的選擇。
「想都別想。」
不料馬呂斯直接當面否決了這項提議。
「我再說一遍，你們無權和我討價還價！我才是這裏的主人！原先的預案已經作廢，你們最多可以從這裏領取十分之一的戰利品，剩下的，都必須屬於帝國。」
馬呂斯的臉陰沉了下去，他像一隻老鷹，用鋒利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北方人。而在他看來，這些衣衫襤褸的北方佬，竟然敢和自己談條件。如果非要用武力分出高下，帝國正規軍的火力將會把他們全部碾碎，就像碾碎吸血鬼和亡靈一樣。
「那我們就沒必要再談下去了！」
羅德低聲說到，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桌上的蠟燭再次暗淡了下去，只留下馬呂斯和奧拓坐在昏暗的房間內默不吭聲。
騎士團團長奧拓轉頭望向馬呂斯，只見這位艾維領選帝侯依舊坐在椅子上臉色鐵青，「該死的北佬，居然敢這樣和我說話！」馬呂斯氣得顫抖，大聲唾罵到。
「但是，我們會不會太霸道行事了？」
大團長奧拓一臉嚴肅的反問到——
「你就不擔心羅德走後再掀起什麼風浪？他可不是一個會善罷甘休的人。據我對他的了解，這個人絕非善類，他可以像獅子一樣衝鋒陷陣，也可以像蛇一樣隱藏在角落裏，等待着復仇的時機。當年，基斯里夫內亂，反抗鮮血女王的人那麼多，唯有他最終活了下來，並且取代了女王的王座。我不相信這完全靠的是一身蠻力。」
「羅德是怎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這孫子奸詐無比，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他現在能怎樣？你看到那些北佬士兵了嗎？一個個不是傷員就是病員，一群病殃殃的毛子能夠對我們有什麼威脅？」
「基斯里夫人長途跋涉，來到南方，在亡靈之地上與吸血鬼纏鬥數月，早已精疲力盡。即便他們不滿，又能怎樣？難不成還要與我為敵？與帝國為敵？他們有那個實力？連個攻城火炮都湊不齊的蠻子軍隊，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和我談條件？」
「真理只由火炮口徑決定！落後民族永遠沒有資格談條件。」
馬呂斯自信滿滿的說到。
……
鄧肯霍夫城外，基斯里夫大本營。
慘澹的火光下，羅德盯着那張希爾瓦尼亞大地圖已經足足有兩個鐘頭。像過去無數次挑燈夜思一樣，基斯里夫再一次走到了存或者亡的十字路口。
就這樣撤軍是不可能的。整個基斯里夫上下，全力運轉，才維持到現在，並最終打完了這場吸血鬼戰爭，現在，一分戰利品都沒有撈到，就原路返回，不但遠征的將士們不滿，基斯里夫國內也會爆發出激烈的發對浪潮。局勢一旦無法控制，自己被推翻也不是沒有可能。
即便沒有被推翻，自己若是這般原路折返，那麼，在國內的聲望也將一落千丈。羅德已經可以猜到那樣的場面，自己將從一個人人敬仰的基斯里夫守護者，變成毫無能力，任人宰割的軟骨頭。
而且，這次若是讓馬呂斯的陰謀得逞，那麼，以後帝國其他選帝侯便可以肆意欺凌基斯里夫。北方王國的復興之路從何談起，更別說隨時會到來的混沌大入侵。
羅德只覺得身心俱疲，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實際情況遠比想像的要複雜得多。
好在，還有軍團……
即便它疲憊不堪，飽受疾病傷痛困擾，但是至少它還在。
蠟燭微弱的火光下，羅德一遍遍的盯着希爾瓦尼亞的地圖。
它就像一座巨大的墳墓……
塞爾塔那句無意間說的玩笑話竟在耳邊徘徊不去。
墳墓……
羅德想着，想着……一遍遍盯着地圖，漸漸的，地圖上那些沼澤，河流，山脈化作了一個個具體的實物，它們就像墳墓的圍牆，將希爾瓦尼亞網入其中。而鄧肯霍夫堡就是這巨大的墳墓的心臟。
那顆腐朽的，至今依舊在跳動着的古老心臟無論歷經多少歲月，仍然需要外部的供給才能維持。而那一條條從帝國境內延伸至希爾瓦尼亞境內的商路小道，就是供給這巨大心臟的毛細血管。
恐怖的黑暗森林，冒着毒氣的死亡沼澤，還有那險峻的高大山脈就是天然的圍牆，這片腐朽的亡靈之地進入難，出來，同樣難。
那麼，就讓這瀰漫着死亡氣息的亡靈之城成為馬呂斯和他那些帝國軍隊的埋骨之所吧。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羅德腦海中悄然形成。
那張皺巴巴的希爾瓦尼亞大地圖此刻再次煥發出了生機，在羅德眼裏，地圖已經染上了各種顏色。基斯里夫的軍隊將出現的地方，帝國援軍將有可能出現的地方，都在羅德眼裏化作一團團肆意染色的墨水。
希爾瓦尼亞，進來的時候有多難，那麼，就讓你出去的時候有多難……
羅德構思着，將蓋爾特叫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