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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爾就這麼一直靠着電梯,一動也不敢動。
幾個小時過去了,電梯沒有半點回應他的意思,他整個人因為長時間維持一個坐姿而僵硬酸痛,但他卻只能一點點,一點點的活動。
「這個電梯門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開?照莫蘭所說,這電梯是被其他人叫走了嗎?」厄爾有氣無力地喃喃着,然後下意識地舔了舔乾涸的嘴唇。
他到現在為止,已經差不多有一天多的時間,滴水未進粒米未沾,渾身都提不起來什麼力氣。
而厄爾也不敢睡覺,在這種比棺材還窄的白柱上睡覺,輕輕一動,他就能摔下去。
上次他是好運,下面的那根柱子只有兩三米的距離,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若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可若是只是摔成重傷?
在這種沒人回應的地方,恐怕比死還可怕。
忽然間,厄爾聽到了遠處傳來急促的咚咚聲。
這個聲音厄爾是知道的,是白柱移動時,互相撞擊的聲音。但怎麼就忽然變得如此急促了呢?
還未當厄爾想個明白,一陣狂風忽起,沒有反應過來的厄爾被掀飛出去。
厄爾從有電梯的白柱上摔落,求生的本能令他抓緊身邊的另一根白柱。
他整個人攀附了上去,厄爾將自己為剩不多的力氣全部用在這裏。
狂風不歇,耳邊是轟轟的風聲和不絕於耳的撞擊聲。
他的身形飄搖,如同暴露在暴風雨之下的螞蟻,手裏雖然抓着一根稻草,但這根稻草卻隨時會要了他的性命。
這場毫無徵兆的狂風持續了大約一刻,才漸漸停歇下來。
厄爾有生以來,頭一次感到了自己是如此的幸運。
白柱互相撞擊的次數已經超過了他的耳朵辨別的數量,而他緊抱着的「稻草」,少說也被撞擊了四五十次,儘管每一次他都差點放手,但沒有一次拍在他的身上。
厄爾緊抱着白柱,雙手仍舊沒有鬆開。
不是他不敢鬆開,而是他的雙臂已經死死箍在上面,變得僵硬,根本沒有辦法受他的控制。
厄爾的臉側貼在白柱上,他的雙眼看着另一側的景象。
那些漂浮的白色長柱和散發着絲絲溫暖的發光羽毛依舊緩慢浮動,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厄爾緩了很長時間,才慢慢鬆開雙手,直立起身子。
他抬起頭,絕望地發現,整個世界漂浮的白色長柱都是一模一樣的,只有長短上有細微的區分。
可是……
他要怎麼在成千上萬的柱子中,準確地挑出那根不長不短,卻有着一面空氣牆的柱子?
而且,柱子的數量或許比他想像中要更多。
厄爾忽而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中透露着絕望。
瓦多爾層,拉爾古森林。
當電梯門打開,波爾圖斯坦就敏銳地感受到了那股討厭的氣味,但是他只能忍住抬頭的衝動。
一雙穿着木拖鞋的腳映入眼帘,那雙腳類人,卻只有四個腳趾,其上覆蓋着漆黑的鱗片。
儘管他只要稍微揚起視線就能看清來者,但是……他不敢。
「終於到了!小爺竟然在這個銀箱子裏呆了二十多小時!你們就不想辦法直接弄成傳送陣嗎!」
聲音囂張狂妄,隨着對方的走進,波爾圖斯坦能夠感受到空氣中的溫度在隱隱上升。
「這裏就是瓦多爾層?看起來跟外面差不多,甚至比外面還無聊……嘖,這裏的靈氣太稀薄了,怪不得那群傢伙都不願意來。喂!抬起頭來!你們兩個傢伙就是這一層的看守者吧!那個叫莫蘭坎貝爾的小丫頭在哪兒?」
波爾圖斯坦立起馬蹄,看着來者。
對方的身形看起來像是一個十七八的人類小鬼,只穿着一條寬鬆褲子和一雙草鞋。但是裸露在外的皮膚卻佈滿了漆黑鱗片,覆蓋率高達八成,而沒有被鱗片覆蓋的地方,比如他的右眼四周,則體現出了如同人類一般的皮膚。
最後……黑鱗少年的頭上,則長了一對不過寸來長的尖角,好似鹿角。
「趕緊告訴小爺,我早點將她砸碎了,然後回去復命!」
對方的聲音洪亮,甚至有些震耳,那一張一合的嘴,露出了裏面宛若野獸般的尖牙利齒。
他示威般揚起佈滿黑鱗左手,利爪鋒利,然後緊握,捏碎空氣,和着一雙火紅豎瞳中的狂意,他仿佛是在捏碎敵人的頭顱。
「大人。」幽靈騎士開口,「那亡靈法師已經不在此處,而是逃亡下一層,五毒層。」
黑鱗少年就像一個火藥桶瞬間被點燃,伸出與人類無二的右手抓住幽靈騎士的脖子,高舉野獸利爪般的左手,恐嚇道。
「你這傢伙是廢物嗎!連個小丫頭都拿不下,還給放跑了?我看你們的看守者也做到頭了!還是早些扔到極生層好了!」
聽到極生層這個詞,波爾圖斯坦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再度跪在了黑鱗少年的面前,「大人!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過錯,與主人無關!若是您想要罰就……」
「波爾圖斯坦。」幽靈騎士冷聲喝道。
波爾圖斯坦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他忽然想起,主人曾經說的話,他不能丟了主人的臉面。
「你們這是再弄什麼主僕情深?小爺我最煩的就是這個!好了,我決定了,你們都滾去極生層吧!」黑鱗少年下了決定。
波爾圖斯坦忍住開口的衝動,看着自家主人恭敬地應了句悉聽尊便,他只覺得那種無休止的可怕日子,又要降臨到他們頭上。
幽靈騎士直接起身,準備按下電梯。
但他伸出手指按下的那一瞬間,卻感覺面板上傳來一股強勁電流,電的他倒退一步。
電擊對大部分的亡靈並不明顯,而對他更是毫無用處。
但是眼前的電流竟然能電的他倒退一步,足以說明這電流極不尋常的來歷。
果然,下一秒,一直約為一人高的大白兔從森林中蹦了出來,它的雙眼跟黑鱗少年一般皆是鮮艷的紅色,可兔子的紅色卻帶着截然相反的冷意。
「冥火龍的幼崽,你來這裏做什麼?你們龍族可未曾跟我報備。」
兔子開口,是清明朗越的少年之音,但卻透着一股不容他人辯駁的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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