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衛天望摸到了寒山寺的門前,不知為何,站在這寺廟遠處眺望過去,衛天望竟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心頭頓覺慶幸,還好自己沒傻乎乎的一頭扎進去,不然只怕是要給撞個正着。
可現在事情麻煩了,那奔雷的密窟正在寒山寺後院菜園之中,想偷偷過去,便必須穿透整個寺廟的守備。
若是沒有心頭那種不太對勁的預感,衛天望完全有信心悄然潛入,可現在他卻改了主意。
想了想,稍微整了整衣冠,衛天望便徑直往大門走去。
此時太陽正在西斜,卻正是黃昏之時。
來到寺廟門前,廟子裏的香火味依然繚繞半空,久久不散,在佛教並不興盛的龍門世界,寒山寺還有這等程度的香火,也算得上是遠近聞名的大廟了。
信步來到門前,卻見三兩個光頭和尚正拿着斑竹掃帚在掃除大門前的落葉,還有那密密麻麻的腳印。
衛天望敏銳的發現,這寒山寺附近一代,卻是只有落葉,而沒有任何人為的污垢,這便說明,前來此地供佛的香客對寒山寺十分敬重,非常自覺。
「這位施主,如今天色已晚,本寺行將閉門,若是施主要參拜土佛陀,許諾心愿,還是等明日裏一大早再來吧,就在下山往前走三里路,便有一家客棧,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見衛天望這生面孔,一個稍微年長些的掃地和尚走了過來,對衛天望作個揖,如此說道。
衛天望同樣與這和尚做了個佛禮,「這位師傅,晚輩從廣南一代而來,如今正在遊歷天下,聽聞寒山寺乃是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廟宇,是以從臨安城星夜趕來,原本今早便會到的,在路上卻遇到些麻煩事。現在雖然來得晚了些,但晚輩希望能住進廟中,在寺廟中參悟一段時間的學問,如今大考在即,晚輩卻覺得自己學問不精,總有些心神不寧,希望能在廟中參詳佛法,叫心頭寧靜下來,還請師傅准許。」
「哦?施主是想進寺廟當一段時日的居士,順帶準備三月後的國考?」這掃地和尚問道。
衛天望點頭,在來這裏之前,他便已經打聽得七七八八,寒山寺規模龐大,又毗鄰國考重地應天府,本就有不少中土南部的讀書人聚集到此地,一方面是在寺廟中安心備考,不受外界打攪,另一方面卻也能在考試來臨之前就近出發,也省得誤了時辰。
到現在,這寺廟裏大約已經住下二三十位讀書人了,衛天望借用的正是這一層身份。
「施主,此時當然可以,不過此事貧僧也做不得主,還需要寺廟中的戒律院長老決定,不然施主你還是明天再來吧?明日一早你到這門口,我帶你去見長老。」這掃地和尚倒是客氣。
衛天望點頭,「那可就這麼說好啦,明天我便過來。」
專程來這門口一晃,衛天望當然不是在做無謂之事,就在他與這三個和尚說話的當兒,他卻已經將這三人的修為看得明明白白。
這廟子果然詭異,雖然這三個和尚看起來體內都毫無真氣的模樣,但衛天望卻在他們的胸腔之內找到一股十分隱秘的力量,這股力量與真氣完全不同,也與美洲那些圖騰強者不相似,仿佛屬於另一個力量體系一般。
衛天望早已聽聞過,中土大陸上的所謂佛教,其實是極西之地那邊的穆尼教傳過來的,很顯然,兩者在修煉方式之上,也有着一脈相承的特點。
衛天望迄今為止從未與穆尼教的武者交手過,還不知道他們的功法到底是個什麼層次,雖然這三個普通掃地和尚不能給他任何威脅感,但誰也不知道寒山寺裏面的長老首座乃至於住持之類的,到底有多厲害。
到那和尚說的客棧處,要了個房間住下,衛天望並不着急。
一直等到第二天,衛天望便信步往寒山寺走去,這次那和尚果然早早就在門口等着,見衛天望到了,便引他進去,說道:「長老已經在偏廳里等施主你了,隨我來吧。」
見到這所謂的戒律院長老,衛天望瞳孔微微一縮,他發現這和尚身上傳出來的氣勢,竟是比一般後天武者還要強一些,似乎已經算得上先天層次了。
這寒山寺果然不簡單!
也不知道那奔雷是如何買通寺廟裏的人同意他在其中修建密窟的,或許,這些和尚自己也不知道?
衛天望轉念想,還真很有這種可能,在奔雷的記憶之中,他自己在寒山寺內靜修之時,也不過是掛了個最低輩分的名頭,真就只是個菜園值守,只不過他自己可以時常不來,只叫下人代勞而已,身為八柱國,還是有不少特權的。
「這位施主,便是你要入寺讀書?」戒律院長老一雙神目死死盯着衛天望,隨着他言語之間,原本藏於他胸腔的力量,竟猛然湧向他喉嚨,再以聲波的方式朝着衛天望直衝而來,這竟是佛門音波功,專門迷惑他人心智。
不過,戒律院長老是在班門弄斧了,別說他的功力不及衛天望了,就連在音波功和精神力這兩方面,他也被掌握了移魂之術與鬼獄陰風的衛天望完全壓制。
但此時衛天望倒是刻意裝出一副迷迷茫茫的眼神,應道:「大師,晚輩的確想在寺中讀書,還請大師收留則個。」
「那你的書呢?你若是書生,為何你沒有隨身的書童,身為一個讀書人,隨身又兩手空空,這有些說不過去了吧?」戒律院長老顯然要小心謹慎得多。
衛天望依然擺出那副迷惘的神情,喃喃道,「不瞞大師,我這是自行走得快了點,再過兩天,我的書童自然會將我的書都帶過來。」
「那你可是知曉,想入駐寒山寺備考,是要給些香火錢的,你準備了多少?最多又有多少?」戒律院長老這般大費周章,一方面是要驗證衛天望這人到底可不可靠,另一方面,居然是為了錢財。
這倒也不難理解,維持寺廟,自然需要開支,收納家境寬裕的讀書人,本也是生財之道。
「晚輩準備了十萬銀票,也不知道是否足夠?」衛天望如此答道。
「夠了,當然夠!」戒律院長老咧嘴一笑,再是打出一記音波功,起到喚醒衛天望的作用。
衛天望做出恢復神智的模樣,這時候那長老正一臉笑眯眯的看着他,「居士,你已是寺廟中的一員,慧靈,你帶居士去尋他自己的房間,可莫要忘記把居士的香火錢記錄在案。」
那引領衛天望過來的掃地和尚,正是長老口中的慧靈,點頭道:「居士,隨我來吧,先到戒律院把香火錢交了。」
衛天望默然點頭,還故意在神色間露出絲茫然的味道。
慧靈笑道,「居士,你也別琢磨方才的事情了,寒山寺山清水秀,又佛法精深,最是適合你們這樣的讀書人靜修,每年從我們寺廟中出去的國考生,多少少都有不少金榜題名之輩。我們這裏,也算得上是福地,一般人即便給錢,若是戒律院不同意,也進不來。十萬銀元,絕對是物超所值的。」
衛天望點頭,「也對,晚輩家中還算寬裕,十萬銀幣雖然不少,但我家也並非承受不住,是我着相了。」
慧靈見他悟性不錯,笑了笑:「居士,能有這悟性,佛性不淺啊。」
衛天望並不答話,隨後便老老實實的交了香火錢,在寒山寺中住了下來。
只是很可惜,他住下的地方距離寒山寺的菜園之間有很長一段距離,這寒山寺規模極大,偏生後院的菜園還屬於寺廟的警戒區內。
衛天望曾裝作若無其事在寺廟中閒逛的模樣,打算先探探路,結果卻發現,寺廟裏所謂警戒區四圍竟然密佈着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從未停歇。
他可以肯定,若是自己膽敢試圖穿越那看不見的屏障,必定會被人發現。
事情果然麻煩了,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才能進得到那個看似不要緊,卻藏着奔雷密窟的菜園呢?
「王兄,聽聞你遊歷天下多年,也不知道可否與我說些王兄你的見聞呢?在下自打記事時,便被家人禁足家中,可謂是讀了小半輩子的書,出門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這次到應天府來趕考,真是羨慕得緊。」就在衛天望閒逛一圈,打算回自己小樓時,他隔壁小樓的書生便迎了上來,做出一副攀談的模樣。
昨天衛天望入住之時,就與這名為李茂的書生閒聊過兩句,倒是算得上認識了。
李茂住進寒山寺中已經三月有餘,雖然他家距離寒山寺並不遠,但他也是一心趕考之輩,提前半年住進來,也是為了更好的備考。
從這李茂的嘴裏,衛天望大體知道了目前住進寺廟中諸多書生的情況,果不其然,都是些大富之家出來的有錢書生,至於窮人,連香火錢都給不起。
除此之外,李茂還對諸多書生劃分了三六九等,大體就是將眾人金榜題名的概率分了個等級,至於他自己,被他自己十分自信的列入了第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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