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通商行,開業是熱鬧,樓上樓下坐滿了人,鞭炮更是響了一個時辰。13
但是客戶卻沒有一個人,至始至終都是魏良卿一個人在撒銀子。
到了晚上,魏良卿在錢莊裏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盤,臉色一直沒有好看過。
今日進賬不多,花出去的卻不少,照這樣下去,這錢莊也撐不了多久。
「怎麼樣?魏大人看樣子聽不高興呀。」
突然間,一個黑影慢悠悠的走了進來,陰陽怪氣的說道。
魏良卿臉色一變,抬頭看去,慌忙起身道:「馮公公。」
馮祝離開了宮,不在朱栩邊上,就有點高高在上,頗有些奸賊的模樣。
他看着魏良卿,笑眯眯的尖聲道:「魏大人,今日可是生足了氣?」
魏良卿自然也知道今天的事情瞞不過馮祝,臉色僵硬的道:「馮公公,你放心小的會儘快使商行……」
「哎哎,」馮祝擺了擺手,道:「雜家今天來,不是聽你許願的,是來給你報仇的。」
魏良卿一怔,道「報仇?」
馮祝在魏良卿原本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翻看着賬本,嗤笑一聲,道:「這點銀子你就斤斤計較,要是多個了上百倍,你豈不是要忙死。」
『上百倍?』
魏良卿不太明白馮祝的意思,站在邊上吶吶不語。
馮祝隨手一蓋,笑了聲道「好了,不打啞謎了。實話告訴你吧,國庫空虛,朝廷想要清繳京城違法富商大戶,以充遼東餉銀。」
魏良卿先是一愣,旋即大喜道:「馮公公,何時的事情,為什麼我不知道?」
馮祝呵呵一笑,打量着朱栩道:「魏大人,莫非你還認為你是魏公公在的時候的魏大人嗎?」
魏良卿神色尷尬,抽了抽臉角,道:「還請馮公公指教。」
馮祝自然是來傳話的,嗓子咳了一聲,有些傲然的道:「戶部這一次行事極其機密,不過也瞞不了多久,估計就在這幾日。貴人已經想辦法將惠通商行從名單上抹去了,到時候你想個辦法,找些相熟的錦衣衛,東廠番子在這守着,免得出差錯。」
魏良卿胸口起伏,想起了這幾日受的那些屈辱,咬着牙道:「是公公。」
馮祝看着他的神色,嘿嘿一笑道:「這就是你報仇的機會了,到時候整個京城都亂鬨鬨的,唯有咱這惠通商行一枝獨秀,到時候,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吧。」
魏良卿心思通透,一點就明了,神色驚喜莫名的抱拳躬身道:「謝公公,小的知道怎麼做了。還請公公代轉貴人,這次我一定做的漂漂亮亮!」
「那就好。」馮祝笑眯眯的點頭,又與魏良卿詳細商議半晌才離開。
第二日。
「掌柜的,魏良卿來了。」
神秘客棧內,守門人向着楊懷忠回報道。
楊懷忠站在窗口,看向樓下,站在門口等着,一副可憐兮兮模樣的魏良卿,神色微嘲又皺眉。
他轉身關上窗戶,對着房間裏的一眾掌柜,故作模樣的嘆道:「我們的銀子還是送的早了些。」
「我就說的是,魏良卿已經是落水狗,應該痛打一頓。」
「我這就下去,讓他將五萬兩銀子吐出來!」
「別胡來,他還知道我們城外的倉庫。」
「對對,那好,到時候你們先走,我去要銀子,他要是敢不給,我打斷他的腿!」
一干人在屋子裏議論紛紛,絲毫沒有理會還站在門口的魏良卿。
楊懷忠也是故意冷落他,好出出心底的惡氣。送出的銀子,自然是要不回了,他沉吟良久,才擺了擺手,壓着眾人聲音道:「這件事先放着,下去告訴他,我外出不在。」
「是。」守門人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守門人走出門,對着魏良卿倒是很恭敬的說道「魏大人,我家掌柜有事外出不在,請回吧。」
魏良卿抬頭看了眼上面,不說他已經聽到聲音,單說人不在,你用得着進去請示半天嗎?
他心裡冷笑一聲,暗恨道『好,你等着,過幾****也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好,那改日我再來拜訪。」
魏良卿一臉笑容說道,似絲毫不生氣,乾脆利落的轉身就走。
魏良卿很快就來到了典當行,對着窗口的夥計,熟門熟路的道:「叫你們家掌柜出來,我有事找他。」
那夥計一見魏良卿,一個激靈,道「魏大人,我們家掌柜不在。」
魏良卿眉頭一皺,故露不悅的道「少廢話,我剛才看到他進去了,快叫他出來。」
那夥計不會藏心思,聞言就轉頭向後看去。
果然,邱月厚對着他連連擺手,那夥計這才轉頭看向魏良卿道:「魏大人,我們家掌柜真不在。」
魏良卿心裏嗤笑一聲,暗道『今日你裝,明日我就裝你。』
他故意生氣的大聲喊道「姓邱的,你敢坑我,你等着,老子不會放過你的!」說完,便氣咻咻的走了。
邱月厚走到櫃枱前,看着魏良卿的背影,吐了口口水,罵道:「狗東西,吃了老子那麼多銀子,老子還沒跟算賬,敢跟我耍橫,過幾日楊大人過來,少不得讓他去你那走一遭!」
魏良卿現在是抱着很開心的心態去觸霉頭,他不怕霉頭不大,就怕不夠大,越大到時候放這些人的血就越多,因此做起來就越發的開心。
魏良卿開心,宮裏卻是亂了套。
朱栩一邊向着坤寧宮小跑一邊急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昏厥?」
曹化淳也一臉擔憂,跟着朱栩小跑着道:「暫時還不知道,只是吳姑娘那邊傳信,聽說太醫,皇上都已經去了。」
朱栩也感受到了,一路上侍女太監來去匆匆,一副天塌地陷模樣。
朱栩在宮裏這些年,還真沒有見過這副仗勢。不過皇后娘娘如今懷的若是男孩,那就皇嫡子,嫡長子,極有可能就是將來的太子,皇帝,這就也由不得這些人不緊張了。
到了坤寧宮,不止是皇帝朱由校,後宮的妃子也都差不多來齊了。
朱栩慌忙去見禮,朱由校坐在皇后的床邊,看他來了,擺了擺手道:「都罷了,過來吧。」
朱栩一副戰戰兢兢模樣走過去,站在朱由校身側,看着躺在床上的張皇后。
只見她臉色蒼白,嘴唇乾燥,躺在床上,緊閉着雙眼,不時皺下眉頭,顯得很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