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議會照常進行,主要是相關的人事任命。一筆閣 www.yibige.com
這一次的任命涉及太多,除了比較忌諱的皇宮內廷,其他的內閣閣臣補認,宗人府宗正的補認,皇家商貿集團,刑部降級,禮部尚書確認以及內閣各司官員,其他相關部門的人事變動,地方上巡撫的調整,輪調,參政參議一級的遷調,還有大元帥府,曹文詔的副元帥任命,相關權責機構的調整,地方總兵的輪調等等。
這裏面涉及的極其複雜,大明的管理體系說到底還是一個錯綜複雜的『關係網』,聯絡兩三個人就能搭上大人物。
師生,親友,鄉黨等雖然已不那麼明顯,但依舊或明或暗的牽動着大明人事變化。
孫傳庭秉持了朱栩的態度,對黨爭深惡痛絕,不管是明的還是暗的,一律採用不同手段的打壓。
當然,這也是孫傳庭掌權的必然需要,除了外界一直公認的所謂的『帝黨』,孫傳庭已經將其他小團體打擊,分化的差不多了。
就比如畢自嚴遺留下來的,所謂的『畢系』,領軍人物張國維已經不敢冒頭,許傑認真做事,李幼唐更是被放到了遠離京畿的南直隸的神龍府。
畢系都如此,更何況其他那些所謂的鄉黨,師生幫了。
大會上,傅昌宗宣讀這些人的履歷,功績以及調任的理由,未來的期望等等。
而後開始一個或者一群開始表決,投票,點票,這些極其耗費時間,單單內閣六部的事情就耗費了一上午,好在沒有什麼么蛾子,很是順利。
午休一個時辰,大會繼續,主要還是政務或者文官方面,內閣直屬或者名義管理部門的人事安排。
這些安排往往涉及到實權,尤其皇家商貿集團,每年的流水巨大,是實實在在的『肥缺』。
這些都是朱栩或者是孫傳庭等人早就確定好的,無非是走一個過場,沒有背後強力支持,這些議員也不會與朝廷為難,都相當順利的通過。
最後就是帥府的人事任命,帥府現在的主導權是完全在朱栩手裏,別說這些議員了,就是孫傳庭都不敢隨意觸碰,因此關於曹文詔等相關的安排,幾乎都是全票通過,沒有半點紛擾。
這已經大明景正七年的倒數第二天,隨着會議的順利,眾人也都相對輕鬆,開心。
最後一天的議會,是關於體制改革方面,一個是內閣六部的精簡,權責規劃,其他統屬部門的權責合併分離,地方上的權責進一步梳理,部門裁剪,合併……帥府的機構變動,權利關係,地方大營,總兵等權責等等。
這裏就更為複雜了,不止是權利的爭奪,還涉及到『平衡』二字,誰都要小心翼翼。
而最後的,是關於議會的定案,孫傳庭規劃將議會分為上下兩院,上院有每省推薦三人,其他由皇帝欽點全國有名望人士補充,總數一百五十人。涉及到大明律法,政務,國防,人事,預算,官員彈劾,權力限制等等方方面面,權力龐大的近乎無以復加。
下級則暫缺,等議會發展一階段,成熟了,再作規劃。
這樣的安排,讓很多人心驚,卻也沒有反對,畢竟,眼下還是『形式』,議會並不能真正的履行全部權利。
在很多人想來,這是乾清宮制衡內閣,或者說制衡文官,防止權臣,穩固朱家江山的手段之一。
這一天足足到了深夜,孫傳庭也對很多地方進行了修訂,才算完全通過。
入夜,乾清宮。
煤油燈將東暖閣映照的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朱栩與孫傳庭對坐,君臣二人都是大鬆一口氣的表情。
這三天過去了,不止說明他們對朝局的控制力在加強,也說明對於『新政』的發展,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朱栩坐在軟塌上,抱着熱乎乎的茶杯,感慨道「今年總算是過去了,八年了。」
景正七年結束了,景正八年已經開始,也就是歷史上的崇禎十四年。
孫傳庭坐在朱栩對面,手裏也握着茶杯,沒有在外面的嚴肅,眉頭深鎖,神色不掩飾憂慮,道:「越是順利,臣越是擔心,明年臣要做的事情很多,一不小心可能就是在點火,若是再有暴風,只怕是沖天大火,想滅都無處着手。」
朱栩看着他疲憊的臉色,不由笑了聲,道:「火是肯定有的,大風也不會少,但要說能有颳倒朕的暴風,朕沒見過,也不相信會有。」
孫傳庭一怔,連忙道:「是,臣失言了。」
朱栩知道孫傳庭面對的壓力,拿起茶壺,給孫傳庭續水,道:「無需那麼擔憂,我們之所以會遇到這種情況,無非就是走的太快,太急,這是現實所逼,我們也沒有辦法。現在已經不同於朕登基之初,這麼多年下來,該做的朕與畢閣老都已做得差不多,差的這最後一哆嗦,你可不能泄氣。」
孫傳庭當然沒有泄氣,苦笑一下,而後收斂表情,肅色道:「是臣之前太過樂觀了。臣上半年,打算對縣一級的官吏進行調整,主要是針對北方,順天,山東,山西三省,同時對收購來的土地進行丈量,對困難人口進行登記,審核,下半年,就能開始分地。一旦分地開始,朝報以及各地報紙就會進行鋪天蓋地式的宣傳,再加上免稅,低稅賦,百姓們的那些顧慮消失以及謠言破碎後一定會站在朝廷有一邊,徹底孤立那些反對『新政』的士紳,再到明年,事情就好做得多了……」
朱栩微笑,道「嗯,這些事已經算是水到渠成,你專心做。另外就是工部的事情,不能停,還要加大力度,趁着災情,對河道,道路等進行整修,建造,事半功倍,不止眼下以工代賑,也算是千秋之事,不要馬虎。錯過現在的機會,日後就難了。」
孫傳庭道:「臣明白。皇家銀行那邊的『四萬萬白銀計劃』會給朝廷大量輸血,國庫未來三年不缺銀子,糧食,對于帥府,工部,臣不會再打主意,皇上放心。」
朱栩抱着茶杯,道:「這些朕不擔心,你放手去做,六月左右皇后,貴妃要生育,七月朕會再次出京,去承德。這一次,慈寧宮也去,皇嫂怕被人煩,朕也就更煩,這次宮裏都走。」
朱栩自然不是因為怕被煩,而是近來不斷爆發的瘟疫,喚醒了他的一些記憶,他記得,在這階段附近,京師爆發了各種瘟疫,包括鼠疫,天花等等,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雖然環境已大不同,朱栩還是想防萬一,將身邊的人帶出去,外加張太后的身體也需要好好療養一番,承德正合適。
孫傳庭等人都知道,朱栩出京從來不是單純的避暑,一樣在忙着各種事情,同時,也是為了讓他們放開手腳。
「臣明白,臣會安排好一切,皇上放心。」孫傳庭平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