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旨發出的詔書肯定是不能追回或者更改的,魏忠賢算謀已久的計劃,突然間被莫名其妙的打斷,鬱悶的要吐出一口血來。
再打聽是駱思恭親自出面,兩名大學士作保,讓他更是恨的咬牙切齒,偏偏現在他勢單力薄,根本沒轍,只能將一口老血硬生生吞回肚子裏。
「錦衣衛我拿不到,東廠一定是我的!」魏忠賢心裏發狠。連日來被東林黨彈劾,他已經忍無可忍了。
對於魏公公的憤怒,朱栩並不知道,但這並不影響他一大早神清氣爽的醒來,然後歡歡樂樂的給他的皇兄去請安。
「皇弟皇弟,快來快來。」
朱栩駕輕就熟的走進御書房,一進門天啟皇帝就大聲招呼他,神色頗為興奮。
不得不說天啟皇帝也是很勤奮的皇帝,只是他的工作不是處理政務,而是木匠活。
朱栩對小孩子的身份已經把握的爐火純青,當即一臉笑嘻嘻的走過來,充滿好奇道「皇兄是發現什麼寶貝了嗎?」
朱栩走到近前一看,這位皇兄不像是起得早,倒像一夜沒睡,雙眼通紅,一臉倦怠,神色卻很是興奮,拉着朱栩道「皇弟,你來看,這是魏卿給朕找來的,古代先賢失傳的天工圖,當真是精美絕倫,嘆為觀止。」
木匠活也有先賢?
朱栩腹誹一聲,卻還是瞪大眼睛看,然後伸手摸摸,翻來覆去的捏捏。
朱由校還以為朱栩與他一樣,是看到先賢遺作而興奮,正等着這位志趣相投的弟弟給他幾分讚許呢。
朱栩心裏撇嘴,先賢已經用這種上好的宣紙了嗎,他們不是都用竹板的嗎?
也就能騙騙你。
不過這個時候卻不是揭穿的時候,他眼睛一轉,急聲道「皇兄,都這個時候你還不休息,皇嫂一大早就讓我來喊你去休息了,聖賢書也不能這樣熬夜啊。」
或許是朱栩轉折的太快,朱由校楞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抬頭看着外面的天色,道「朕還以為是昨天,沒想到一天都過去了,不虧是聖賢遺作。」
朱栩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您老要是能將一半心思用在政務上,大明也不會亡的那麼快!
「好吧,朕這就去皇后那休息。」朱由校將手裏的聖賢遺作整理好,對着朱栩道「皇弟你先自己看吧,晚上咱們再討論。」說完,打個哈氣,就在一眾太監的簇擁下去找皇后睡覺了。
朱栩看着天啟皇帝走了,百無聊賴的站在御桌前,翻看着各地的奏摺,這裏大旱,這裏大水,這裏民變,這裏剿匪成功
最後,他拿起了一份摺子,放在手裏掂量,嘴角微翹,眼神閃爍着點點亮光,最後又放了回去。
吏部尚書張問達告老還鄉請辭的摺子。
又翻了許久,朱栩得到了一個結論,以感嘆的語氣道出是「皇帝的差事果然不是人幹的。」
朱栩記下幾個名字,便出了御書房,在宮裏溜達來溜達去,最後還是去了坤寧宮。
「不准進去!」坤寧宮門口,煥兒雙臂張開,俏臉含霜的攔住朱栩道。
朱栩一怔,在坤寧宮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攔門,旋即嘿嘿一笑,道「煥兒姐,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不該看的了?」
煥兒一身青色半身斜紋長裙,聞言頓時俏臉通紅,紅到耳根,嬌艷欲滴。
「呀,煥兒思春啦」
朱栩如同發現了新大陸般,大喊一聲,轉身就跑。
煥兒大驚失色,慌忙向裏面張望,直到確定裏面的那兩位沒有聽到,才暗鬆一口氣,旋即看着某人已經消失的背影,磨着銀牙,含羞帶煞的怒對着四周的婢女道「今後惠王來了,一律不准進!」
「啊」
「不要煥兒姐」
「煥兒姐,殿下還您就不要跟他計較了嘛」
一聽到惠王殿下不能來了,四周本來還在竊笑的婢女們紛紛哀嘆起來,跟煥兒低聲嬌嚷起來。
煥兒頓時心裏更氣,看着一個個求情的人,咬定青山不放鬆,哼了一聲,轉身進屋,留下一群人繼續哀嘆。
「還他比你們一百個都鬼機靈!別以為我不知道,就喜歡他打賞你們這些浪蹄子」
走進去的煥兒忽然又回來,瞪着這些婢女又教訓了一通,最後結論是我說不準進就不准進,除非皇后娘娘發話!
娘娘會不讓殿下進門?他要是三天不來,娘娘估計就得親自去景煥宮了!
婢女們頓時喜笑顏開,卻又飛快繃着臉,一副遵煥兒姐姐命的模樣。
其中一個婢女待煥兒進去後,與其他姐妹找了個藉口,也悄悄的走了。
差不多熬到中午飯點,朱栩與曹文詔兩人晃晃悠悠的來到了禮部尚書的宅邸後門。
四周瞥了眼,朱栩謹慎的前後看了眼,才對着曹文詔底氣十足的說道「老曹,叫門。」
「開門開門,有客來訪。」曹文詔上去就將門拍的好似要散架一般,沉聲喊道。
「來客見諒,」很快裏面的家丁就大聲回應道「我家老爺恕不見客,若有必要,請走正門。」
曹文詔一怔,轉頭看了眼朱栩,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從門縫塞進去,道「我家公子來自宮內,還請通融。」
很快銀票又被退了回來,伴隨着家丁的聲音「客人請不要為難小的。」
曹文詔這次是真的沒有招了,轉頭看向朱栩,此刻朱栩也摸着下巴,四十五度角看天。
曹文詔看了眼天,發現今天天有些陰,什麼都看不到,本想張開詢問,忽然間福臨心至,從懷裏掏出一分摺子,塞了進去道「請將這份摺子轉呈張尚書。」
這是御史彈劾張問達的摺子。
裏面靜了一陣子,又道「客人稍等,我去去就回。」
朱栩看着曹文詔眼神訝色一閃,這個大老粗也學會動心思了。
曹文詔立即嘿嘿一笑,對着朱栩道「想到昨天對付駱養性才想起這個。」
朱栩讚許的點了點頭,心裏頗有成就感,這才是自己調教出來的人嘛。
沒多久,那家丁又跑了回來,將摺子從門下塞出,道「客人見諒,我家老爺今天有恙不方便見客。」
「看來他是執意辭官了。」朱栩自語一聲,清了清喉嚨,上前對着緊閉的大門道「皇后娘娘口諭,張問達接旨。」
門內門外瞬間安靜了,曹文詔張了張嘴,旋即也愕然的點了點頭,這個方法確實最管用,而且不怕被揭穿。
沒多久,開門那讓人牙疼的聲音響起,一個清秀的家丁對着朱栩道「我家老爺請惠王殿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