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六部對魏忠賢的控制、限制手段極其有限,除了他手握大義之外,東廠本身就是特殊的機構,朝臣沒有什麼有效應對手段。更新最快
&忠賢到底要做什麼?」沈問道。魏忠賢拿劉鳳忠開刀,不會沒有目的,可他又送給刑部,這是為什麼?
東廠雖然是掛在內閣之下,可誰都知道這是皇帝的私人機構,看似交給刑部合理,實則是大大的不合理!
申用懋倒是沒有在意這些,而是看向孫承宗道:「孫閣老,魏忠賢有權調動總督府所屬兵馬嗎?」他所說的,就是侯國興調動河.間府府兵的事情。
孫承宗眉頭一沉,臉色晦暗難明,俄爾道:「沒有,不過若是皇上還有什麼密令,確實可以。」
申用懋心裏不安,道:「閣老,北直隸沒有總督府,所有府兵,縣兵都歸兵部調派,如果魏忠賢可以任意調用,那我們要早作安排。」
北直隸很特殊,沒有總督府,所以沒有省兵,都是府兵,縣兵。北直隸廣大,各種府兵,縣兵加起來超過三萬人,理論上歸順天府調派。
這個孫承宗不在意,道:「府兵,縣兵沒有特殊情況是不能離開各自範圍,這點無需擔憂,我擔心的是魏忠賢下一步會做什麼。」
傅昌宗若有所思的道:「魏忠賢這是試探,他要試探什麼?試探我們?還是那些知府,知縣,亦或者鄉紳?」
徐大化認真的想了一陣子,道:「要是那些知府,知縣,鄉紳被嚇到,紛紛支持朝廷新政,魏忠賢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眾人聞言都皺眉,徐大化說的有道理。
魏忠賢現在行事不同於幾年前,以前的他都是陰謀陷害,刑訊逼供,雖說暴戾,可也一目了然。現在的所作所為看似合理合法卻透着詭異,讓人捉摸不透。
畢自嚴對魏忠賢是無比警惕,轉頭看向沈道「沈尚書,你即刻回刑部,親自接手劉鳳忠的案子,務必儘快查清楚,同時催促大理寺儘快審結。還有,緊盯着魏忠賢,看他下一步到底要做什麼!」
沈起身,道:「是!」說完就匆匆離了內閣。
畢自嚴說完,暗壓着不安的內心,看向其他人道:「我們的當前要務還是推動『政改』落實,尤其是朝廷的各個衙門,務必要權責分明,要下面人的知道,不能是糊塗官司!」
所謂的『糊塗官司』其實也是對劉鳳忠案有感而發。
眾人都點頭,他們雖然要警惕魏忠賢,該做的事情卻也不能耽擱。
最緊張的莫過順天府的一幫人了,劉鳳忠是他們的屬下,一口氣貪墨這麼多,那麼多罪責,一個『御下不嚴』就足夠讓他們都進刑部大牢了。
陳奇瑜倒是不關心自己的前途,看着陳所聞道:「你說,魏忠賢這麼一來,我們的事情會不會好做很多?」
陳所聞明白陳奇瑜的意思,還是憂色的道:「大人,只怕難,那些鄉紳串聯在一起,動一發牽全身,一個知府下獄,怕是還不能讓他們有所警醒。」
陳奇瑜輕嘆一聲,緊鎖眉頭。
確實如陳所聞所說,這群人是最頑固的,不是朝廷揮舞着大棒就能屈服的。與其說是地方官員穩定一方,不如是這幫鄉紳,各地的知府知縣往往也都依靠他們來治理地方,尤其是甫一上任都要宴請,拜碼頭,這已經是近一百多年的慣例了。
可見想要推動朝廷『新政』的其中艱難程度,尤其是順天府,這天子腳下都這麼困難,要想推廣到全國,困難可想而知!
&改』的頭一個實驗對象落在在順天府頭上,將一干人愁的頭髮都白了。
陳所聞知道這件事處理不好會給朝廷,皇帝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時候別說前途,能保證現在的位置都難!
他近來心裏也憋着一股怒氣,抬頭看着陳奇瑜沉聲道「大人,要不我去一趟東廠,向魏忠賢要一下這些人的把柄,我就不信有這些把柄這些人還不老老實實配合!」
陳奇瑜聞言眉頭一皺,搖頭道:「皇上,朝廷是要我們總結『士紳納稅』的經驗,要是這麼做,你讓我怎麼跟皇上,內閣奏報?」
陳所聞嘴角抽了抽,這些鄉紳是打不得罵不得,還只能用常規手段,稍微逾矩都不行,這到底要他們如何是好?
老虎,刺蝟,無處下嘴!
陳奇瑜也算是深刻的感覺到,各地衙門對地方的控制力幾乎失控,不能不改變了。
他這些天都在思索着對策,卻是了了,沉吟一陣,道「這樣,你親自去一趟河.間府,安撫一下,至於新知府,我還要去吏部找周尚書商討。對了,再讓楚主簿對其他知府,知縣摸摸底,不能再讓魏忠賢搶先了……」
陳所聞應聲記下,他們這些都只能是修修補補,與大局根本無用。
&人,靖王來了。」突然間之間,一個衙役匆匆跑進來道。
陳奇瑜,陳所聞都是一怔,對視着,一樣的滿臉的疑惑。
靖王現在在朝廷中顯得有些尷尬,一來督政院無法插手朝局,二來因身份敏感,對朝廷各個官員的監督顯得異常小心謹慎,完全沒有當初都察院那麼大權在握的存在感。
他來順天府做什麼?興師問罪?畢竟督政院有監察天下百官的職權,劉鳳忠這麼大案子,順天府責任是躲不掉的。
&在在哪裏?」陳奇瑜壓着心底的驚疑道。
&大堂。」衙役道。
陳奇瑜起身,道:「嗯,本官就來,給靖王上茶。」
&衙役應身,轉身離去。
陳所聞皺着眉頭,上前低聲道:「大人,外面傳聞靖王不久之後就會離開督政院,他畢竟是宗室親王,還是要小心。」
陳奇瑜知曉了他的意思,道:>
靖王朱履祜坐在順天府的臨時衙門內,神色不動的打量着。
&官見過王爺,有失遠迎,還請恕罪。」陳奇瑜大步出來,面上帶笑的請罪道。
靖王站起來,笑着擺手道:「陳大人客氣了,本王突然而來,陳大人很驚訝吧?」
靖王儘管是笑着說的,可還是給人一種高高在上被俯視着的感覺。
陳奇瑜倒是沒什麼畏懼靖王的,客套的道:「王爺說笑,您能來我這小衙門,自是蓬蓽生輝。」
靖王笑了聲,背起手,道:「本王也不繞圈子,本王是給陳大人解憂來了。」
&憂?」陳奇瑜微怔,他最近的憂可不少。
靖王又看了看這臨時的衙門,臉上出現一抹豪情道:「督政院即將鋪展到全國,第一個自然是順天府,初步擬定順天府督政院府督正一人,副督正二人,督正從退休的官吏選拔,副督正可以是勛貴,有名望的在野人士,鄉紳等等,督正使十二人,共十五人。北直隸的各府、縣皆依此列。陳大人,你說,本王是不是給你解憂來了?」
陳奇瑜被靖王說的有些愣神,一時間沒有反應,下意識的在椅子上坐下,摸起茶杯。
督政院輻射全國這是早有定議,只是各種原因遲遲沒能推進,現在『政改』通過,理所應當的開始推動,順天府在天子腳下,作為第一個也是自然而然,只是,這一點陳奇瑜自己都忘記了。
順天府雖然是府,可統管北直隸,是省級部門,權力極大,那它的督政院的職權自然不會小。督政院有權調查,質詢,彈劾府尹以下的所有官員,權力驚人,這個衙門要是成立,自然有無數人會打破腦袋往裏面擠。
何況還有其他的府、縣要遵循此列,選拔權在順天府,那些朝野官吏,鄉紳想要進入就要來找他!
這麼一來,順天府就完全轉被動為主動!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陳奇瑜慌忙站起來,抬着手沉聲道:「下官多謝王爺提點!」
靖王擺了擺手,道:「陳大人客套,督政院體制不完善,不能盡善盡美,本王還希望大人能夠相互幫助,拾遺補缺。」
陳奇瑜聽出了靖王的意思,督政院是當初了合兵了督政院,科道等言官一系建立的,體制不完全,職權不夠清晰,這幾年一直在摸索,更別說現在要推廣到地方,自然有太多的地方需要用現實來檢驗。
說白了,順天府又要做一次試驗田!
不過陳奇瑜不在意,這畢竟是國政,順天府責無旁貸。
&爺儘管放心,下官會事無巨細的總結,他日當面與王爺奏呈。」陳奇瑜心裏砰砰直跳,終於找到了解決『士紳納稅』這件事的關鍵!
靖王笑着,能夠順利推動他的政務,還順道獲得順天府府尹的好感簡直是一舉兩得。
靖王背着手,沉思了一會兒,貌似推心置腹的肅色道「陳大人,不是本王不信任大人,也不是交淺言深,只是京城現在局勢不明,本王有些話不得不說。」
陳奇瑜連忙抬手,道:「王爺請直言。」
靖王道「魏忠賢不知道掌握了多少人把柄,誰也無法確實哪一個是他的下一個目標,此次『政改』關乎重大,督政院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所以,人選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要是剛剛入選就被魏忠賢查獲,咱們都沒辦法交代……」
陳奇瑜神色微變,沉聲道:「王爺放心,下官一定會認真審核,絕不會給王爺添麻煩!」
靖王居高臨下的笑了笑,道「嗯,儘快挑選好呈報給本王。」
&命。」陳奇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