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奇眼珠微轉,這位住在他家隔壁的女子,他昨晚只聽媽媽叫她阿櫻,至於她的全名他還不清楚,眼珠微轉的工夫,楊奇決定稱呼她櫻姐。
「櫻姐!你怎麼來了?嚇我一跳!都沒聽見你腳步聲。」
楊奇微笑着說,他沒有問她是怎麼進的院門,因為他記得陳苦走了之後,他只將院門虛掩了,並沒有上門閂,隨手就能推開。
黎櫻笑吟吟地捋了一下垂在耳邊的髮絲,說:「你媽媽上午打我電話問我今天中午回不回家吃飯,你媽媽擔心你今天一個人在家,中午懶得出去吃,自己又不會做飯就不吃了,跟我說如果我回家吃的話,多做點飯菜帶你吃一點!呵呵,小奇!看你剛才炒菜的熟練勁,手藝好像比我還好!看來你平時隱藏的挺深呀!你媽媽都不知道你會做飯!」
「哦?」
楊奇有點意外,也有點感動,媽媽去上班了,卻還擔心着他中午吃不上飯,至於阿櫻的問題,楊奇靦腆似的垂了一下眼帘,便已經找到了藉口。
「呵,櫻姐!老話不是說會的多就累的多嘛!會做飯肯定就要經常做飯,我這個人懶,櫻姐你可要幫我保密啊!別告訴我媽我會做飯!好不好?」
黎櫻眼裏現出笑意,手指虛點了點楊奇,好笑道:「你呀!就知道會是這個原因!燒菜這麼熟練,真是太懶了!行!我幫你保密!」
頓了頓,她寒星一般的雙眸往楊奇腦後的紗布看了兩眼,皺起眉頭,關心道:「小奇!你昨晚又跟人打架了?昨晚天黑我還沒看見,你看看這次腦袋都被人打破了,後腦呀!多危險!你以後能不能乖一點呀?你這樣你媽媽該有多擔心!再說了,這馬上就要高考了你還打架?還想不想好了?」
楊奇露出靦腆的笑容,裝得很像,同時手上的活也沒有停,給鍋里的菜調味,順手將灶火熄了,此時菜炒好了,麵條也煮好了。
楊奇一邊拿來一隻大海碗放鹽、味精、醬油、熟豬油、胡椒粉等調味料,隨即從煮麵的鍋里撈麵,盛湯,等麵條全部盛好了,拿筷子把碗裏的麵條攪了幾下,讓碗底的調味料全部攪拌開來,最後,將炒鍋里炒好的菜全部蓋在麵條上面,一碗香噴噴的蓋澆面就做好了。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蓋澆面,黎櫻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隨即她反應過來,雪白的臉頰立時微微緋紅。
悄悄瞥了一眼楊奇,見他沒有注意她,心裏這才微微鬆了口氣,但她內心裏依然覺得難為情,居然咽口水,真是丟人。
話說,她剛剛中午下班回來,還沒有進家門,先來楊奇家,也是想先跟楊奇說一聲,讓他中午不用出去買吃的,或者自己在家裏吃泡麵什麼的,本來是想跟楊奇說中午等她飯做好了,去她家吃的。
因此,此時她肚子是空的,看到這樣看上去很不錯的蓋澆面,自然就被勾起了食慾。
「啊,小奇!既然你麵條已經煮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吃吧!」
黎櫻說着轉身就要走,楊奇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煮的麵條,禮貌地邀請:「櫻姐!要不,你中午就在我這裏吃點吧!反正麵條還有,我再煮點就好了!」
「不了!我、我還是回去自己做吧!我、我吃不慣麵條呢!」
難為情的黎櫻下意識地拒絕了,腳步匆匆地離開,走了幾步忽然止步回頭,微微咬了咬嘴唇,猶豫着問:「小奇!昨晚那首歌是你用口琴吹的嗎?」
楊奇怔了下,才醒悟黎櫻指的是什麼,她這話題轉的跨度有點大,他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嗯,是的!怎麼了櫻姐?」
黎櫻眼神微微有點變化,微笑着說:「很好聽!那首歌叫什麼名字呀?」
「《殤》!」
「傷?傷痛的傷嗎?」
楊奇微笑着搖頭,解釋道:「不是!但意思差不多,歹字旁的殤!」
「歹字旁的殤?」
黎櫻有點疑惑地眨了眨眼,拉長着聲音哦了一聲,看似已經明白了,其實她還是沒有明白到底是哪個字,她也只是高中畢業,文化水平沒那麼高,何況,楊奇說的那個「殤」,也勉強算是個生僻字,平常很少用到,但楊奇已經給她解釋了,出於面子問題,她也不好意思表示自己依然不明白,心裏已經打算回去後,用手機輸入法打一下拼音,看看有哪一個「shang」字是歹字旁的。
……
黎櫻走後,楊奇把鍋洗了,就端着麵條來到堂屋坐在八仙桌那裏吃麵,麵條味道還不錯,他邊吃邊等賤人飛他們到來。
但一直等他整碗麵條吃完,也還沒有等來他們。
楊奇倒也不急,心裏估計賤人飛他們應該是在吃午飯。
等賤人飛他們幾個趕過來的時候,楊奇早已吃完麵條,連碗筷都洗好好一會兒了,他們到的時候,楊奇正坐在八仙桌旁邊捧着一杯泡好的茶閉目養神。
喝茶的習慣,是跟他爺爺養成的,喝慣了茶,對於白開水反而有點喝不慣。
聽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楊奇睜開雙眼扭頭望過去,看見打頭神采飛揚地跨進堂屋的是一個眉宇間有幾分邪氣的男生,十七八歲的模樣,右邊嘴角微微上揚,似乎無時無刻不在壞笑。
緊跟他身後的,是一個體型橫向生長、個頭不高的大頭。
再後面除了微微低着頭的陳苦,就是一個瘦長的白淨男生了。
楊奇記性不錯,一打眼就將這幾人與「楊奇」初中畢業照上的幾個人聯繫在一起。
這幾人都有明顯的特點,眉宇間帶着幾分邪氣的,楊奇估計應該就是賤人飛了,模樣與畢業照上的譚飛一致。
橫向生長的大頭應該是小青蛙——黃檀。
瘦長白淨的應該就是電杆——翟超偉。
上午賤人飛打來的電話里說,今天中午他和青蛙、電杆,還有四眼會一起來,那麼,剩下的陳苦,應該就是四眼了。
陳苦臉上帶着黑框眼鏡,其他三人都沒戴眼鏡,他應該就是四眼!
「呀?奇哥?你這次傷在後腦勺了?誰幹的呀?竟然往你後腦勺上招呼?這是想要你小命嗎?」
當先跨進門的譚飛一眼看見楊奇腦後的紗布,立即驚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