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承認,施得和碧悠確實是親如親人,但若要說到感情,似乎還差了一些什麼。然後黃素琴算一個,但要說和黃素琴有感情糾葛,施得說什麼也不會相信,而且也不可能。至於黃素素就更不用提了,他完全當她是妹妹看待。
然後,更不可能是花流年了。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身邊也沒有再可能和他發生交集的異性了。不知何故,施得有意無意疏漏了月清影。
作為相師,施得可以為別人看相,卻沒有辦法替自己看相。他拿起鏡子照了照,鏡中的他,面相沒有什麼異常,一切再正常不過,他笑着搖搖頭,或許木錦年隨口一提,只為亂他心緒罷了。
驀然,電話鈴聲又急促地響了起來,施得心中一喜,肯定是何爺到了。
確實是何爺的電話。
施得自從擁有手機以來,第一次接到何爺的電話,他滿懷激動。當然不是激動一部手機,而是激動何爺終於有了音訊。
「何爺……」施得的聲音都微微顫抖了,從初識到現在,雖然才一個多月的時間,感覺上卻如同過了一年一樣漫長,而他對何爺的感情從懷疑到信任,從陌生到熟悉,再到現在對何爺無比掛念,將何爺當成了世上最親的親人,期間走過了起起伏伏的心路歷程。
「施得,我在一碗香,你過來吧。」何爺的聲音淡淡的,沒有起伏,似乎生離死別不過人生平常事,「有些話,見面再說。」
放下電話,施得飛奔一樣直向一碗香而去。
就在第一次和何爺、碧悠坐在一起的包間中,施得、碧悠和何爺三人再次相聚在一起。一月有餘未見,何爺神采依舊,依然是道風仙骨的出世高人形象,只不過眉宇之間多了一絲憂慮之色,如果再細看的話,他還是比之前稍微瘦削了幾分。
「何爺……」施得恭恭敬敬地端起一杯白酒,「敬您一杯。」
何爺和施得碰了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第一句話就讓施得大吃一驚:「施得,你最近招惹了什麼人?你的面相……命犯桃花!」
何爺此言一出,連碧悠也是一下愣住,一時失神,手中的筷子失手掉落。
施得有千言萬語想問何爺,不料只一見面,何爺第一句話就讓他吃驚,他嘿嘿一笑:「何爺,我是一個老實孩子……」
「你老實,並不表示你能逃過桃花劫。」何爺愛吃花生米的習慣不改,桌上放了兩碟花生米,他一邊一粒接一粒地吃花生米,一邊又說,「你和畢問天見過面了?」
「見過一面。」施得老老實實地答道,「剛剛還接到木錦年的電話,說是畢問天想和我見上一面,我沒直接答應他。」
「畢問天還是不改當年,總想搶先一步,他沒有料到我會提前回來……」何爺微微一笑,神色間多了幾分倨傲之色,「你不會告訴木錦年我今天回來了吧?」
「怎麼會?」施得搖搖頭,「木錦年說,他和花流年被畢問天收為弟子了。」
「我這個師弟呀,真是處心積慮。」何爺微微嘆息一聲,「他太要強,總想壓我一頭。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即使不是聖人,身為運師,也有超出凡人的眼光和能力,也要心存為而不爭的善心。早些年他對我說,天下之人,熙熙攘攘皆為利往,他看破了紅塵,要出世。但近年來,卻又性情大變,突然入世,而且還入世很深,不但將當年的師訓忘得一乾二淨,還想改命換運,希望許多事情的發展按照他的思路進行……」
施得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何爺,畢問天也是運師,那麼他應該和您一樣,也有劫難?他的劫難在哪一年?」
何爺點頭微笑,讚許地說道:「孺子可教也。畢問天見我收了碧悠和你,他也效仿我收了木錦年和花流年,也是為了化解劫難。他比我小兩歲,今年五十歲,劫難……還有兩年!」
「不對呀,劫難以八年為期,他應該在四十八歲那年已經渡過劫難,到下一次五十六歲還有六年。」
「四十八歲時的劫難,他出了點意外,只過了一半,所以,下次劫難提前到五十二歲。」
「怪不得我見到他的時候,感覺他比您年紀還要大上不少。」何子天是道風仙骨,而畢問天的形象是鶴髮童顏,看上去如同六十多歲。不過現在施得明白了一點,就是運師的年齡和面相不能按照普通人來對比。
「這樣,施得,你答覆木錦年,就說同意和畢問天見面。」何爺又抿了一小口酒,又往嘴裏扔了不下十粒花生米,「有些事情是該當面談談了,再說我和問天也有幾年沒有見面了。」
「何爺……您也要見見畢問天?」施得一驚,心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兩大高手會面,肯定有好戲上演了。
「不止是我,碧悠也要去。我們三個人全體出動,一起去會會他們三個人。」
「好!」施得大聲叫好,戰意高漲,「要讓畢問天知道我們的厲害。」
何爺哈哈一笑:「施得,不要衝動,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多,不是只有對抗。」
「不是何爺,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畢問天告誡我不要以命賭命,我總覺得他不懷好意,而且他讓木錦年和花流年輪番試探我,木錦年還想拖我下水,自始至終都在算計我們,對我們一直滿是敵意……」一直縈繞施得心頭的以命賭命的話,雖說不是難以釋懷的鬱悶,卻總是讓他不時想起,無法排遣。
「等以後你就知道了,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是我和畢問天幾十年的恩怨……以命賭命,說誇大也有,說對也對,你也別往心裏去,以後,你自會明白。」何爺仰天長嘆,並未詳細解釋畢問天以命賭命到底何意,又擺手說道,「先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在醫院的工作吧。」
碧悠在一旁沉默了半天,只是瞪大眼睛靜靜地聆聽,此時終於說話了:「施得在醫院的工作進展得還不錯,他現在成了香餑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就連醫院的第一冷美人也看上他了,說他命犯桃花一點兒也不冤枉他。」
「我……」施得被碧悠嗆得沒話說了,「碧悠,不興這麼打人悶棍的。我好好的也沒得罪你,你怎麼說我壞話?」
碧悠臉一仰,不服氣加不滿:「我哪裏有說你壞話,你自己說,昨天晚上是不是和月清影在一起?」
「是……可是……」
「不要爭了。」何爺笑呵呵伸手打斷碧悠和施得的爭吵,「施得是命犯桃花,但是好是壞還不好說,姑且觀之。碧悠你也不用着急,你的姻緣還沒到。」
碧悠一下鬧了個大紅臉,低下頭:「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哈哈。」何爺開懷大笑,看向施得和碧悠的眼光就如慈父憐愛一雙兒女,他站起身來,「走,施得,回去。」
方外居一成不變的小院,因為何爺的到來而增加了些許生機。一進院門,何爺的目光就落在了院子東南角的桃樹之上,表情先是疑惑,後是震驚,隨後就是極度的憤怒。
施得嚇了一跳:「怎麼了何爺?」
何子天繞着桃樹走了一圈,又輕輕踩了幾下桃樹下面的浮土,搖頭說道:「怪不得你突然有了命犯桃花之相,原來有人為你設局。」
「什麼?」施得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有人來過方外居?」
「不但來過幾次,還特意為了設了桃花煞之局。」何爺冷笑一聲,「畢問天呀畢問天,你以為我這麼多年一直謙讓你,還真是怕你?你欺人太甚!」
一想到暗中有人來過方外居數次,而他毫無察覺,施得不免後怕:「何爺,畢問天親自出手對付我,他到底想要什麼?」
「等見了他,我會向他問個清楚!」何爺第一次在施得面前面露狠絕之色,「我絕不會允許他胡作非為。你不要怕,施得,有我在,他不敢對他下手。一個桃花煞……哼哼,還破壞不了你的運勢,只要你運作得當,反手推動的話,還能助你順水順風。」
「嗯。」施得放了心,他對何爺的能力深信不疑,而在初入相師門徑之後,也對自己的能力有了一定的信心。
「何爺,上次您突然離開單城,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後來又去了京城,一待一個月,就在您在京城的同時,聽說畢問天也去了下江,兩件事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聯?」施得問出了心中的不解。
「你猜對了,這也是我避開碧悠單獨和你談話的原因。」何爺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沒有開燈,但月明星稀,微風習習,讓他道風仙骨的形象更顯出塵之意,直欲乘風而去,「我突然離開單城,是在我為李三江走方位行五運時,觸動了畢問天設下的機關,讓畢問天確認了我人在單城。隨後,他又虛晃一槍,讓我誤以為他會去京城對你的父親不利,我就急忙前往京城攔截他。不料等我到了京城才發現,他卻去了下江,想找到你的親生母親……」
第三十二章大勢要動(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