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最黑暗的歷史
武館裏邊的氣氛變得格外壓抑，司徒明等人眉頭緊鎖低着頭，表情尤為嚴肅。就連一向嘻嘻哈哈的司徒晶晶，這回也不敢開玩笑了，安靜的坐在旁邊。
連島國忍者都冒出來，而且對方的目標是司徒雲，讓他們不得不上心。
好一會，唐晨深吸了口氣，輕聲道：「順其自然吧，現在想太多也沒用。我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幾個人跟弗蘭特有關係，也許只是一個計謀，故意讓我們跟對方鬧起來而已。」
沒有抓到對方，說什麼都沒用。雖然對方的目標是司徒雲，但這並不能證明就是弗蘭特讓人幹的。至少唐晨認為，弗蘭特還沒這麼愚蠢。
「無論如何，島國忍者進入，事情只怕要鬧大了。」金君擰着細眉，「任何一個外國勢力進入，都需要通過同意。這些下手擅闖華夏，就是單方面撕毀協議。」
司徒晶晶終於忍不住撇嘴道：「屁大的國家，總是這麼囂張。真應該團結整個武林，把他們全部幹掉。」
金君微微嘆息：「正因為武林不可能團結，他們才敢囂張。當年，不就是利用這一點？算了，司徒先生，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我師父上個月圓寂了。她老人家臨走之前叮囑過我，要來看看老爺子。」
司徒明這才回了神，苦澀的點頭：「沒想到，師太還是走了。家父正在後院養傷，這邊請。唐晨，你也一塊去見見家父？」
唐晨點點頭，心中卻有些奇怪。司徒老爺子居然跟峨眉的師太有交情？那為什麼，峨眉似乎對司徒家也不怎麼上心。至少，金君表現很一般。
帶着疑惑跟着幾人繞過武館，到了後邊安靜的小區。小區最後邊有一棟小樓，小樓前邊還有一片小小的空地種着菜，一個白髮老人正蹲在菜地上打理着。
遠遠見到人，唐晨更是驚奇。這司徒老爺子心性倒是不錯，居然還有心思種菜。不是說，他因為三年前的比武大病一場，到現在都還沒好？
司徒明忽然停下來，低沉的說道：「家父精神有些混亂，他有很嚴重的抑鬱症，還請各位稍微注意些。」
這話一出，唐晨猛地一顫。抑鬱症這三個字，總讓他想到孟斌！
沒等多想，司徒明已經帶着金君走過去，唐晨深吸了口氣，也跟在後邊。
走上前，司徒明面帶微笑的輕聲道：「爸，峨眉的弟子來看您了。」
「峨眉？」老爺子皺眉抬起頭來，樣子很滄桑，跟普通的老頭沒什麼兩樣，完全看不出是習武之人。
金君微微拱手：「峨眉定文師太第七位弟子金君，見過司徒前輩。」
老爺子眉頭緊縮的看着金君，許久都沒有說話，似乎在想着什麼。好一會，忽然放下手中的小鋤頭，嘆道：「定文走了？」
「是的，上月初十，師父便圓寂歸西。」金君平靜的回應，並沒有任何悲痛。
對於武者而言，生老病死是必然，她師父是安然而去，並沒有什麼知得悲傷的……
老爺子微微苦澀的搖頭呢喃：「她終究還是要比我先走，呵呵……」
說話間，又撿起小鋤頭，專心的低頭除草。
看他那樣子，唐晨更是眉頭緊鎖。看樣子，他的抑鬱症比想像的還要嚴重，已經到了自我封閉的階段。能活到現在，應該是因為他曾經是武者，有着堅韌的毅力。
司徒明頗為尷尬，低聲說道：「爸，這是唐晨，這次是他幫我們的。」
老爺子的動作明顯停滯了一下，可是很快又繼續動起來，當做沒聽到的繼續忙活。
這模樣讓司徒明更是尷尬，回頭衝着唐晨想要說什麼，唐晨卻擺了擺手。
走到老爺子身旁，唐晨蹲下來靜靜打量着他，好一會才低聲道：「老爺子，既然沒死，又何必求死？」
老爺子猛地一顫，情不自禁抬起頭看着唐晨，雙眼卻極為暗嘆，苦澀的搖頭：「是生是死，又有何差別？」
聽得這話，唐晨更是確認自己的想法，無奈的坐在地上：「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嗎？夕陽雖段，卻終究是夕陽，終究會普照。」
「可如果被雲霧遮住，如何普照？」老爺子嘆息的反問。
唐晨沒有急着回答，抬頭凝望碧藍的天空，好一會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只要信仰還在，雲霧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浮雲罷了。」
老爺子微微一怔，定定的看着他，樣子顯得有些木然，整個人完全都不動，小鋤頭一直抓在手中，沒有放下，也沒有抬起。
司徒明嚇了一跳，剛要叫喊，唐晨卻微笑的搖頭：「你們先走吧，我跟老爺子單獨聊聊。」
「這……」司徒明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好，那拜託了。」
自從三年前失敗之後，父親就一直處於壓抑之中，實力大損不說，精神也萎靡。如今還能站起來，得虧是他年紀不算太大，再加上前半輩子習武根基還在。
司徒明幾人走了，就剩下唐晨坐在冰涼的地上，老爺子則是一直一動不動的蹲着，兩眼無神。
唐晨沒有打擾，而是靜靜地看着天空。有時候，有些問題只能依靠自己去想通。
就如同當初他從精神病院出來一樣，也是忽然有一天想通了。那段日子，他不知道怎麼過的，只知道每天呆呆的看着天空，不吃也不喝。
軍區安排了十幾個專家去看他都沒用，因為他根本沒有任何情緒，也不會開口說話。唯一會說話的時候，是鍾燕每隔一段時間去看他，他就說兩個字，謝謝！
整整半年的時間，所有人都以為鬼狼徹底完了。誰知道，某一天，他忽然發神經的站起來，脫下身上的病號服，直接走出精神病院。
然後，出現在軍區之中，卻要求退伍！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想通的，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想了什麼，就連鍾燕也不知道。
那段歷史，對唐晨來說是黑暗的，對軍區任何人來說都是黑暗的。鬼狼的神話消失了，最終還是抵不過精神的摧殘。多少天才，到最後就是思想鑽了牛角尖隕落……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唐晨反而覺得，如果沒有那段黑暗的歷史，就不會有他的今天。
其實當時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活着，活着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後來他想明白了，只有活着的人才有信仰！
死人就算有靈魂，也終究只是死人，絕對不會擁有信仰……
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