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陣靈的這番話，再次出乎了姜雲的意料。
原本，他以為，這片天地，是先有了真域，才有了真域之外的無盡黑暗，有了魘獸的誕生。
但現在太古陣靈卻是告訴他，是先有了黑暗，才有了真域。
那豈不意味着，太古之靈，是同樣誕生於真域之前？
陣靈顯然知道此刻姜雲在想着什麼，笑着道：「只能說，我們的根源，是先於真域出現。」
「等到我們誕生，具備了意識的時候，真域已經存在了。」
姜雲想了想道：「那，真域是如何出現的？」
陣靈答道：「應該也是天地自然形成的。」
不難看出，這個問題的答案，陣靈同樣不知道。
姜雲也沒有再去追問，而是仔細的看着面前這片不純粹的黑暗，努力的在其中尋找着太古之靈誕生的根本。
良久之後，姜雲忽然伸出了一根手指，將黑暗之中那些一閃一閃，如同螢火蟲一般的光點，一一的連到了一起。
兩個光點，就組成了一道光線，更多的光線，又組成了各種各樣的形狀！
看着姜雲的舉動，陣靈笑着點點頭道：「不錯！」
「每一道光線，就相當於是一道符文，它們組合在一起，這就是天地形成的陣圖！」
「而且，因為每兩個光點之間，都可以形成一道符文，使得這陣圖的組成，有着無數種可能。」
「你現在繪製出來的，只是其中的一種陣圖而已。」
姜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太古陣靈道：「前輩，就是從這幅陣圖之中誕生出來的？」
「是的！」太古陣靈感慨着道：「當我有了意識的時候，就存在於這幅陣圖之中。」
說到這裏，太古陣靈忽然悠悠的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不，是我們都很羨慕你們人族」
太古陣靈這突然生出的感慨，讓姜雲感到了不解。
身為太古之靈，為什麼要羨慕人族。
太古陣靈接着又道：「人者，天地之德、陰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秀氣也。」
「人者，更是天地之心，能與天地合德！」
姜雲的眼睛驀然瞪大！
因為太古陣靈說的這番話，分明就是古修的功法之中所記載的。
甚至於，古修最強的一式神通，就名為天地之心！
而古修，就代表着人族修士！
陣靈接着道：「天地間生靈無數，但最先走上修行之路的生靈，仍然是你們人族。」
「因為，你們能夠向天和地學習各種各樣的能力，從而掌握各種各樣的力量。」
「甚至於，改天換地！」
「靈族和妖族，都是追隨着人族修士的腳步，走上了修行之路。」
「為什麼我們在修行有成之後，都會選擇變成人族的模樣，就是因為，我們很羨慕你們人族，也處處模仿着你們人族。」
雖然姜雲就是人族的一員，但從來沒有覺得人族有多麼的優秀，多麼的強大，更是沒有想到過太古陣靈對人族，會給出的這麼高的評價。
太古陣靈伸手一指姜雲面前那些光點組成的陣圖道：「就像我，是誕生於陣圖之中，所以生來就精通陣法。」
「但你們人族修士，卻是能夠從這幅天地誕生出的陣圖之中，自行領悟出陣法！」
「簡單的說，我們是生而知之，你們人族是學而知之。」
「生而知之，聽上去似乎是十分美好，但卻也是對我們的一種限制。」
「別看我現在已經成為了偽尊，實力不弱，但我精通的，仍然只是陣法而已。」
「其他的太古之靈，也是如此。」
「我們強大的根本，力量的來源，就是我們生而知之的東西，是我們的天賦。」
「而你們人族的學而知之，卻是能夠通過向天地，向萬物學習，去知道和掌握更多的能力，更多的力量。」
在太古陣靈的講述之中，姜雲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倒不是他享受着對方對於自己人族的稱讚，而是他想到了那具屍體提醒自己的天地人三才之道，想到了人尊那座人間的構造，想到了自己悟出的道。
人，天地之心，天地之性最貴者也！
太古陣靈對於人族的這番評價，也等於是證明了姜雲將人道境，貫穿於所有道境的做法，是何其正確！
看到姜雲閉上了眼睛，太古陣靈還以為姜雲聽得不耐煩了，歉意的一笑道：「不好意思，我說的有些遠了。」
姜雲睜開了眼睛，忽然雙手抱拳，對着太古陣靈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多謝前輩！」
這一刻的姜雲，隱隱又有要悟道的徵兆，但只可惜，他現在不止是少了一縷魂分身，而且還少了一縷分魂，所以根本無法進入悟道的狀態。
但是，他只要能夠找到自己的魂分身和分魂，那麼，他就能夠借着太古陣靈今日所說的這些話，讓自己的人道境，徹底圓滿，從而踏入陰陽道境！
陰陽道境，在姜雲的理解之中，那就等同於是真域的至尊！
如果修行如同登高，那姜雲距離陰陽道境，只差一個台階。
只是這台階，並非是直接存在，而是需要他自己去打造出來。
可太古陣靈，卻是已經幫姜雲將這條台階給造了出來，補齊了姜雲踏上至尊的最後一個台階！
因此，姜雲當然要好好的謝謝陣靈！
陣靈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看到姜雲對自己行此大禮，急忙身形一晃，躲了開來，連連擺手道：「你這是做什麼，是我該謝謝你，聽我發了這麼多的牢騷，怎麼你還反過來謝我了。」
姜雲依然是堅持將禮行完之後，這才直起身子道：「前輩，您也不用妄自菲薄，更不用羨慕人族。」
「我們人族的確是學而知之，但您和其他的太古之靈，甚至是天地萬物，卻是我們的老師！」
「我以弟子的身份，感謝一下您這位老師，理所當然！」
太古陣靈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了些凝固。
顯然，她只是羨慕人族的學而知之，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是人族的老師。
片刻之後，太古陣靈的表情恢復了正常，伸手指向了姜雲面前的黑暗，笑着道：「不說這些了，我再給你簡單的介紹下吧。」
「除去這些光點能夠組成陣圖之外，這裏的其他東西，像那些看上去如同霧氣，砂礫，則是可以分別代表着天地自然生成的法器，符籙，甚至是丹藥等等。」
「只不過，單看外表，它們和你所知道的法器符籙丹藥，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的相同之處，更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雖然太古陣靈說的比較籠統，但姜雲卻是已經大致能夠明白她的意思。
這些黑暗之中存在的東西，就如同是鴻蒙之氣一樣，雖然自己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麼東西，或許它們都沒有名字，但是它們卻具備各種各樣的特點。
比如太古藥靈的誕生。
身為煉藥師，姜雲知道，萬物都有藥性。
自然，那些霧氣，或者砂礫之中同樣具備藥性，從而才有了藥靈的誕生。
甚至於，就連那無盡黑暗，說不定也是一種未知的存在。
而就在這時，太古陣靈張了張嘴巴，卻又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而姜雲既然自認為弟子，那也就直接問道：「前輩，您想到了什麼？」
「沒什麼！」太古陣靈有些猶豫的道：「就是我想到了一些關於卜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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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千六百七十一章 學而知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