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脫了鞋,往床鋪上一躺,見剛才還坐着的兩人站起身,他忙說道:「你們坐吧,不然總爬上爬下的也麻煩。」說完,直接閉上眼睛。
那兩人一看他那體格不說把床佔滿了,但留下來的位子也坐不下一個大人。床尾倒是空着,但也只能坐一個人。
兩人對視一眼,再看看小過道另一側的兩把休息椅上已經坐上了人,中鋪的人乾脆爬到自己鋪上,坐是坐不,但可以躺着啊。
這兩人頂多在心裏感嘆一句:「這人吶,一胖就是愛睡覺。」,倒也沒別的想法。
但其實胖子哪裏是睡覺,他正在想着剛才的情形,想着剛才的那個人呢……
顧承家把自己的行李挨着小侄女的行李放好,坐在下鋪:「真不錯,我們的鋪位換到一起方便多了,不用跑來跑去的。」
顧依依笑呵呵地說道:「我住上鋪,二伯住下鋪吧。」
顧承家剛想拒絕,就想起小弟曾經透露過的,小侄女是有功夫底子的,也就應下了。
對面的下鋪是一位五十來歲的男子,穩穩地坐在那裏,戴着一副老花鏡,正在看自己帶的報紙。
另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則坐在過道的休息椅上,正默默地看着窗外。他應該是上鋪,因為在上鋪放着一隻綠色的帆布包。
顧承家發現中鋪居然沒人,昨晚副站長告訴他臥鋪票全都賣光了,這怎麼還有空位子?還是說,買中鋪票的人臨時有事不能出行了?
正想着,火車徐徐啟動了。
顧承家從旅行包里拿出一隻杯子,轉過身問小侄女:「依依和小象要喝水嗎?把杯子給我,我一起去接熱水。」
顧依依從網兜里直接拿出兩隻水蜜桃:「我吃這個。」說着,遞給莊墨象一隻桃。
顧承家見此,笑呵呵地接熱水去了。
等到顧依依把一隻桃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顧承家也沒回來。
顧依依探出精神力,看到顧承家剛剛接了熱水,正往回走呢,這才放下心來。
顧承家把杯子先放在小桌上,然後主動解釋了剛才的事情:「我去的時候前面已經有兩個人在接熱水了,每人拿了兩隻大茶缸子。」
「等他們快接完了,又來了一個人說,他家孩子急着吃藥,能不能先接。人家都這麼說了,我當然不能不通情理了,就讓他先接了。」
「然後熱水沒了,熱水箱開始重新燒水。我一想,我還是在那等吧,免得來回折騰。」
「好在熱水箱的功率挺大,不一會兒就燒好水了。」
對面看報紙的人顯然是聽到了顧承家的話,把報紙折好放在枕頭上,拿起他自己的陶瓷缸子也去接熱水了。
顧依依從網兜里又拿出一個紙袋,托到顧承家面前:「二伯,吃櫻桃。」
顧承家直接抓了一小捏:「依依,你爸這是給你帶了多少東西啊,一會兒一樣的?」
顧依依微微揚起下巴,用手指着,為有一位這麼好的爸爸傲嬌了一下:「這隻網兜里都是水果,那隻網兜的飯盒裏是給我們做的菜。」
在火車上吃了些水果,聊了會天,顧依依站起身:「二伯,我上去睡一覺。」
顧承家也不想總坐着,把包着櫻桃核的紙袋拿在手裏,站了起來:「依依,少睡點,小心晚上睡不着。」
看着小侄女輕鬆地上了上鋪,這才去扔垃圾。
莊墨象也站起身,抬頭看到顧依依已經躺下了:「依依,用被搭一下腳,免得着涼。」
顧依依嗯了一聲,把移到腳底下的被子散開,搭在身上。
其實六月天裏的火車上一點都不涼,反而有些熱,畢竟那麼多人共處在一起,而且空氣中的味道會差一些。
好在不少車窗都被打開了,空氣流通,既能散熱又能散味。
但人睡着了之後,體內陽氣內斂,非常容易受風邪侵擾,因此莊墨象才會有此提醒。
等到顧承家扔了垃圾回來,就看到顧依依和莊墨象,一個在上鋪、一個在中鋪,兩人都在閉眼睛睡覺。
顧承家乾脆從旅行包里拿出一本書,脫了鞋,靠坐在床頭,看了起來。
他本來擔心顧依依在火車上無聊,還特意帶了一副撲克牌,想着和莊墨象一共三個人也能玩上一玩。
現在看來最起碼中午之前是玩不上撲克牌了,其實他自己也想玩會兒,不然太無聊了。
不過也好,正好看看這本從書店新買來的書如何,要是好的話,可以推薦給學生們看一看。
其實顧依依哪裏是睡覺,她在運行玉女訣,正好用以打發有些無聊的時間。
時至中午,一直坐在休息椅那裏看窗外風景的男人,從與顧依依對側的上鋪拿下帆布包,轉過身問正在看書的顧承家和正在看報紙的男人:「我去餐車吃飯,有同去的嗎?」
顧承家抬眼笑笑:「我帶飯了,謝謝!」
看報紙的男人放下報紙:「我從外面買飯了,不過晚飯我們可以一起。」
顧依依已經完成了一周大循環,從上鋪下來時,瞄了眼那幾張幾乎被看了一上午的報紙。
哦,這人帶了以往三天的報紙,要是慢慢看看,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還真能看幾個小時。
顧承家發現顧依依睡醒了,也把書收起來:「依依,餓了吧?我先去用你的方法熱熱菜,再去買飯。」
「哎呀,餐車上的碗不讓帶出來吧?」
這時,已經從中鋪下來的莊墨象說道:「二伯,我去買飯。」
顧承家覺得反正買米飯也花不了多少錢,再說真是自己去買,也帶不出來碗啊。莊墨象既然這麼說,那他就能把這件小事辦妥:「行,我去熱菜。」
顧依依從另一隻網兜里拿出上面的兩隻特大號的飯盒,顧承家接過來:「依依,你家的飯盒和網兜可都不是一般的大。」
顧依依一挑眉毛:「二伯,我們家平時用不到這種尺寸的,是爸爸擔心我們三個人菜不夠吃,特意從碗櫃最裏面找出來的。」
顧承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直接咧開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