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查不知道，一查約書亞還真覺得有些麻爪。乍看之下塔列朗並不是法國政壇上的大人物，似乎沒什麼權勢。但是將這位盤根錯節的關係網翻出來之後，約書亞發現這貨就是一隻特別善於經營關係網長袖善舞的大蜘蛛精。
不光是關係網發達，更主要的是塔列朗的地位不上不下，要權力沒有太大的權力，要地位也沒有太高的地位。但正是因為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才非常難搞。
法國政壇現在最不怕的就是有權有勢，在動盪的政局下，總是先出頭的椽子首先爛掉。你可以一朝大權在手也可能第二天就一文不名。可以這是一個大浪淘沙最激烈的階段，將會淘汰掉一大批不合格的政治參與者。所以起跑佔優勢沒有任何意義，重點是能不能堅持到終點。
所以要攻擊那些暫時握有大權或者聲勢很盛的人反而簡單，他們總是有許許多多糟點可以攻擊的，而且現在法國的民眾也處於憤青期，容易衝動，今天可以將一個人捧成領袖，明天就能將其踩在腳下。很有點反覆無常的意思。
而塔列朗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就很麻煩了，首先，民眾的注意力和焦點就不在他那裏，老百姓對其不感興趣。不引人注目自然遭到了攻擊也沒啥鳥用。其次，他地位不高，僅僅是個主教，無權無勢，各政治派系攻擊他都不會有收穫。
總而言之，攻擊塔列朗恐怕是費力不討好的，一番思考之後，約書亞放棄了從政治上打擊塔列朗的想法。對付這個瘸子恐怕需要一些非常規的手段，約書亞需要好好的籌劃一番。
這一番籌劃的過程可不是三天兩天，也不是十天半個月，整整過了兩個月，約書亞都沒有想到太好的辦法。因為那個瘸子除了貪財好色之外就沒有太多缺點。而現在的法國貪財好色在宗教人士當中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那個主教不貪財？好色在風流浪得飛起的法國就更不算什麼了，更何況更好色相比，信眾更痛恨的是那些對男孩女孩感興趣的主教，這些貨才更可惡。
反正就算攻擊塔列朗貪財好色，頂多也就是讓他名聲受損，為巴黎社交圈製造一些花邊新聞而已，實質上傷不到塔列朗一根毛，這有什麼用。
反正約書亞是一籌莫展了，這些日子只能在巴黎街頭四處「遊蕩」，觀察着革命的進展。
四月份以來，巴黎和法國的形勢大變，如今在沒有人懷疑三級會議會不會召開了。這已經是必然。路易十六和舊貴族不得不讓步，只不過他們對三級會議的內容並不是十分滿意，尤其是對投票權、審查權、憲法和國王的地位有諸多異議。
在這個方面比較有趣的是，愛國黨內部也發生了分裂，以拉法耶特、米拉波為首的立憲派認為，除了投票權和審查權不可接受之外，在國王的地位問題上是可以讓步的。而更激進的雅各賓派或者布列塔尼亞俱樂部里那幫最先進的人物卻認為國王不能駕凌在憲法之上，必須確保憲法的權威，堅決反對讓步。
這兩派的爭吵分散了愛國黨的力量，而隨着攻陷巴士底獄之後巴黎市民稍微克制了不少，又給了路易十六和他的心腹們一些錯覺，以為巴黎的暴民不過如此，一時間這些傢伙又開始了蠢蠢欲動。最積極的就是那兩位王弟。
「陛下，一開始就不應該對暴民做出任何讓步。事實證明他們不過是一群喝醉酒了衝動的醉貓而已。一旦酒醒了，他們就恢復原形了！」阿圖瓦伯爵孜孜不倦地勸着自己的哥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調兵過來，只要大軍一到，這些暴民就會老實了！」
路易十六還是猶豫，首先他不想在釀造流血事件了，這位還是很愛惜羽毛的。其次，調兵得輕鬆，調兵不要錢啊？國庫空得都能賽馬了，誰出錢負擔軍費？
反正讓路易十六動用自己的金庫付賬，這位胖胖的國王陛下是覺得肉疼的。他更希望貴族們發揚精神，大家一起掏腰包，正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麼。再了，路易十六覺得暴民們就是衝着舊貴族去的，你們這些在風口浪尖上的傢伙為了保命、保住財富、保住地位，怎麼都要慷慨解囊吧？沒道理讓我這個每年都在補貼你們的國王繼續一個人扛吧？再了，就算是暴民現在也依然尊重我這個國王，就算干翻了你們這些鐵公雞一樣的貴族，我還是可以照樣當國王，憑嘛讓我一個人出錢！
對於路易十六的吝嗇阿圖瓦伯爵也是無語至極，在他看來貴族就是國王的羽翼，羽翼都被拔光了，你這個國王還能當得穩？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啊！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阿圖瓦伯爵也不想掏錢，而且他沒錢。已經欠了一屁股債的他從哪裏搞錢？總不能讓他賣身吧！而跟他一樣的貴族在凡爾賽是比比皆是，整個貴族階層都是債務纏身，作為貴族的主子——路易十六陛下您總不能讓一群忠心耿耿的貴族流血又流淚吧？
很顯然，這對兄弟根本就不到一塊去，兩人之間的分歧並不比愛國黨內部的分歧，反正都是一毛不拔。
普羅旺斯伯爵倒是沒費心思去游他那位不太靠譜的哥哥。他早就知道路易十六優柔寡斷不可靠，想要鎮壓暴民和第三等級那真的只能靠貴族自救。這位是積極地串聯舊貴族，沙龍和舞會是一個接着一個的跑，許下了無數的諾言，花費了大量的金路易，將自己營造出一副賢明的樣子。
只不過這種造勢手段顯得太直接也太造作了一點，至少在奧爾良公爵看來，這位伯爵的手段太幼稚，他早就看穿了舊貴族的實質——那就是有奶便是娘，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靠不住。
所以他語重心長地教育沙爾特公爵道：「錢要花在刀刃上，那些人都不管什麼用，也沒有什麼人才……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去結交那些第三等級中的傑出青年，哦，對了，最近我怎麼沒見過雅威先生來訪了？」
120 憤怒的奧爾良公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