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d animals never kill for sport. man is the only one to whom the torture and death of his fellow creatures is amusing in itself.——james anthony froude
【詹姆斯·安東尼·弗勞德(英國歷史學家):野生動物從不為殺而殺。只有人類才從折磨以及同類的死亡中尋求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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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林夕不停地重複這個詞,在擦着臉上的污漬,然而卻越擦越髒。
看到這副模樣的林夕,羅不由得一股怒氣竄了出來。
「林夕!看着我!」羅喊道,上前一步,強硬地板正她的肩膀,讓她直視着他的雙眼。
「怎怎麼了……」林夕像只受驚的小動物,滿是驚惶無措。
「你表現這副模樣到底算什麼?你唯一做錯的一件事就是從我的生命里消失了十二年!除此以外,你沒有什麼可以說對不起的!」羅輕擦去林夕臉上的污漬,眼神專注,「所以……告訴我,在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我……對不起……羅,對不起……」林夕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又殺人了……我又沒能控制住我自己……我又一次像從前那樣笑着殺人了……我明明對着你的照片說好了不會有下一次了,但是……對不起,對不起……」
那段時光里,羅的手辦是林夕唯一的心靈慰藉。因為只有這個人曾經想要帶她逃離那個滿是壓抑的地方。
而在林夕第一次笑着殺了一個死亡遊戲的倖存者後,林夕意識到她的毛病所在。那個人已經是清剿計劃中的第四個目標了……
林夕所恐懼的不是死者,而是她自己本身。她害怕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變成真正的黑桃,像他們一樣對自己同類的死亡毫無感觸,甚至只有病態的快樂。
在那一天之後,林夕抱着羅的抱枕,哭了很久很久,然後又那樣的窩在床上,傻愣愣地發呆了整整一天。
她越來越看不懂自己了。
她甚至開始害怕自己了。
然而那一次之後,她沒有停手,甚至變本加厲。
不單單她自己不能控制自己,還沒有人阻止她,就算是被害者類型相同,作案特徵一致,甚至是作案手法一樣,都是讓被害者自食其罪……但警察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將發生在數十個國家內二十多個城市的殺人案聯繫起來。
最後令人意識到這些案件都是由她和東一所犯,也是通過一個退休警察程宇所查到的背後信息,他們才將所有事情聯繫在一起。
更可悲的是,唯一一個在她左右的人,東一,不但沒能起到半點積極的作用,更是將林夕拖入了更深的深淵。
因為東一,可比林夕更適合於黑桃這個位子。
看着嚎啕大哭的林夕,羅心疼不已,可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好。他對林夕的往事一無所知,目前他唯一能夠推斷出的便是林夕殺了波橘利雅的這個事實。
羅現在能做的、大概就將是她緊緊地抱在懷裏,任由她哭泣。
可是殺了波橘利雅又怎樣呢?
羅這一路走來,雖然一直在儘量避免殺生,但死在他手上的也至少百十號人。因為每一次衝突,對手都是一整船的海賊。羅的海賊團只有二十來號人,這在習慣性抱堆出海的海賊團里算是少的,而像路飛這種走精英路線的海賊團更是罕見。每一個船長都巴不得將海賊團發展成福克西海賊團那樣動輒上千人出動的那種。
人多的,便自然喜歡欺負人少的。
如果不是羅的船是潛水艇的性質,找上門挑釁的海賊至少要翻數倍,而羅的懸賞金也不僅僅是兩億了。
羅聽着從自己懷中傳來的哭泣聲,眼瞼微微垂下,雙眸中滿是擔憂與不忍。
林夕……你到底經歷着怎樣的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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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五分鐘過後,林夕的哭泣聲才停止。當然,這並不是出於她本意,如果那個斷掉的手指沒有跳到她的小腿,她大概還要維持這種狀態至少半個鐘頭。
林夕只感覺什麼碰了她一下,有小強陰影的她,立馬從羅的懷裏跳了出來,繼而是尖叫。
羅手疾眼快地抓住了這根居心叵測的手指。
「林夕……好了好了……沒事了,只是一根手指而已。」
林夕抽了抽鼻子,懷疑地看着羅,「只是……一根手指?還是……活的?」
如果換做其他妹子,聽到羅這麼說,一定會更加大聲的尖叫。一根手指的什麼的……還是小強更加可愛一點吧?
羅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欠妥當。
「那個……只是利用能力將東一切碎了,不過我還留他一條命。總覺得,你們之間至少還有什麼問題沒有解決。」羅說着,將這根手指扔在了地上,順便還狠狠地補了一腳。
如果不是他手快,這根手指恐怕是順着林夕的腿就鑽了上去吧?天知道東一這個傢伙想要做什麼!
「的確……我們之間有些事情要解決。」林夕向一側看去,發現了一地活着的「屍塊」。
林夕微微挑眉。
無論怎麼說,這也被切的太碎了吧?東一到底做了什麼,把羅氣成這樣?
「room。」羅說道,然後將東一的頭重新拼好。
至少能讓他和林夕溝通不是?
當東一被拼好的那一刻,羅隨時準備着將手中的石塊塞進東一那張謾罵的嘴裏,然而令他驚訝的是,東一併沒有破口大罵,而是奔到了林夕面前。
「夕姐!你沒有做錯什麼!你是在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而你做的事情的確也是正義的!你懲罰了那些兇手!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無惡不作的壞蛋!而你,夕姐,你就是手執天秤的正義化身!你是天使!就算是波橘利雅,她也只是一個屠村的殺人狂而已!你殺了她便是殺了她!沒有什麼可自責的!夕姐不要哭了好嗎?你這副模樣讓我看着很心疼……」
林夕緊閉眼睛,不想去看東一那張臉。
對,就是這種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如此的勸說着她。
而林夕,在一開始竟然還愚蠢地認為自己是正確的!聽信他的讒言繼續着這個所謂的清剿行動!直到她偶然進入了他的房間,發現了在他房間掛着滿牆的照片!
那些照片不是他們的目標,而是被他們目標所殘殺的被害人!
也許東一從來都不是為了幫助她,也不是熱衷於消滅黑桃組織所遺留下的後患。他只是單純的對那些人的犯罪手法感興趣、單純的想要享受這份殺人的感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