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看似一切都很正常。
那個陽光開朗的男高中生跟那個未婚媽媽的距離更近了,她的女兒安靜乖巧地坐在一旁吃着早餐。
那個地痞流氓竟然和穩重和藹的內科醫生在一起談論着什麼,眼神下流而齷齪。
網紅女主播和三流女作家和打了一聲招呼,就被內科醫生叫了出去。而地痞流氓沒過多久也尾隨二人出去。
到了晚上的時候,三流女作家端着晚飯上樓。
「出來吃點東西吧,無論怎樣也要吃一點。」
然而無論怎樣拍門卻沒有人應答,三流女作家終於意識到了不好。
女高中生在她的房間被發現,她的屍體被懸掛在吊燈上,腳下是被踢倒的凳子,旁邊桌子上放着她的遺書。
聚集在此的六個人在這個時候都知道了,上吊的人不像是影視劇里那般去的安詳美麗,而是恐怖令人頭皮發麻。
地痞流氓開始歡呼。
「嘿!黑桃快來看看啊!她死了!現在只剩下我們七個人了!可以放我們回去了吧?」
其他人也都鬆了一口氣,在心裏都感謝着女高中生的自覺,卻忘了應有的憤怒。
「這樣不行哦。」
「她是自殺的,跟那個遊戲少年一樣,都破壞了我的遊戲規則。」
「所以,你們還需要死掉兩個人才行。」
「看我多仁慈啊,那個退伍軍人都沒有給你們當做不算數。」
「是不是該感謝我呢?」
地痞流氓開始破口大罵,其他人則是沉默不語,表情各異。
「哦,對了,還有件事。」
本來消失的黑桃再次出現在了屏幕上。
「今夜,你們都回到自己房間吧。那個十歲的小蘿莉也要呆在自己房間。」
「如果你們在自己房間以外地方停留的話……」
「會變得很危險哦。」
心裏雖然抗拒,卻沒有人會反抗。
三流女作家在的自己房間窗戶里,看到了提着高跟鞋回來的網紅女主播。
她的模樣甚是狼狽,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網紅女主播注意到了三流女作家的視線,而後者卻慌忙地躲開了她的目光,甚至將厚重的窗簾拉緊。
第八天夜裏。
黑桃的臉突然出現在三流女作家房間中的屏幕上。
他告訴她,去看看那個畫後面的保險箱,並告訴了她密碼。
三流女作家依言打開了保險箱,卻發現裏面放着一把精緻小巧的女士手槍,裏面裝着滿滿六顆子彈。
「你明天的任務就殺一個人,讓那個人成為犧牲者。而我將確保你活到最後。」
「當然,如果你沒有開槍,那麼你就會成為那個犧牲者。」
「最後,記住擁有手槍的只有你一個人,所以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三流女作家握着手槍,在不安和失眠中渡過了一夜。
第九天,黑桃出現大廳的屏幕中。
「今天,沒有遊戲。」
「因為,遊戲已經開始。」
七個人互相看了看,卻沒有人提出異議。
就連一直聒噪不堪的地痞流氓也沒有大叫大吼。
因為,就在昨天晚上。
黑桃同樣的話語迴蕩在七個人的房間裏。
包括那個十歲的小女孩兒也拿到一把手槍。黑桃還親切地教會她如何使用,並告訴她。
「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的媽媽哦。」
「否則你們兩個人都會死掉的。」
第一發槍聲在逢魔時刻的森林東部響起,緊接着就響起了第二聲、第三聲……直到六發子彈全部打光。
四個人連忙趕到事發處,發現了兩具已經沒有呼吸的屍體。
這兩個人是地痞流氓和內科醫生。
他們兩個人的褲子都褪到了膝蓋以下。
而在屍體旁邊是拿着手槍發呆的網紅女主播。
她的衣衫凌亂,身上遍佈淤青。
「吶,媽媽,那兩個人是欺負了大姐姐嗎?」小蘿莉拽着未婚媽媽的衣袖,天真無邪。
未婚媽媽將小蘿莉的眼睛擋上,然後看了一眼男高中生。
男高中生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對三流女作家說。
「麻煩你去看一下她的情況。我不太方便。」
三流女作家瞧了瞧他們三個人,抿了抿唇,走向了網紅女主播。
然而在她靠近的時候,網紅女主播突然跳了起來,把槍口對準了她。
「不許過來!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那個,我不過來……我想問你,昨天晚上……」
三流女作家把黑桃的話說了一遍。
網紅女主播聽了之後就開始大笑。
「他就是想玩死我們而已!我們是不可能活下去的!我們所有人都會死!所有人都會死!」
「哈哈,都會死!」
網紅女主播已然精神崩潰,開始手舞足蹈,然後向着海邊的方向跑去。
三個人皆是沉默,但卻沒有人追上去。
因為他們也知道,自己已經凶多吉少。
只有小蘿莉還在不停問着。
「他們傷害的方式是不是就像當初那個叔叔傷害媽媽一樣?」
瘋了的網紅女主播最後一個人來到海岸。
「對!我只要游過去就好了!」
「我只要游過去就能活下去了!」
「我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麼好的方法呢!」
她整個人扎在了水裏,然後沉沒。
直到三天後,她的屍體才被再次沖回了這個噩夢般的地方。
就連死,她都不能逃脫這裏。
第十天。
那張熟悉的面具出現在屏幕上。
他手裏拿着小拉炮。
只是輕輕一拉,就噴出了很多綵帶。
「恭喜你們!最後的勝利者!」
「你們四個倖存到了最後!」
「你們將會得到我數百億的遺產。」
「平均四份哦,你們都不要搶,要好好的相處哦。」
「現在你們只需要等到第十四天,就會有直升機來接你們啦!」
「在這幾天裏,你們可以好好計劃一下出去要怎麼揮霍着數不盡數的財富。」
說完,屏幕就黑了下來。
他們都知道,這幾天再也不會看見這個討人厭的面具了。
未婚媽媽抱着小蘿莉放聲大哭。
小蘿莉在輕聲細語地安慰她。
「不要哭,寶寶會保護媽媽。」
「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媽媽。」
男高中生大聲怒吼,大聲喊叫。四處砸着家具,以此來宣洩心中的壓抑和高興。
三流女作家在捂着嘴哭泣。
那副模樣說不清是因為高興還是悲傷。
第十一天,什麼都沒有發生。
第十二天,什麼都沒有發生。
第十三天,什麼都沒有發生。
第十四天。
砰--
一聲槍響劃破了午夜。
三流女作家被驚醒,看了一眼表,此時剛過十二點。
「終於開始了嗎?」
三流女作家帶着疑問來到了聲音傳出的地方。
小蘿莉站在未婚媽媽房間的門口,手裏拿着一把槍。
「大壞蛋!不允許欺負我媽媽!」
「那麼多人都欺負我媽媽,但我卻什麼都不能做!」
「但是姐姐告訴我,我現在有槍了!我可以去懲罰那些壞蛋了!」
「我要把那些欺負過我媽媽的人都殺光!」
從她嘴裏說的話,天真的令人心悸,無邪到令人血寒。
三流女作家看到男高中生渾身赤裸地躺在血泊之中,子彈自腦顱穿過,而未婚媽媽揪着床罩驚慌失措地想要將自己的掩蓋起來。
第十四天,未婚媽媽將槍口指向三流女作家。
「是你吧?就是你對吧?」
「是你教唆我女兒殺了天宇!」
「不可原諒!我要殺了你!」
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貫穿的胸口,然後緩緩倒下。
那掉落在地上的女士手槍,甚至連扳機都忘了按下。
「當死亡變得簡單,當殺人變得唾手可得。」
「你究竟是為了你的女兒還是那龐大到捨不得分割的財產?」
「我知道的,你和那個男高中生一直密謀着將我殺死。」
「所以,對不起,我先做了準備。」
三流女作家彎腰撿起那把槍,對着還沒有斷氣的JI女補了好幾槍。
小蘿莉看着她,仿佛看到了魔鬼。
那陌生的表情,平靜的語氣,簡直如同另一個黑桃。
「你殺了我媽媽?」小蘿莉的語氣顫抖。
「如果不殺她,我就會死。」三流女作家說道,「你呢?你會殺死我嗎?」
「會,因為你殺了我媽媽。」小蘿莉將手槍拿出來對準她。
三流女作家沒有阻止,任由小蘿莉開槍。
然而,卻沒有一顆子彈從槍膛中發射出來。
「我說過了,我先做了準備。」
三流女作家將槍口指向了小蘿莉。
「雖然我會良心不安……我,還有良心嗎?」三流女作家自嘲地按下了扳機。
砰--
槍聲划過天際,淹沒了一切罪惡。
當直升機降落的在島上的時候,他只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相貌普通的女性坐在階梯上。
女性目光沒有焦距,整個人失魂落魄。
「其他人呢?」
「都死了。」
「我是奉主人來接你們四人的。」
「他們都死了。」
「只剩下你一個?」
「是的。」
「他們的屍體在哪裏?」
女子此時仿佛有了反應,抬頭看着這個管家打扮的小伙子,他的舉止優雅,談吐大方。
「你要安葬他們嗎?」
「不,我只是受主人所託,要拍下他們的照片。」他拿出了相機。
「呵,也對。那個變態……」
她帶着他走遍了所有地方,拍下了十二張照片。
森林西部,被野獸啃食的屍體。森林東部,被槍殺的兩具男性屍體。無名島北岸,被衝上來的女性屍體。別墅南側小樓,被炸毀的樓房。
每走到一個人的面前,她就變得更加麻木。
最後,她帶着他回到了別墅。
地下儲藏室,被槍殺的女性。棋牌室,被從中間切割的男性。一樓大廳,一具冰冷的屍體。二樓大廳,被槍殺的女性。
再然後是二樓房間。
他們居住十幾日的房間。
那人在綠之間、藍之間、銀之間,各拍了一張照片。
一切過後,他帶着她進了直升機。
離開這個噩夢般的島嶼。
直升機飛了很久很久,但她卻沒有一絲困意。
當直升機緩緩降落的時候,她卻沒有任何下去的意願。
「吶,黑桃,你為什麼這麼做?是單純的喜歡嗎?」
「呵呵,我就知道的。最後一個活下的人都不是那麼簡單。」
「什麼簡單不簡單……我只是覺得,在遊戲結束的時候,如果舉辦者不來看看因他而造成的景象,一定會覺得很可惜吧。」
「喏,給你。」
「嗯?什麼?」她疑惑地接過相機。
「記得給我拍一個好點的照片,第十代黑桃。」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