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
距巨鹿郡城南邊二十里外的平原上,煙塵滾滾,一支裝備精良,人數眾多的軍隊正朝巨鹿郡城緩緩行進。
「踢踏踢踏!」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騎快馬絕塵而至,來到軍隊最前面。
「韓猛將軍,我們已離巨鹿郡城不足二十里!」那名斥候快速匯報軍情。
這支軍隊自然就是袁紹討伐巨鹿黃巾軍的先鋒部隊,韓猛的火烈軍。
韓猛行在軍隊的最前面,身披戰甲,英姿颯爽,聽到斥候匯報,沉吟片刻,詢問道:「如今巨鹿郡城內的黃巾賊可有異動?」
「回將軍話,並無異動!」斥候如實回答。
「哦?」韓猛好奇對方難道沒有防備?照理來說,黃巾軍應該已經探查到自己的動向,多少會做出些反應才對,比如加強城防,調集兵馬,又或者直接放棄巨鹿郡城,暫避鋒芒,但現在城內黃巾軍沒有任何異動,這就有些怪異了。
「別駕大人,你怎麼看?」韓猛看向身邊作為先鋒部隊監軍的田豐,問道。
「在本官看來,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對方已經做好應對措施,等待我們到來;第二,便是對方已經想不出應對之法,在城中坐以待斃。」田豐想了想,回道。
「依別駕看,哪種可能性更高?」韓猛覺得也只有這兩種情況。
「本官更傾向於前者。」
「哦?何為?」
「如果黃巾軍中都不是蠢貨的話,他們在攻佔巨鹿時便應該知道袁紹殿下絕不會對此坐視不理,在半個月前就該做好應對措施。」田豐解釋道。
韓猛點頭贊同田豐的看法。
「現在本官好奇的是黃巾軍一共調動了多少兵力,先前探查到城中共有三千人馬,不知道對方的援軍有多少,現在身在何處,我們必須探明實情!」田豐摸着精緻的下巴,沉吟道。
「別駕言之有理!」韓猛深以為然。
「韓猛將軍,現在已距離巨鹿郡城不過二十里,我們可先在此地安營紮寨,明日出兵試探一番!」田豐建議道。
「好,就依別駕之言。」韓猛點點頭,隨後朗聲道,「火烈軍聽令!原地休整,在此安營紮寨!」
「是!」傳令兵迅速朝後方下達安營的命令。
很快,火烈軍展現出作為一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該有的素質,所有士兵接到安營命令後,快速解下身上的行囊,幫助後方的工兵將安營用的材料運送上來,開始了營地的搭建工作。
韓猛派出一隊斥候警戒四周,防止黃巾軍趁機偷襲。
田豐選擇在此安營有她的道理,因為此地較為平坦開闊,東面正好是連綿的山脈,己方只需要顧及北面和西面而來的攻擊即可,因為她覺得黃巾軍不會異想天開地繞到自己的後方襲擊他們,畢竟後方還有着袁紹率領的一萬大軍。
至於東面的山脈,山體陡峭,可以說是天然的屏障,如果黃巾軍想要繞過山脈,從上面發動奇襲,可能性極低,就算真的奇襲,人數也絕不會多,己方能夠從容應對。
待到傍晚時分,營地已搭建完畢,營中升起了裊裊炊煙,不多時便傳來飯香。
中軍大帳,韓猛、田豐以及火烈軍千夫長以上的軍官正在開作戰會議。
「韓猛將軍,明日我們便發起進攻?」一名身穿鎧甲的中年大漢出聲詢問,他是火烈軍預備隊的一名步兵統領,名叫張先。
「沒錯,明日進行試探性進攻,探探黃巾軍的虛實。」韓猛點點頭。
「屬下願前往叫陣!」韓猛下方一名頗為英武的漢子上前一步,抱拳請纓道,此人乃是韓猛手下兩員偏將之一的孟緒,勇力過人,是韓猛的左膀右臂。
「好,明日你便在城門前叫陣,我親自為你壓陣,我倒要看看黃巾賊有何本事!」韓猛對孟緒還是十分放心,自從劉祟戰死,自己手下唯有孟緒能堪大用。
「韓猛將軍,還需小心為上,黃巾軍能夠有今天這番成就,必定有着不凡之處。」田豐在旁提醒道。
「別駕大人儘管放心,黃巾賊不過一群烏合之眾,說到底都是些平民百姓、山賊馬匪湊在一起,不足為懼,當時候看我一舉擊潰他們!」韓猛對田豐的提醒不以為意,顯然不將黃巾軍放在眼裏。
在韓猛看來,若非留守的火烈軍因為劉祟貪酒誤事,也不會被黃巾軍輕易擊敗,或許對方有些小謀,亦或是小勇,但在她的面前不值一提,她要正面擊潰黃巾軍,讓對方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
田豐眉頭微蹙,顯然韓猛對自己的警告沒放在心上,頗有不滿,不過轉念一想,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也是好的,能夠讓她有所警醒。
「哼!」田豐輕哼一聲,不再多說什麼,只要不是火烈軍全軍覆沒,一點小的損失換來韓猛的警醒,也是划算的。
「都退下吧,明日給那幫無知的黃巾賊一個慘痛的教訓!」韓猛一揮手,遣退眾人,自己也是卸下鎧甲,準備休息。
守衛的士兵略微有些鬆懈,因為他們覺得黃巾軍絕無可能主動出擊進行偷襲。
「哈欠!」
夜深人靜,唯有疏星當空,明月已被烏雲遮擋,負責巡邏看守的火烈軍士兵倦意襲來,強打精神,但止不住哈欠連連。
遠處,突然出現一隊身穿黑衣,疾馳而來的騎兵隊伍,人數莫約三百人,馬蹄之上包裹着厚厚的麻布,在飛奔時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領頭之人,雙臂上有一對泛着綠光的利爪,目光陰冷,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容,正是太平道的人公將軍,張梁。
這一支三百人的黃巾軍騎兵小隊由張梁帶領,準備夜襲火烈軍。
黃巾軍的斥候在火烈軍到達此處,開始安營紮寨時便第一時間將消息反饋給張寶,張寶接到消息後,決定主動出擊,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夜襲敵營。
張寶料想火烈軍肯定會因為黃巾軍人數少於他們而放鬆警惕,在火烈軍想來,黃巾軍應該老老實實地固守城池,絕不會猜到自己反其道而行之,趁夜發動襲擊!
在離火烈軍營地不足百步時,張梁眼中寒光閃動,猛然一揮手,低喝道:「扔!」
隨着張梁的揮手,身後的騎兵紛紛拿出一個綁了兩個罐子的奇異物件,亮出事先準備好的打火石,「哧」一聲,火光閃動,罐子口上燃起明亮的火苗。
「嗯?那是什麼!?」一名站在瞭望台上的火烈軍士兵突然看見黑暗中升起的道道火光,愣神間,卻見火光跳動,劃出一道道絢麗的弧線,飛向營地之中。
「裂!」罐子落入,應聲碎裂,濺灑出漆黑色的粘稠液體。
「熊熊!」液體遇火迅速燃燒起來,不一會,許多行營帳篷被點燃,許多睡夢中的火烈軍士兵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活活燒死,發出悽厲的慘叫聲。
「啊!救命!」
「火!快救火!」
「噹噹!」「敵襲!」
瞭望塔上的士兵反應過來,連忙敲響警鈴,扯着嗓子大聲呼喊。
「隨我殺!」張梁一馬當先,騎着一匹通體烏黑的戰馬絕塵而至,轉瞬殺到營地大門前,看守大門的四名火烈軍士兵尚未看清,只覺眼前颳起一道狂風,緊接着,最後映入眼中的是分割成數段的自己身軀。
「殺!」
張梁帶領着身後三百騎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入火烈軍營地之中,形成一道死亡旋風,所過之處,鮮血飛灑。
那些剛逃離火海的火烈軍士兵還來不及慶幸,寒芒閃過,結果了他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