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儀姐和天耀,他們三個人在哪裏?你把他們怎麼了?」崇小白儘量穩平自己的情緒,讓語速變得正常,以求拖延時間。
「小姑娘,你是在擔心他們嗎?不用擔心,他們我可捨不得殺。」老人慢條斯理地捋順鬍子,「再加上你,四個人總有一個人會成功的。至於你旁邊那個不男不女的小娃兒,我就不要了。」
「老頭子!你說誰不男不女呢?」鄭凌脫口而出,而後猛然發覺自己說錯了話,緊緊捂着自己的嘴巴,然而卻因無法控制的怒氣而臉色漲紅。
不男不女……這是指鄭凌原來是人妖嗎?崇小白微微吃驚。怪不得自己總覺得哪裏奇怪。
「白跟班,別用那種眼光看我!本少是貨真價實的男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鄭凌實在忍不住崇小白那種一副什麼都知道了的表情。
「瞧瞧,連自己的情緒都不能夠控制……傳說中的至陽聖體也不過如此。」老人眼神中帶着濃濃不屑。
至陽聖體?崇小白疑惑,七聖體裏只有極陰聖體,那麼至陽聖體又是從何而談?
「這種事情輪不到你來說。」鄭奕軒將鄭凌擋在身後。
「哈,也對,這個小娃應當考慮的是怎麼活過十五歲,而不是考慮怎麼當一個女孩子。」老人話語戲謔。
鄭奕軒回頭擔心地看了一眼鄭凌。
鄭凌搖搖頭,示意不用擔心自己。他現在已經控制不了自己怒氣,可考慮到這關係在場所有人的性命,拼了命的忍了又忍,告誡自己不是任性的時候。
在崇小白眼中,瓷娃娃已經變成完全燒紅了的瓷娃娃。
「不必說那種話。反而你現在應該考慮是怎麼逃走,要不然等到幾位金丹長老到來,你就必死無疑。」鄭奕軒再次開口,往前又踏出一步。
雖然不易察覺,但崇小白對陣法的敏感度讓她感覺到了,幾位築基期的師兄弟已然皆成了一種陣法。
崇小白不知道這是何種陣法,但以鄭奕軒之前的自信來看,這是一個足以抵擋普通金丹期的高級陣法。
就算東堂的陣法閣已經不存在,可原本作為中品宗門的底蘊還是存在的。
老人冷哼一聲,「區區金丹又能耐我何?」
「那如果結成陣法呢。」
遠遠傳來一道老成的聲音。
看來應當是東堂的救援到了。
「於長老!小心!這個人是元嬰期!」鄭奕軒大喊。
「軒徒兒放心,我們幾個老不死還是能夠與元嬰一戰的。」
與剛才不同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滄桑。
「師父!」鄭奕軒喊道。
崇小白看向聲音來的方向。東堂的掌門也來了嗎?她還沒有見過「上任」掌門呢。
話落,先後不超過五個數,老者身邊便出現了五位金丹。
這五位,或男或女,或年輕或老邁,盡皆不同。但他們身上散發着同根同源的氣息,令修行司霧秘術的崇小白感到親切。
「剩下的就沒有你們的事情了,趕緊離開這裏吧。」其中一位女性金丹開口。
「是。」鄭奕軒應道。
隨後鄭奕軒不容分說地扛起鄭凌,其中一位築基的師兄走近崇小白,低聲道了一句「得罪了」,然後打橫抱起崇小白。
五位築基期師兄弟,帶着鄭凌和崇小白兩人,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因為接下來的,就算是戰鬥餘波,也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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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道人影飛奔在林間,身法運行到最大。
被某位師兄抱着的崇小白不知道為何沒有逃脫後的慶幸,而是愈發感到某種危險在接近。
崇小白以防萬一,還是將金丹期的神識冒險散發出去,覆蓋了方圓幾十公里。
範圍之內,風吹草動盡在掌握。
近處的趕路的幾位築基期師兄都沒有人感覺到崇小白的神識,只有鄭奕軒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但那種感覺輕微到可以忽視,讓鄭奕軒誤以為只是錯覺。
崇小白也落實她的猜想,這幾人皆是築基期修為,三個築基前期,兩個築基中期,一個築基後期。
鄭奕軒的修為雖然是築基前期,不過年齡最小,基礎最為凝實。
抱着自己趕路的師兄,則是這五人之中,修為最高的築基後期。看這位師兄的模樣,也應該比其他人大了許多。
除此之外,崇小白還能感受到遠處幾位金丹長老同那位元嬰老者的戰鬥,一方是結陣配合,一方是實力強大,兩者爭鬥不相上下。
不對,還是不對。
明明感覺到了危險的。
危險的源頭到底在哪裏?
崇小白將神識範圍一點點縮小。
範圍縮小,感知到的東西便越多。
「表哥,放我下來吧,都跑出這麼遠了……啊,還有你,那個那個郝師兄,把白跟班放下來吧……」鄭凌掙扎着要從鄭奕軒肩膀上下來。
「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鄭奕軒呵斥道,「尤其是那個小姑娘,她現在也是那個賊人的目標之一,必須逃的越遠越好。」
鄭凌想到之前那個老者的話,只能不情不願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而就在這時,崇小白也感覺到了讓她感到恐懼地源頭是什麼。
「停下來!停下來!不要再前進了!」崇小白聲音顫抖,死死攥着郝師兄的脖領。
郝師兄為了不讓自己被一個小娃娃勒死,只能停下,將懷裏的崇小白放了下來。
「咳咳咳……」郝師兄臉色漲紅,咳嗽個不停。
鄭奕軒微皺眉頭,「怎麼了?」
「不知道,我不確定,我只感覺一種若有若無的氣息就在前方……但那種氣息很強大,至少……至少是元嬰期的氣息,我們肯定是打不過的。」崇小白有些驚恐。
是的,她的神識,儘管只是那麼短短的一瞬,她還是感覺到了。
「郝師兄,你又感受到什麼嗎?」鄭奕軒轉而問道。
郝師兄邊咳嗽邊搖頭,他什麼都沒有感受到,他唯一感受到的就只有--這個小姑娘手勁不是一般的有力。
鄭奕軒點點頭,那眼神示意了一下郝師兄。
雖然鄭奕軒佩服這個小姑娘出色的推理能力,但是實力還是太過於低微,他們五個築基期都什麼沒有感受,一個不過練氣六階的小孩子又能感受到什麼?
郝師兄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在所有人之中,他的位置是離這個小姑娘最近的。
「抱歉了。」郝師兄說着,右手成刀,便斜砍下去。
此時的崇小白還沒有收回金丹神識,自然感受到了郝師兄的動作,微微一側身便避開了,但由於崇小白的神經繃的太緊了,一手擒拿郝師兄右手手腕,另一手成拳包裹着靈力直接打了出去。
郝師兄整個咣一聲砸在樹上,只感覺腹部絞痛,帶着酥麻。
郝師兄覺得自己應該慶幸,這個小姑娘只是打了自己一拳,而不是抬腿……那畫面簡直太美好。
崇小白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做錯了事。
「那個……師兄,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郝師兄忍着痛擺擺手,「離我遠點。」
「對不起師兄……但是我說的是真的!請你們要相信我!」崇小白拼命地辯解。
「我知道你因為幾個同伴失蹤了而感到驚慌,但我們現在是要離開這裏。」鄭奕軒接近崇小白,想要將她打暈帶走。
「表哥,我覺得我們可以相信一下她。換一條路走吧。」鄭凌勸說道。
但鄭奕軒沒有理會,而是鐵了心要打暈崇小白並帶走她。
崇小白面對鄭奕軒不相信自己,心裏更加慌張,腦袋飛速運轉,想着有沒有什麼其他辦法。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崇小白瞳孔一縮,感到那個氣息來到這些人附近。但那氣息只是連一瞬都不到,崇小白根本無法精確地感知到它。
下一秒,崇小白只覺得自己面前、鄭奕軒身後那棵大樹有東西現形,而離那棵大樹最近的,就是--鄭凌。
「危險!」崇小白大喊。
鄭凌還沒有來得及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崇小白就只見一道黑影向鄭凌的後腦勺彈射而去。
崇小白根本連想也沒想,就發動了陰陽龍墨玉自帶法術,一念剎那。
一念剎那一出,崇小白清楚地看到,原來那道黑影是一條鮮紅的長舌。舌尖距離鄭凌後腦,竟然只剩下幾寸。
而且崇小白還驚訝地發現紅舌又往前近了一點。
那東西連金丹期的神識也能躲過的,至少是金丹巔峰甚至是元嬰的怪物。而崇小白的一念剎那只能正常條件下影響築基中期以下的修士。
鑑於這個為異獸,靈智不高,就連崇小白的一念剎那也能影響到它。
不過這個異獸畢竟修為高出崇小白太多,一念剎那的影響效果差了太多。
沒有辦法,崇小白乾脆心一橫,接連使用了剩下兩次一念剎那。
時間靜止,紅舌在一點點向渾然不覺的鄭凌靠近。
而崇小白繞過鄭奕軒,來至了鄭凌面前。她也不管什麼美不美觀,以抱樹樁的姿勢抱住了鄭凌。然後腳上瞬間蓄滿靈氣,用力一點,後躍出攻擊範圍。
時間恢復,紅舌落地,卻撲了一場空。
幸好三次的一念剎那能夠稍微影響到那個怪物,否則鄭凌的一條就沒了。
鄭凌一恢復動作,剛想問什麼危險,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崇小白抱在了懷裏。
「喂,你抱我做做什麼!」鄭凌說話有些磕絆。
崇小白放下鄭凌,沒有說一句話,整個人緊繃到硬如石膏,眼神冷如冰霜帶着凶光。
鄭凌被這樣的崇小白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順着崇小白的視線看去。
只見剛才背對的大樹上攀附着一隻巨大的黑色蜥蜴。它吐着是自己體長兩倍的紅舌,帶着腥氣。兩隻臉盆大的眼珠子外凸,尤顯詭異。
而剛才自己所站的地方,只留下一個銅板大小的深洞。
鄭凌後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