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就算怎麼解釋也不會相信。尤其是一旦這個人認定了對方是出於惡意。」崇小白將靈氣灌入劍中,劍身瞬間烈焰纏繞。
「你這話什麼意思?如果你真的無辜那你便解釋啊!」虞珠說道。
「解釋?這裏不是刑堂,你也不是我在意的人,我為什麼要解釋給你聽?」崇小白說道。
「可是我在意你這個丫頭啊!你為什麼就不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呢。非要做出這種事情不可嗎?」虞珠道。
那雙秋月的眸子裏蘊滿了淚水。
「打住!你的眼淚攻勢只對於異性有極強的殺傷力!對於女性卻沒有用。尤其在一個跟你有血海深仇的女性面前!」崇小白說道,「再說,你這個樣子難道是表現你的悔恨嗎?而你自己本人卻根本就不記得那件事情!」
「悔恨?什麼事情?哪裏來的血海深仇?」虞珠一愣。
「呵,我就知道您貴人多忘事,想必您也不知道那個柳家村在你走了之後生了什麼事情吧?啊,對了,順便提醒你一下,柳家村位於虹啟國紫城附近,就是你三年前那次離家出走臨時借住的村子。」崇小白說道。
「柳家村……」虞珠在回憶,念叨了幾遍才想起來,「哦,我知道了!我那個時候為了尋藥草為奶娘治病!雖然家裏也能費些周折弄來藥草,但是我為了一表心意所以自己和香蘭一起去尋找的。最後在紫城附近的森林中找到了。不巧的是,我遇上了一夥兒土匪,他們想要威脅我交出藥草,但我不肯,他們將我打傷,但我尋了一個時機就逃走了……」
「典型富家小姐的矯情病,自己家裏有,還非得自己弄。美名其曰,一表心意。」崇小白言辭刻薄。
「喂,我是真心想為奶娘做點什麼!才不是你說的那樣!」虞珠反駁道。
「好好好,你說的對。那你就接着說吧。」崇小白敷衍地點點頭。
「然後……然後我就逃到了一個村子,名字好像就是柳家村。沒想到的是,那些土匪卻追到這裏來了,所以我就馬上離開了。為了不連累你們我還告訴收留我的人家,告訴他們,只要如實說出我的下落就好了。他們不會為難你們的……」虞珠說的雲淡風輕。
這回不用崇小白,九華洛就先罵了一句。
「女人!你是笨蛋嗎?你跟一群無惡不作的壞人講道理?作為你的本命靈獸,我表示我好像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可是他們的目標就只是我……」
崇小白無可奈何地白了一眼。
「我說啊,你在路上看到了一錠金子和一錠銀子,你會撿哪個?」
虞珠想了想然後說,「我?我會都撿起起來……」
崇小白剛想點頭,然後就聽到了虞珠的下一句,差點沒有氣吐血。
「然後去尋找失主。如果丟了這麼多東西,對方一定會着急吧。」虞珠說道。
一旁的顧家人也被虞珠的天真無邪所打敗。
其中顧家的老三忍不住站出來。
「那個……虞仙人,那些土匪會把所有都撿起來,然後據為己有。您就是那一錠金子,而柳家村就是那一錠銀子。如果我沒有猜錯,柳家村現在已經被屠村了。」
虞珠猛地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向崇小白。
崇小白的表情冷若冰霜。
一旁的九華洛卻笑了起來,「哈哈哈!果然你這女人就是有趣!怪不得紫邪老怪也拿你沒有辦法!」
九華洛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剛才是不是說漏了什麼東西?再看崇小白,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不會吧……這個小丫頭應該不知道的……
「你這傢伙……」崇小白用極其危險的眼神盯着九華洛。
一旁虞珠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有這麼好笑嗎?」崇小白大喊道,「就是因為她的天真愚蠢,導致柳家村被屠村!屍體摞成小山,就跟彈丸村村口的屍堆一樣!但不同的是……那裏堆着的每一具屍體我都認識!而我的父母……」
崇小白舉起素炎風劍,劍尖直指虞珠。
「他們就死在我的眼前,而我卻沒有能夠救下他們。我錯過了……卻沒有人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崇小白眼底紅地盯着虞珠,淚水止不住的下落。
虞珠終於明白,為何崇小白一直如此看不慣自己。原來自己……曾經犯下過這樣不可饒恕的錯誤嗎?
「對……對不起……我沒想到過事情會變成這樣。」虞珠滿臉歉意。
「如果殺人,說句對不起就完事了……那這個世界早就天下太平了!」崇小白喊道。
「我……不是……我不知道怎麼說。如果有什麼能夠我能補償的事情,你就說出來,我就算拼上性命也會做到的!就算殺了我,我也絕不會有怨言。」虞珠往前一步,將自己頂在素炎風劍的劍尖上。
虞珠的表情堅定,就好像崇小白真的一件刺進去,她也絕不會有怨言一樣。
這種神情……真是越看越厭惡啊……
「虞珠,你大可不必擺出一副贖罪的樣子。咱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是平等。」崇小白盯着她的眼睛,「你間接害得柳家村被屠村,我也間接令虞府被滅門……」
「……什麼?」虞珠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是我,放出了你二哥,狐殺。而他,一夜之間殺光了虞府所有人。除了善待我的劉媽以外。」崇小白將每個字都咬得清清楚楚,「我,是虞府滅門的幫凶。」
虞珠邊搖頭邊往後退,「不……不可能的。你說什麼?你是幫凶?怎麼……怎麼可能……二哥,他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怎麼不會?你的那位慈父,當初為了狐族寶物才娶了狐殺的娘親。不是狐狸精勾引你爹,而是你爹勾引狐狸精,多麼可笑的事情。隨後你爹見從狐雪荷身上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於是便演了一出你所知道的鬧劇。而且親手殺了狐殺的娘親。後來甚至將狐殺囚禁起來,逼問他狐族秘寶的下落。」崇小白譏誚一笑,說不出的嘲諷。
「爹他殺了二娘?不可能的!你說謊!二娘分明是逃走了!」虞珠渾身都在顫抖。
「對了,順便附贈你一條消息好了。當初推你下懸崖的,並不是狐雪荷,而是虞婉容,你的容五娘。她因為不受寵,而心生毒計,想要嫁禍於狐雪荷。而你,虞珠,則是祭品一樣的存在。」崇小白說道。
「胡說的……都是胡說的。爹殺了二娘,還貪圖寶物囚禁了二哥什麼的,都是假的。對……對,對!你一定是對我做的事情懷恨在心,才做出的這種事情!」虞珠瘋了一樣衝着她喊,完全沒有了仙子該有的仙氣。
「我雖然恨你,但還不屑於編一些謊言。你如果想要追查,去問問虹啟國的皇帝和護國大臣什麼的。只要你想查,就一定能夠查的出來的。不過你信或者不信……這就是事實,由不得你不信。」崇小白說道,「所以說我們之間,彼此彼此。」
虞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哎呀,別這樣啊。我們之間可是血仇的關係,你這樣的失魂落魄讓我完全提不起勁啊。這個樣子,哪怕我復仇成功,也難解心頭之恨啊。」崇小白說道。
但她的話,好像虞珠一點也沒有聽進去一樣,反覆地念叨着三個字。
不可能。
也對,以她這樣的單純和單一方的正義,是絕不可能承認這樣齷蹉的事實。
「嘖,真是麻煩,看她這個樣子還有一段時間。」崇小白皺着眉,然後轉身對顧家人說道,「你們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要是把你們捲入戰鬥,那我可是白救了。」
崇小白之前就注意到了很尷尬的顧家人。他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顧老爺子瞅瞅着兩個人,想說些什麼勸誡的話,但一想到自己的糟爛事,那些話語終究是化成了一聲嘆息。然後吩咐其他顧家人將顧澤的屍體抬上重甲鼠的後背,趕緊離開這裏。
趁着虞珠消化這些信息的時候,崇子卿走上前,附在崇小白的耳邊,低聲說道。
「昊天機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所以在我這裏預備了大量的符篆和丹藥助你一臂之力。」
昊天機就是天機閣的少閣主。
既然子卿已經奉崇小白為主人,自然稱前主人的全名以示對現主人的尊重。
「少閣主還真是有心……那你買那些靈米靈菜的種子也是他吩咐的了?」崇小白低聲問道。
「是。」
「準備那些東西有什麼用?」
「不知。」
「那他有沒有預見結果?」
「他推測出主人有此一難,已經是費了很大心神。」崇子卿恭敬回答道。
子卿沒有說的是,現在的昊天機是重傷在身,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甚至四年間都難以進行任何卜算。
「也對,以少閣主的水平,算出這些已經實屬不易。真希望那些購買的種子能夠用上,別浪費了那些靈石。」
崇小白突然想到了當初他為自己算出的那些卦象,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崇子卿聽罷,只是挑了挑眉頭,沒有說任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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