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狐殺像是鬥敗的公雞,低下頭。
「好吧,我說,我是築基巔峰。不是之前回了一趟月空狐族麼?族長幫我重新鑑定了一下資質,其實我是五靈根圓滿,慧根沒測出來,說讓我去什么半妖的國度才能測出慧根。所以剛剛找對的修行方法,修為就破了築基,之後沒多久就到了築基中期,這中間好像完全沒有障礙,水到渠成一般……」
狐殺竟然是五靈根圓滿?崇小白不由得吃驚。
五靈根圓滿相當於擁有天靈根的修煉速度,卻能夠將五行法術都能用的如魚得水,沒有半點生澀的!像崇小白的雙靈根,不但修行速度比天靈根慢了三成,連術法的運轉和使用都較為生澀,雖然多會一系術法,但在天靈根一彈指就一個術法,而雙靈根還在念口訣,這就是本質上的差別了。更別說,崇小白還是坑人的廢靈根,木靈根簡直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的典範茅坑!
崇小白其實在被羊舌院長告知之後曾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上輩子好好的木靈根,卻變成了廢靈根,這打亂了她這輩子要在丹藥師上修行的步伐,何其苦惱.但崇小白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等還在沉睡的花無常醒過來,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了.
話說回來,這比天靈根還要強大十倍的五靈根圓滿,竟被測成了雜草一般的五靈根,這對人用的檢測儀器到底用來檢測半妖,造成了多大的誤差?雖然狐殺的慧根在月空狐族沒能測上,可這麼推測也差不到哪兒去,沒準就是個一品呢.
「你也要訓練的吧?在我這裏訓練的話,有我的修為罩着你,沒有人會發現的。只是你晉級的時候會稍微麻煩點……「
崇小白細細琢磨了一下,發現自己並不虧本。
自己只要在築基的時候幫他取回那樣可以助他解開封印的東西就罷了。
崇小白抬起頭,「成交。」
一句成交,讓狐殺不由得有些放鬆,或許他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竟然有些緊張。兩個人的距離也在不知不覺中拉近。
「話說,白丫頭,你這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狐殺說着,不由得湊前了點兒。
「什麼白丫頭,我還黑丫頭呢。」崇小白雖然嘟囔着,卻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怎麼怎麼衰的出奇。
崇小白邊說狐殺邊笑,鎖他的鎖鏈都在跟着顫。
「你還真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衰的……哈哈哈……」
狐殺明面上笑着,可心裏卻暗暗記下了。
白丫頭真的是衰才導致的嗎?狐殺有些疑惑。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崇小白就覺得不自己不得不回去了。若是再不回去,劉媽和葉子姐就該擔心這孩子是不是又出什麼事兒了。
臨走時,崇小白還不忘將床板子給他蓋上。
合上的瞬間地下室里幽幽地傳來了這樣一句話。
「記得明天讓他們做點溜雙段,最好是兩盤,我也挺喜歡吃的。」
崇小白一笑,心裏有些暖暖的。
說真的,她也有點饞溜雙段了呢。
此時的兩人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不妥。
哪怕是嚴格地天道誓言下,都有可能被人抓到漏洞反將一軍,死的不明不白……或許是他們對於殘酷的修仙界接觸太少,一個是涉世未深的半妖少年,一個是傻了一世的重生少年,也許只有他們才能夠完全相信這種完全沒有任何保障的交易。
他們還不知道,他們彼此之間的這種信任在修仙界中是多麼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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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小白回去的時候,天色漸黑。
她不敢走快,她可害怕又摔一跤什麼的。
不過還好,這一路平平安安。
崇小白回到了廚房,才發現所有東西都已經收拾完了,本應她的活也被幹完了。
「嗯?張姐?今天收拾的這麼快啊?」崇小白放下食盒,問道。
沒想到,她問的張姐沒有回話,她身後卻響起了一道幽幽的聲音。
「小白,你還知道回來啊?」
廚房的管事站在插着腰站在她面前,一臉怒氣。
果不其然,崇小白挨了一頓臭罵,還好,礙着劉媽的臉面沒有揍她,否則就是舊傷添新傷了。
晚飯過後,崇小白回到了住所,她現在同葉子姐住在一起,葉子姐是看自己小傷不斷的緣故才將她接到自己屋裏照看一些。
同屋的還有葉子姐的幾個小姐妹,跟葉子姐差不多一樣大,都是十五六。因為歲數小的原因,她在這裏還算比較受照顧。
「聽說了嗎,四小姐今個出去歷練呢,說是不達到練氣六階就不回來。」
「練氣六階是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像咱們這兒的那個仙人的門派門檻就是這個。」
「嗯嗯,只這樣沒錯。咱們四小姐還說了,連練氣的坎都過不去,就別提築基了……」
「築雞?那是什麼?好吃嗎?」
崇小白進門口就聽到這麼一番話。
沒錯,她們口中的仙人門派就是正陽宗,不過這個所謂的門檻並不是對於大多數人,而是只有在十六歲之前達到練氣六階,才有可能剛進正陽宗就能夠成為內門弟子。對於其他人,只要有靈根便能進入。
看來此時的虞珠就野心不小啊。
明明只要展現出天靈根體質,別說是內門弟子,宗主的親傳弟子都手到擒來,而且還可能會引出更高一級的中品宗門來搶奪她這麼一個寶貝。
而虞珠現在只是想憑藉修為進入內門,還有一種法寶可以偽裝自己的靈根……以前崇小白沒覺得有什麼,可現在想來,這個虞珠的問題太大了。
一般情況沒人會隱藏自己的靈根,就算有隱藏靈根的奇物也不會隨隨便便就用的。
天靈根代表着什麼,修仙的天才,宗門手中的寶,大量的修仙資源,和至高無上的地位。
而虞珠卻……
崇小白想不通為什麼。唯一的解釋就是,虞珠有奇遇。
可能是得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逆天寶物或是拜了什麼高人為師而這個高人又不方便出面。
如果是寶物的話還好說,到時候可以故意傳播出去,借刀殺人,但要是拜了什麼高人為師……那就真的沒什麼可以取巧的了。
「這下,有點難辦了。」
崇小白的復仇之路看起來很艱辛啊。
「小白,什麼難辦?」同室的一人問道。
「啊沒什麼。」崇小白搖搖頭,腦袋裏全是要怎樣解決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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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有狐院的地下室仍是漆黑一片,只有晦澀難懂的陣法如同呼吸般閃爍不定。
黑暗中獨坐着的少年,做着兩年復一日的功課,嘗試着強行運行功法,試圖掙脫這一方陣法。雖明知是無用功,但狐殺以這樣的方式警示着自己不許放棄,反抗陣法所帶來的疼痛,就是他對那個老不死的恨意。
一日只比一日更濃,從不減退。
吱嘎--
嘩啦-嘩啦-嘩啦-
狐耳微微一動,少年臉上的恨意消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狐殺……少爺……快點幫個忙啊!」
小娃氣喘吁吁的聲音傳來。
狐殺大笑,一招手,床板自開,幾桶水排着隊晃晃悠悠地飛向自己。
緊跟着幾桶水之後,一個小小的身影翻了下來。
「這是皂角,我從洗衣服的地方偷的,你就先湊合着用吧。」
崇小白說罷,就把東西扔了過去。
「其實我洗不洗都行,出去學個除塵術和淨身術就都搞定了。不過看你這麼有心,我就勉為其難的洗個澡吧。」
「你這麼說,還是不會的緣故?這麼基礎的法術都不會,真虧你還是什麼築基巔峰……」崇小白撇撇嘴,癱坐在地上。
崇小白因為這幾桶水累得有些脫力,她準備一會兒狐殺脫外衣的時候再出去,現在能多休息一會兒是一會兒。
「那你不也不會。」狐殺邊說邊將一頭長髮挽起。
「我,我那是偶然才成了修士,你跟一個練氣一階的小孩兒比什麼。」崇小白說話的時候有些心虛。
想想她上輩子還真是不會。
那時候她傻,沒人囑咐她這些細節的東西,自己也想不到,就壓根沒學,後來雲仙真人那裏有滋養靈氣的靈泉,這個靈泉滋養效果不是很大,但勝在是有,而且還是溫的,因而成為溫靈泉,於是她也就養成了泡溫靈泉的習慣。
什麼除塵術淨身術這些基礎的法術,她都不知道是啥。
崇小白的修仙常識幾乎為零。
「好好好,不跟你比……喂,我說白丫頭,你怎麼還不出去?」狐殺剛要脫下衣服的動作止住了。
崇小白剛想起來,因為他這句話,她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揶揄地瞧着狐殺。
「怎麼,在五歲的小孩兒面前你也害羞?」
狐殺動作一頓,抬頭很認真看着崇小白,神色認真而又嚴肅。
「不,你早熟。」
當崇小白站在院子裏的時候,腦子回放的還是狐殺的那句話,可這句話又是意外的準確,讓崇小白竟然無言以對。
算算時間,崇小白該去廚房打下手了,否則被廚房的管事逮到了,少不得又是一陣臭罵。而且這種事劉媽是不會插手的,畢竟是崇小白有錯在先。
至於這傢伙的換洗衣服……本來崇小白是打算想辦法弄套小廝的衣服,結果崇小白打開這屋裏的衣櫃一瞧,裏面的塵俗衣服比崇小白金丹的時候,儲物戒里的所有衣物加起來還要多。這些衣服大多只是落了點灰還能穿,用不得她操心。
「少爺,我先走了,等下中午送飯再過來。」崇小白沖裏面喊了一嗓子。
「喂,白丫頭等下,我馬上就洗好。」狐殺的聲音傳來,還伴着嘩啦啦的流水聲。
崇小白知道這是狐殺一會兒有事兒要同她說,可這話怎麼聽都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