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又輔以五行相剋之道,印證陣法,可是這前便對了,後邊的卻又不對。後邊的對上了,前邊的卻又全盤脫節。
「這是個什麼陣法啊?」龐統心中不禁納罕,竟能夠讓自己畢生所學徒勞無功。
此刻陰風已經是越刮越烈,黑霧翻滾,黑霧之中不時的傳出痛叫慘呼,哀嚎不斷,悽厲不絕的咒罵之聲。
「莫非這世上真的有鬼嗎?」龐統心驚膽戰。
忽的只見面前黑霧翻滾,黑霧之中,一記長槍探了出來,龐統一閃,卻還是避的慢了一些,長槍扎在了自己的右肩之上。
龐統慘叫一聲,登時血流如注,跌下巨石,抬頭看時黑霧之中的長槍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更別提人影了。
放眼之處儘是無盡的黑霧,龐統拔出寶劍,交於左手,試探着緩緩按原路返回,帶進來的三千兵馬早已經沒了蹤影,也不知道是走散了,還是在這陣中丟了性命。
龐統走出十餘步,只覺腳下硬梆梆的似有什麼異物,地下頭一看,只見遍地儘是鮮血,抬腳一看,只見踩着一支血淋淋的右手斷肢。
龐統強忍住想要大叫的心情,不禁後退了半步,手中的寶劍胡亂砍去,口中大叫着:「什麼人不要裝神弄鬼,快出來?」
忽的只見前方兩個人影忽然間自自己身前閃過。
龐統見機甚快,那兩個人影一跑起來,便帶動着身邊黑霧形成了兩個旋窩。龐統忍住肩膀的劇痛。
「喂,前面兩位......」一邊喊着一邊追了過去,壯着膽子跑出去數步,只見不遠處的兩個人影背對着自己。
「閣下是什麼人?」龐統壯着膽子走了上去。只見二人並不答話,拍了一下二人的肩膀,二人應聲而倒,龐統一看,只見卻是兩具死屍,前胸不知被什麼扎的血肉模糊,早已經沒了人氣。
龐統放眼四周,只見周圍鬼氣森森,龐統揮舞着手中的寶劍,大喊道:「劉璋,劉璋,有本事你出來,咱們兩個堂堂正正的打一場,不要裝神弄鬼。」
回答他的不過只是一片寂靜。直覺得眼前的濃霧漸漸推到兩邊,一處樹林浮現在龐統的面前。
龐統不由得看得呆了,緩緩走進樹林,每一顆樹上懸掛着的都是自己帶進來的兵士的屍體。
他們一個個面色驚恐,面容猙獰,顯然是臨死之前經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龐統見了眼前的慘狀,不禁潸然淚下,泣道:「是我害了你們啊。」
忽的只覺得身後黑霧人影攢動,回頭一看,為首一人,正是劉璋,龐統不禁心中大怒,提起手中的寶劍,竟直來殺劉璋。
走出數十步,只覺得劉璋就在自己眼前,卻始終追不上,不禁累的氣喘吁吁,龐統原本的身手甚是不弱,只是為人貪戀酒色,身子早已級被掏空了,走不上幾步,便覺得氣喘吁吁。
休息片刻,只聽得身後人影攢動,待要回身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覺得數根長矛盡數插進了龐統的後背之中。
龐統痛不可擋,手中的寶劍施展反手劍法向後一揮,只聽一陣慘叫自自己的身後傳來,回頭看時,只見幾位川兵打扮的人倒在自己的腳下。
龐統渾身上下幾處創口流血不止,只覺得頭暈目眩,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隱隱約約只聽不遠處傳來陣陣的歌謠之聲,龐統細聽,只聽唱道:「一鳳並一龍,相將到蜀中。才到半路里,鳳死落坡東......」
聽聞此言,龐統慘然笑道:「天意啊,天意啊,可惜我龐統一生抱負,恐再也無法實現了。」龐統已經知道自己今日定然死於此地了。
長劍柱地,掙扎着站起身來,忽的只聽鼓聲咚咚,響徹整個山谷,一會只聽嗚嗚聲響徹山間,龐統知道這是亂箭齊發的破空之聲,張開雙臂不禁道:「我死則死矣,卻拉得三千將士為我送命,我之罪也,來世做牛做馬,我也會償還給你們的。」
亂箭齊至,「噗通」一聲,龐統倒在地上,帶着無盡的遺憾,徹底遠離了人世。
俄而,黑霧散盡,士卒們為了爭功,一擁而上將龐統殘忍的肢解,一人分得一部分,向劉璋請功去了。
陣外劉備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等了片刻,卻並未見陣中有半個人出來,心中不禁一涼,放眼望去,只見山間隱約人馬攢動,打着劉璋的旗號。
「龐軍師之命休矣。」劉備不禁悔恨萬千。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副將不禁問道。
「回去通報主公。」劉備道。
雒城,睡夢之中的段大虎猛然驚醒,只覺得頭痛欲裂,聞了聞自己渾身酒氣,顯然是酒還沒醒,黃忠見段大虎面色驚慌未定,不禁問道:「主公這是怎麼了?」
段大虎擦了擦身上的冷汗道:「夢見十二年銅人以鐵棒猛擊我左臂,故而驚醒。」
「此夢何解?老將軍。」段大虎知道黃忠見多識廣,不禁問道。
「諸葛軍師和龐統軍師乃是主公的左膀右臂,主公夢到左臂有恙,莫非應在龐統軍師的身上。」黃忠盤算着道。
一聽聞此事,段大虎的心中不禁一涼剛忙起身,喊道:「龐軍師,現在在什麼地方,趕快把他追回來。」
說着提着屠龍刀便要走出廳外,忽的只聽門外的侍從道:「荊州來使有軍師書信一封。」..
「請。」段大虎停住了腳步。
只見一少年走了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段大虎一看,卻是一位俊朗的少年,不禁問道:「你是......?」
「主公,我是父親新收的義子,我叫關平。我這裏有軍師的書信一封,還請主公過目。」
關平道。
段大虎接過書信,看到第一行,心不禁就涼了半截,險些暈倒,書簡掉落在地上,關平黃忠趕忙上前扶住段大虎:「主公,您這是怎麼了?您這是怎麼了?」
段大虎不禁潸然淚下:「龐士元之命,恐怕不保了,這全怪我啊。」
黃忠撿起竹簡,一看,不禁笑道:「軍師此言太過荒謬了,人之生死,全在於天,區區星相怎麼能夠左右人的生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