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號為東都,天下名城。
與現實世界的洛陽不同,這裏的洛陽城中,樹立着一座十幾米高的雕塑,為天下聞名的武林豪傑塑像,這種事也就在這種俠以武犯禁,甚至能靠武力蔑視朝廷的世界才能出現。
黃羽交了入城費,就大步來到了洛陽城中心,放眼過去,除了城中心的那座醒目雕塑外,這雕塑四周也正是洛陽城最繁華的地方,當年東西坊劃分城市,子午線分割四方的規劃早就不知何時廢棄,從這雕塑樹立那日起,新的洛陽城就註定以此處為中心,可謂九州天下大小城池,唯一的另類。
一個身着藍色裙衫的少女跟着一個惡行惡相的大媽從不遠處走過,黃羽瞥了一眼,除了覺得那少女清秀可人外,倒也沒什麼別的感覺,沒等他多看兩眼,就突然聽到一聲粗豪大吼:「小賊!給老子站住!」
他抬頭看去,陽光照耀屋檐反射下來光線令人有些睜不開眼,但是他視力非人不懼陽光直射,只是緩了一緩就看到一個消瘦的黑衣身影大白天的臨空飛過,兩個五大三粗一看就很是蠢笨的男人大步走在地上試圖追趕而輕盈於各家各戶屋頂飛掠過的身影。
然而他們的追逐註定徒勞,那黑影丟下一串銀鈴般滿是嘲諷的清脆笑聲,就在兩人的注目禮中倏忽消失不見,氣的兩人頓足跺腳,大罵不止。
黃羽呵呵一笑,再回頭時,那藍衣少女已經不見,原處一面招牌在風中晃動,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一個【茶】字。
「茶館?」
黃羽若有所思,自語道:「反正也沒什麼急事,先去喝壺茶解解渴也好。」
……
掀開門帘,混合出的茶香氣帶着些許暖意撲面而來,洛陽此時還是早春時節,寒冬的尾巴還沒過去,在這個天氣里,這一陣暖意着實令人感覺輕鬆了不少。
「客官!喝點什麼?」小二一溜小跑湊到跟前問道。
「小二,有什麼推薦的沒?」黃羽倒是也知道幾樣名茶,但是無論霧峰、瓜片,還是毛尖龍井,都不是洛陽的一代特產來着。
小二頓時面露難色,他只是個跑堂的,導購這種職業技術含量太高,他還沒那個水平。
正在這時,一個略有些陰柔的清冷聲音響起:「兄台要是信得過在下的話,不如嘗一嘗這家的【朱紫錦繡】,乃是別的地方沒有的。」
黃羽循聲看過去,一位看起來清秀俊逸的年輕人一身文士服,姿態隨意的喝着茶水,此時端着茶杯微笑看過來,顯然就是開口之人。
「好,上一壺【朱紫錦繡】。」黃羽一頷首,接着大剌剌的在這年輕文人桌子邊坐下,上下打量一下,卻見這位文人年輕的有些過分,不過依舊虛心請教道:「在下黃羽,不知道兄台說的【朱紫錦繡】是什麼?兄台又怎麼稱呼?」
年輕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姓風,適才看黃兄若有所思,想必是對茶有所了解的,但是眉頭微皺,口音又不像洛陽人氏,想必是初到這裏,想要嘗嘗這裏的特產,於是就貿然開口,希望黃兄不要介意。」
黃羽微微仰頭,大咧咧道:「風兄說的哪裏話,在下只有感謝之意,絕無半點介懷的心思。」
風姓文人這才笑道:「那就好,至於這【朱紫錦繡】,想必黃兄也知道,洛陽城牡丹之名天下皆知,但是舍牡丹之外,依然有諸多其他花品,每到開花世界,滿城錦繡,恍若朱紫,所以這家茶館的老闆便取來諸多花瓣曬乾成茶,成了此地一種特色,別處是絕然沒有的。」
黃羽欣然道:「原來是花茶,我平時向來愛喝綠茶,偶爾也喝一些紅茶白茶,花茶名品甚少,倒是很少涉及,風兄既然如此推薦,那一定要試一試。」
等花茶端上來,果然花香隱隱,縈繞鼻尖,不同品種的花瓣搭配出不同類型的花茶,黃羽點的這一品清香不絕,入口自帶甘甜,令人回味,不由得贊了一聲好。
「黃兄既然不是洛陽一帶人氏,不知來洛陽是為了何事?若只是旅行至此,我倒是可以為黃兄做些介紹。」
黃羽喝了口茶,嘆氣道:「實不相瞞,我此行來洛陽,一者是想要觀覽中原風物,二來也是為了尋覓一位家中長輩。」
風姓文人面露有趣:「哦?不知道黃兄那位長輩如今住在哪裏,可有找到嗎?」
黃羽搖搖頭,苦笑道:「我是要找我一位姨娘,她丈夫去世後,家裏說她便帶着我那表妹移居洛陽城中,所以便讓我前來看望,只是人海茫茫,我只知道那姨娘出嫁前家裏姓李,也不知她如今住在何處。」
風姓文人嘆了口氣:「既然如此,的確是難了。」
黃羽搖了搖頭不再談此事,兩人都是愛茶的人,風姓文人一邊喝一邊為黃羽做着講解,兩邊相談甚歡,不知不覺中一壺茶喝乾又加了一壺水,直到第二壺茶也喝乾之後,風姓文人才一拱手道:「今日與黃兄結識,你我相談甚歡,實乃幸事,不過我還有事在身,只好先走一步。」
黃羽也拱手道:「風兄請自便,不過還不知風兄名諱,不知是否還有有緣再見之日?」
風姓文人淡淡一笑:「緣分二字不可強求,有緣自會再見。」說罷瀟灑離去。
黃羽將茶杯中剩餘茶水喝光,又坐了一會,這才洒然一笑,隨手丟下茶錢,昂首走出了茶館。
「哎呦!」
走出茶館還沒多遠,就有個粗壯的身影似乎無意的要撞上來,黃羽心中冷笑,抬手兩指併攏就要給這粗壯大媽一個教訓,眼角卻突然看到一襲藍衣身影,心中一動,他手上並指變掌,一下托住撞來的大媽,驚呼道:「當心!」
這大媽被黃羽拖了一下,一扭腰重新站穩,哎呦哎呦的叫了兩聲,兩隻眼珠子似乎無意的從黃羽臉上掠過,卻突然驚呼道:「你!你是小羽兒啊!」
我他娘的還是小魚兒呢!
黃羽心中冷笑,表面愕然道:「你?你是誰?」
這大媽哭嚎着道:「小羽兒啊!我是你的姨娘啊!」
黃羽繼續配合:「你?你是我的姨娘?你有什麼證明?!」
大媽繼續嚎哭着:「這孩子莫不是傻了嗎?姨娘還要什麼證明?我未出嫁前家裏姓李,你當年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黃羽半信半疑道:「你?你真是我姨娘?」
這大媽抹了把眼淚,狠狠點頭:「當然是,你還有個表妹,今天正好跟我過來!紫衣!快來快來,這是你日思夜想的表哥啊!」
風中飄來一抹馨香,身着藍衣的少女飄然來到跟前,表情生動道:「娘親!這,這真是我的表哥?」
大媽再次狠狠點頭:「當然是!這就是你的黃羽表哥啊!」
名為紫衣的少女激動道:「表哥?!」
黃羽也很激動道:「表妹?表弟可好?!」
大媽一愣,哭嚎道:「小羽兒啊,你不知道,你那表弟……哎!我那苦命的孩兒啊!」
黃羽楞道:「咦,姨娘,表弟不是拜入華山派為徒了嗎?你為什麼要哭呢?」
大媽又是一愣,尷尬道:「哎,我這不是思念你表弟心切嗎?」
黃羽笑道:「原來如此,姨娘,我那姨丈近來身體可好?」
大媽哭嚎着:「小羽兒啊,你莫不是忘了,你那姨丈已經病逝了嗎?」
黃羽奇道:「咦?我那姨丈當年拋妻棄子跟一個戲子跑了,病逝不過是說給外人聽的,姨娘怎的也當真了?」
大媽又是一愣,這時才注意到黃羽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恍然,大怒道:「好個臭小子,敢消遣老娘?」
黃羽雙手抱臂,冷笑道:「大爺消遣你了又如何?」
大媽頓時一怒,左右看了看,卻又強壓火氣,撂下狠話就欲離開:「算你小子好運,這事沒完!」
「站住!」黃羽突然暴喝一聲,四周人嚇了一跳,卻聽他怒斥道:「當街假冒親屬,拐騙無辜少女,現在還敢威脅他人生命安全,就這麼想離開?跟大爺我去見官!」
大媽嚇了一跳,氣的手抖着指着黃羽:「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黃羽漠然道:「不服?你咬我?」
「找死!」
大媽忍無可忍,雙手突然撲面就朝黃羽抓來,雙手十指指尖發黑,隱隱有腥臭味撲面而來,這人販子果然夠狠,竟然在指尖淬了毒。
然而黃羽毫不在意,兩臂舒展正面迎了上去,雙手如同鐵鉗狠狠扣住人販子雙手,毫不怕她手指上帶的劇毒,人販子被他制住,還不等她掙扎,黃羽已經雙臂一擰,咔嚓咔嚓兩聲之後人販子慘叫出聲,手臂已經赫然被扭斷!
接着黃羽又是兩腳踢出,接連踢斷人販子雙腿關節,出手狠辣無比,一個照面這大媽就成了廢人,慘叫着摔在地上。
黃羽聽她叫的心煩,抬腳將她下巴踹的脫離,慘叫聲戛然而止。
不過就在他看着四周準備叫人去報官時,兩個身影手中閃過一抹寒光,從黃羽身後無聲無息的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