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中陳立尚不及躲閃,便被狠狠劃在了胳膊上,頓時血流如注。
蹲在街口抽着煙的周斌和趙陽,遠遠地只見正走過來的陳立莫名其妙就拐向了寶馬車,接着便瘋了似的撲進車裏。小吃街口人流涌動、嘈雜繁亂,陳立在喊什麼,他們卻是一點都沒聽見。
還不待他們人反應過來,就見陳立半探進車裏的身子就趔了出來,一隻手胳膊也是血跡淋漓。
「**!」周斌還不清楚怎麼回事,但看到陳立吃虧,順手抄起路邊小販油桶火爐前用來捅碳火的實心鐵釺,就竄了出去;反應稍慢的趙陽已經被甩在了身後。
陳立一隻胳膊受傷,另一隻手就去搶中年男人手裏的摺疊刀,不讓他再有行兇的機會。
中年男人也是慌亂,看到陳立也是不要命,一記窩心拳就陳立胸口砸過去,慌亂中,摺疊刀也拿不穩,掉了儀錶盤下。
陳立多年來一直有晨跑的習慣,身體素質也不差,可畢竟不像周斌沒架打就抱着沙包出氣、天生一塊好勇鬥狠的料,他這會兒挨了中年男子當胸一拳,整個人直接被砸退了一步,險就栽倒在地。
陳立卻有一股子不服輸的拗勁,他知道不能稍有退讓,讓人將車劫走,麻煩就大了,他手腕扒車窗玻璃上,身子又猛的探進去,也不忘大聲招呼別人過來幫忙:「有人搶車,抓住劫車犯!」
看着陳立沒有放棄的意思,中年男子慌亂中升起了車窗,促不及防的陳立雙臂直接被卡在了車上。
事發雖說突然,但陳立喊第一聲時,旁邊就有人注意到了,但圍了上來,看到車裏的人突然亮出了刀子,一時間都被劫車犯的凶性嚇住,沒人再敢進一步。
疾奔而來的少婦,慌亂中一跤撲倒在地,頭上的翡翠簪子跌落在地摔的粉碎,披頭散髮再爬起來又撲向了車子,可惜右側車窗緊閉,她能做的也僅是呼喊求救,瘋狂的拍打車窗。
後座的小女孩子,被眼前的混亂嚇得哇哇大哭。
「嗡嗡……」
發動機兇猛的噪聲響徹街市,驚得一圈的人排擠着躲開。
雖然有陳立在一邊撕扯阻攔,中年男子在慌亂中還是把車子發動了起來,完全顧不得車窗上還卡着個人,喪心病狂的只想趕緊駕車逃走。
「**你媽!」
身後一聲暴喝,陳立下意識的側過頭,就見周斌揮舞着鐵釺子就捅了上來。
周斌這傢伙平日裏沒事兒還總想尋出點事兒,眼前這狀況,讓他直接抄起鐵釺子,就從寶馬車的擋風玻璃上捅了進去。
中年男人下意識地往副駕駛一閃身,方向盤向左打死,車子一下子就竄上了行人路,悶頭扎進了花壇再次熄了火。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慌的尖叫,周斌一身冷汗的愣在了當場。
雙臂被卡死在車窗里的陳立,瞬時間的慣性停滯差點將他的手臂扯斷,鑽心般的疼痛,都要痛昏過去。
「插死你***!」
周斌不知道陳立怎麼樣,看到趙陽朝陳立那邊跑過去,暴跳如雷抽出鐵釺,就再朝車裏的劫車犯猛插過去,絕不讓他再有發動車子的機會;眼看情勢不妙,劫車犯越過檔杆就從副駕駛推開車門竄了出去。
「小劉,截住他。」
不是所有人都被劫車犯的喪心病狂嚇住,這兩個衣衫利落的男子從人群後衝上前,年紀稍大的那個落在後面,大叫着讓另一個年輕人,衝上去幫周斌一起將劫車犯抓住。
劫車犯眼露凶光,他跳下車時,又順手將摺疊刀撿了起來,這時候揮舞了起來直插向攔住去路的人,「嗚」的一聲風響,那根的實心鐵釺又從後面砸過來,狠狠的砸在他的手臂上。
「噹啷」一聲摺疊刀落地,劫車犯的手臂扭曲的就垂了下去。
自小就愛惹是生非的周斌,進入中原大學之後就沒什麼能動手的機會,今兒好不容易逮着一個,陳立竟然還被這人傷了,動起手來更是彪悍異常。
劫車犯顧不上許多,忍着疼痛要衝破人群逃走,那個被喚作「小劉」的年輕人迎面一腳就將他踹了回去。
周斌本就生得人高馬大,加上手中掄着根實心鐵釺,此刻更是威猛的不得了,又是一棍砸在了人販子膝蓋上,當場把他敲翻在地。
這兩下,劫車犯就失去了反抗能力,經常打架的周斌深知鐵釺威力,再用這個就得出人命,索性扔了鐵棍,抓起劫車犯的衣領子,碩大的拳頭就衝着他的眼窩招呼了起來。
躍躍欲試的路人這時候都義憤填膺的圍上來,周斌對人販子的毆打,一下子就擴展成了群毆。
「陳立,你沒事兒吧?」那個中年人看到劫車犯被眾人揪住,跑過去與趙陽一起,將陳立扶起來,看到他胳膊血淋淋的,焦急的問道。
趙陽是陳立的高中同學,陳立在省城商都市認識的人,他基本上都打過招面,很是奇怪,沒有想到跑過來幫忙的這個中年人,竟然認識陳立。
陳立忍着痛抬頭一看,沒想到在這時候竟然還能遇到個熟人,而且還是個非同一般的熟人,強忍着雙臂的劇痛,詫異的問道:「浩然哥,你怎麼在這兒,你這是回青泉,還是到商都市出差啊?前些天我打電話回去,我爸還提起過你呢!我爸還說你什麼時候調回中原省來工作,我畢業就能抱着你的粗大腿混日子了。」
見陳立手臂還卡在車窗上,右胳臂鮮血長流,還有心思說笑,張浩然從還有些猶豫的趙陽手裏接過磚頭,只兩下就將車窗砸了細碎,顧不上碎玻璃可能扎傷手掌,直接將車窗的玻璃扒了下來。
看陳立這時候又痛得稀溜溜直抽氣,張浩然擔心陳立的胳膊有可能會廢掉,後悔自己沒能早點反應過來一起將劫車犯截住,說道:「我調到商都市來工作了,一直都想聯繫你來着,但想到你暑假可能回青泉去了,今天剛好經過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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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然也是青泉人,他讀高中時出車禍,腿傷得很嚴重,當時肇事司機逃跑了,他卻因為家裏貧困沒有錢動手術,就想着打石膏保守冶療。還是陳立他父親當時在青泉市人民醫院骨外科工作,墊付醫療費,幫他及時做了手術,沒有留下後患。
這筆醫療費,也是張浩然畢業工作後才還清,但醫療費還是小事,張浩然自動手術之後,就與陳立家關係就一直走得很親近。
大學畢業後,張浩然就到省煤炭廳工作。而陳立的姥爺九十年代初,一直都在省煤炭廳擔任重要領導職務,直到從黨組書記任上退休,退休前還特意將張浩然介紹到當時擔任省煤炭廳黨組副書記的羅榮民身邊當秘書。
張浩然之後又隨羅榮民調到外地工作了好幾年。
羅榮民三個月前重新調到商都市擔任常務副市長,在羅榮民身邊工作多年的張浩然,自然也一起調了過來擔任市政府副秘書長。
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沿海發達地區工作多年的羅榮民,到商都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商東新區的開發建設提上日程。
作為羅榮民的主要助手,張浩然這兩三個月也是忙得馬不停蹄,今天陪着投資商考察了一上午,中午才藉口有事情要處理,將陪同投資商共進午餐的機會,讓給了共同陪着考察的市政府秘書長、市政府辦公室主任楊明輝。
現任市長,到下一屆人大就會退居二線,不管誰接任,作為現任市長的大管家,楊明輝都大不可能繼續留在市政府任職。
而就楊明輝個人而言,也希望在老領導退居二線之前能提攜他一把,儘量到區縣爭取一個實職,也不枉這麼多年在老領導跟前鞍前馬後的效勞。
張浩然自然了解楊明輝的心思,在這個節骨眼上,所有的事情儘可能是讓楊明輝出頭,他也落得清閒。
上午陪同投資商跑了好幾個地方,張浩然肚子着實有些餓,車子路過中原大學的時候,想到陳立應該在中原大學讀大三了,他還猶豫着要不要找陳立一起吃中飯呢,沒想到就親眼目睹了劫車案的發生。
剛開始張浩然還沒有搞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只是真切的看到了寶馬車一頭撞進了花壇里,車窗上還卡着個人,鮮血直流已經浸濕了衣衫,再看時,才發現那人正是他想着要見上一面的陳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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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陳立看似風輕雲淡,不過看他額頭上不斷有汗珠滾落,顯然是受傷不輕。手臂被劃開的口子不是要緊,更嚴重的是手臂卡在車窗里被車子硬扯出去的那一下,極可能會傷了筋骨。
趙陽立刻脫下t恤,將陳立流血不止的傷口先纏了起來。
「浩然哥,劫車的這傢伙估計還是個人販子,」陳立又強撐起了不自然的笑臉,又扭頭將周斌喊過來,「別打了,交給警察處理就好。」
不管是劫車犯還是人販子,真要打出個好歹,也不好收場,適可而止就行。
周斌應聲退了出來,可圍觀的學生卻是群情激奮,這會兒恐怕除了警察誰也攔不下了。
國人的本性顯露無遺,哪個地方都是如此持刀行兇之時退避三舍,如今人販子被制住了,反倒都成了正義凜然的勇者。
張浩然此時也顧不得了解到底怎麼回事兒,陳立的傷才是最要緊的,只衝着人群中喊道,「小劉師傅,你報警,在這裏等着派出所的民警過來。」說完,便不由分說一把抱起了陳立,「走,我們現就去市人民醫院。」
「張秘書長,坐我的車吧。」
張浩然聽到有人大聲招呼,回身看見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湊了過來,指着不遠處的一輛奔馳轎車,關切的要張浩然抱着陳立坐他的車送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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