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居山,海東青一襲黑色風衣站在院子裏。
「你來了」?
陸山民一邊脫外套,一邊說道,「最近有些感悟,想與你分享分享」。
海東青嘴角微微翹起一絲蔑視的弧度,「還沒被打夠」?
陸山民將脫下的外套掛在院子裏一棵桂花樹枝丫上,「山裏有句老話,被女人騎過的男人,身上晦氣纏身,要想清除這些晦氣,必須得騎回來」。
「你說什麼」!
隨着海東青一聲冰冷的低喝,院子裏無風起浪,掛在桂花枝上衣服在風中嘩嘩飛舞。
陸山民身上氣勢和氣息同時升起,全身骨骼如炒豆一般啪啪作響,面對海東青,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我說的騎只是打個比方,與你想的騎不是一個意思」。
「找死」!!
海東青風衣陡然炸開,一道黑色殘影眨眼就到,陸山民低喝一聲,猛衝向前,拳風破空砸向黑影。
海東青雙掌沿着陸山民手臂而上,雙掌瞬息拍出八掌抵消掉一部分拳勁,在拳頭快要打中她胸口的時候,力道和速度已經損失了一大半。海東青一個側身,拳頭擦肩而過。
陸山民來不及收拳,後退一步,海東青的第九掌已經打來,松溪太極十八拍一掌疊加一掌的掌力,第九掌已經疊加了前面八掌的內勁。
「啪」,雖然已經後退一步,但海東青的速度更快,準確的說應該是她似乎算準了陸山民會後退一步,一個加速打中陸山民胸口。
陸山民悶哼一聲,贏接了一掌,回拳手肘打向海東青面頰。不等海東青俯身躲避,膝蓋上頂撞向海東青腹部。
第十掌,海東青直接拍向陸山民手肘,提前抬腳壓在陸山民膝蓋上,巨大向上衝擊力,海東青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翻身,第十一掌拍向陸山民頭頂。
陸山民腳下七星步遊走橫移,不過海東青依然像是提前算準了他會如何反應,手掌在空中一番,變直擊頭頂為橫劈面頰。
「啪」,陸山民臉頰在中一掌,強大的內勁震得他橫移兩步,臉頰紅辣辣疼痛,這種痛倒不是皮肉上真的很痛,以他現在的體魄,挨着一掌還不至於受到重大傷害,關鍵是這一掌無異於被扇了一耳光。
不知何時,盛天已經站在了別墅大門口,冷不丁冒了句,「真響」。
陸山民臉色緋紅,心裏惱火,「你什麼時候突破到巔峰的」?
海東青沒有搭話,雙掌再次而來。
陸山民爆喝一聲,剛才擔心誤傷海東青保留了部分實力,現在渾身內氣沸騰,盡數化為內勁注入肌肉細胞之中。巔峰又如何,田衡搬山境巔峰還不是一樣被他打成豬頭。
雙拳齊出,巨大的衝擊力如排山倒海般壓向海東青。
海東青翻飛,在巨大力量打幾下雙腳快步後退,十二掌、十三掌、十四掌、、、內勁一掌雄渾過一掌。
十八掌,海東青雙掌平推,陸山民後退三步,海東青整個身體倒飛出去,人在空中,雙腳在院子院牆上一點,再次激射而來。
陸山民換上一口氣,再次猛衝,只要將海東青壓制在狹小的牆角,這一戰他有必勝的信心。
穿雲、斗轉、身形在空中變幻位置,扶搖、天樞,七星步結合無極拳在變幻莫測。
陸山民眉頭微皺,沒想到七星步和無極拳還能這麼用,不過他沒有時間驚嘆,連個身形瞬間撞在一起。
接觸的一瞬間,陸山民像是撞在了棉花上,緊接着一股強大的勁道連綿而來。陸山民大驚,這股力道之大絕不是海東青本身能發出的內勁。
腦中電轉火石,陸山民突然明白這股力道的來源,那是來自於自己。松溪太極和無極拳都有借力打力的招數,但是所謂的借力打力實際上是雞肋,對於弱於自己的力量才可以做到,對於強於自己的力量,最多只能消解,一力降十會就是這個道理,但是海東青似乎顛覆了這個真理。
退,自己全力打出的一拳加上海東青的內勁撲面而來,哪怕是他也不敢硬接。
「砰」!陸山民胸口一悶,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一步退,步步退,陸山民連連後退,積蓄的優勢瞬間瓦解。
海東青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拳腳在夜色中飄忽不定,在黑色風衣的掩護下神出鬼沒。
一拳、兩拳,一腳,兩腳,陸山民強忍着疼痛憋着一口氣。
十幾息過去,在連續的打擊下,胸中的那口氣逐漸渙散。
必須要換氣,這口氣不換,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落敗。
「乎」,趁着海東青手上慢了一絲的間隙,陸山民呼出濁氣,這個時候,他再次看到海東青嘴角露出詭異的冷笑。
陸山民暗叫糟糕,中計了。
換氣到中途,心氣還沒來得及吸入,海東青風衣在空中飄過,一掌打向陸山民額頭。陸山民沒有躲避,仗着強悍的體魄硬接一掌。腦袋一揚,借着掌力順勢快步後退,與之同時趁着這個間隙猛吸一口氣,算是完成了這次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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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再次低估了海東青,剛才那一掌只是半個實招,這一掌壓根兒沒有將掌力用老,海東青只是借着這個時間差再進一步。
等陸山民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真正的殺招接踵而至,一掌連綿的內勁由下而上打在陸山民下顎。
「砰」,陸山民只感到牙齒都要脫落,緊接着是嘴裏傳來鹹味,整個人在掌力之下仰面跌倒在地。
一時間腦袋嗡嗡作響,恍惚間看到一隻腳踏空而來,目標正是自己的臉頰。
眼看那隻腳即將第三次踏在臉上,陸山民羞憤交加,想死的心都有。
下意識閉上眼睛,過了幾秒,那隻腳並沒有落在臉上。
睜開眼睛,海東青居高臨下站在身前,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嘲笑,這是赤裸裸的嘲笑。
陸山民翻身站立,甩了甩腦袋,讓大腦恢復清醒。
「你剛才打的不是無極拳,最近你又學了什麼拳法」。
「幼稚」!海東青冷冷道:「到了巔峰境界,任何別人的拳法學來有何用」。
「啪啪啪啪」,院子裏響起盛天的掌聲,這個掌聲在陸山民聽起來猶如打臉一般。
「東青已經不需要學習任何拳法,學來的拳法始終是別人的拳法,每個人都是這個世界上的獨一無二,別人在創立拳法的時候都
是根據自身情況創立的最適合自己的拳法,不管拳法再好,放在另外的人身上未必就能完美的契合,每個人的自身條件不一樣,自己根據自身的特殊情況創立的拳法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拳法,也是對於自己來說最完美的拳法」。
陸山民不可置信的看着海東青,他知道海東青對武學招式有着驚才絕艷的天賦,但也沒想到到了開宗立派的地步。同樣是學了老神棍的無極拳和七星步,自己還先學了兩年,竟然差距這麼大,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看來被踩臉的面子或許一輩子也找不回來了。
盛天從兩人中間走過,淡淡道:「你們兩個慢慢聊,我出去逛一圈」。
陸山民揉了揉腦袋,從桂花枝上取下外套穿在身上。
「就這麼讓海東來自立門戶,不像你的風格」。
「他總要長大,我保護不了他一輩子」。
陸山民穿好衣服,淡淡道:「一夜之間長大,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這是我的家事,與你無關」。
陸山民呵呵一笑,笑得有些幸災樂禍,「怎麼會與我無關,一個男人突然成熟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女人。別忘了阮妹妹除了是晨龍集團的CEO,還是我的妹妹」。
「很好笑嗎」?
「打不過你,還不允許我笑一笑」。
「幼稚」。
陸山民收斂起笑容,看來不僅是在拳腳上,在言語上他也難以找回面子。
「在別人眼裏,你們姐弟不合,海東來對你這個姐姐又恨又怕,但我知道,這些都是假象,他只不過是想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的目的也不過是想幫你分擔,表面上是個紈絝子弟,其實是個有心人。要不,當年我也不會讓他靠近阮妹妹,他的本質不壞」。
「你看出來了」?
陸山民點了點頭,「儘管你在他的四周樹立起厚厚的圍牆,但敵人無孔不入,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防守」。
海東青轉過頭,看着陸山民,語氣變得平和,「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請你幫我照顧好他」。
陸山民眉頭微微皺了皺,不可一世的海東青也會求人,簡直是聞所未聞。
「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你哪怕不為自己着想,也該為海東來想想」。
「這是我的決定」。
「為什麼」?
「婆婆媽媽」!海東青臉上浮現出怒意,「真不明白你這樣的人怎麼能活到今天」。
陸山民自嘲的笑了笑,同樣的話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說出,自己也確實夠婆婆媽媽的。
「按照上次的約定,天京的消息我已經悉數傳達給你,這件事情比我們預計的要複雜艱險得多」。
海東青冷哼一聲,「想得多不如做得多,縱使刀山火海,只管一路殺過去」。
陸山民點了點頭,「海天集團股價大跌,小心有人抄底暗中做手腳」。
「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陸山民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天京那邊有我就夠了,海東來經驗不足,你最好在東海守着他」。
海東青面色冷然,「適時把所有消息傳給我,至於怎麼安排,那是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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