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父,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恨之入骨,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件事情不僅涉及到陸家當年的那件事,還牽扯到天京四大家族,還有那個到現在也沒摸到根底的神秘勢力。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個時候若是不冷靜面對,將引起一場驚天大地震。一旦出現那樣的情況,誰也把控不住局面,而梓萱的生死將充滿不可預知的變數」。
葉以琛夫婦心頭大駭,他們並不是對陸山民的事情一無所知,以前也暗中做過不少調查,但即便如此,也沒有想到牽涉得這麼深這麼廣。
天京四大家族是什麼概念,他們比誰都清楚,而且還有另外一股神秘勢力。
葉以琛的雙眼瞪出了血絲,朱春瑩的眼淚更是如雨般落下,他們萬萬沒想到,葉梓萱陷入的竟然是這麼大一個漩渦之中。
納蘭子建繼續道:「所以,在情況不明朗的情況下,現在任何舉動都有可能對梓萱造成滅頂之災,等我摸清了脈絡再找外公商量、、、」。
「你在騙我」!葉以琛的咆哮打斷了納蘭子建的話。
「你這個騙子,你們納蘭家都是騙子」!葉以琛掄起椅子,作勢就要砸向納蘭子建。
朱春瑩一把抱住葉以琛,哭喊道:「以琛,事已至此、、」。
「你還相信他」!葉以琛眼中也流下了眼淚。
納蘭子建抬頭看着頭頂上的椅子,臉上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不合時宜的笑了笑。
「小姨父,你現在就是殺了我也無濟於事」。
「子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朱春瑩一邊抱着葉以琛一邊哭喊。「梓萱要是有三長兩短,那是要了我和你小姨父的命啊」。
納蘭子建呵呵直笑,笑容與他此刻紅腫的臉龐格格不入。
「為什麼?」納蘭子建淡淡道:「因為我比你們更加懂得什麼叫愛,更加理解梓萱需要什麼樣的愛。天下的父母都一樣,打着愛的名義為所欲為,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對子女最好的愛,絲毫不考慮子女的內心到底需要什麼,這種愛,越是愛得深沉,越是錯得離譜。我的父母如此,你們亦如此。不同的是,我從小就知道反抗,一步步壯大自己,用自己的力量去掌控自己的一生,而梓萱沒有那股力量,她就像一隻被關進華麗籠子的金絲雀,迷茫而無助,而我,只是在幫他衝破束縛而已」。
「子建,你到底在說什麼」?朱春瑩含淚望着納蘭子建,這樣的納蘭子建很是陌生,同時又是那麼的熟悉。從小到大,人人都說他天馬行空,想法捉摸不定,最是不讓人省心,但在朱春瑩看來,他不過是比別的孩子調皮了些而已。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或許一直都看錯了。
納蘭子建笑了笑,臉上竟有些許得意之色,「小姨父,你知道梓萱最開心的樣子是什麼樣嗎,也許你會說她天天都開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兒」。
「四年多前,有一段時間梓萱天天給我打電話,我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了真正的開心和幸福,她說的每一件事都很簡單,無非是教陸山民解幾道數學題,和他一起吃了頓小面,泡了包泡麵,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簡單瑣碎,但是每一個字都是內心的歡愉。我說這些你們應該懂,但也未必懂」。
「那個時候,我就決定到東海看看,親眼看一下這個陸山民。剛開始挺失望,這傢伙既不帥,也不幽默風趣,既窮而且還是個沒文化的小學生。但是漸漸的,我發現這傢伙竟然是個難得的君子,儘管他不這麼認為,儘管這樣的君子在我眼裏並不值幾個錢。但漸漸理解了梓萱為什麼喜歡上他」。
「其實不管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哪怕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在我看來也無所謂,只要是梓萱喜歡的東西,我都能搶過來給她」。
「所以,早從四年前我就開始佈局了」。
「這個佈局人人都以為我是為了權力,為了納蘭家,其實這些只不過是附屬品而已,我曾經承諾過梓萱,一定要幫她把陸山民搶到手,哪怕是得不到他的人,也要得到他的心」。
納蘭子建咯咯直笑,帶動着雙肩微微顫動,「梓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兒,不應該隨着時光的流逝在溫室中平淡的慢慢枯萎,她的美好需要綻放,需要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華,哪怕是只像流星一樣在天空瞬間消失,也要好過在塵埃中與普通女孩兒一樣慢慢被遺忘」。
「瘋子!瘋子!」葉以琛緊緊的咬着牙關,牙齒上下打顫,腦袋嗡嗡作響。
納蘭子建不以為意,喃喃道:「你們努力的把梓萱打造成一個普通女孩兒,殊不知梓萱本來就不普通,又怎麼能被你們變得普通。她這樣的女孩兒世間獨一無二,陸山民怎麼可能不喜歡呢,他只是強行壓抑住自己的感情而已。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幫他釋放,而釋放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失去,因為只有經歷過失去,才會知道擁有是多麼的珍貴,才會讓他後悔,才會讓他刻骨銘心」。
納蘭子建呵呵一笑,「看吧,他現在已經知道了,他已經漸漸開始意識到了,他已經開始為了梓萱而瘋狂了,梓萱已經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裏,永遠無法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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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子建喋喋不休,「與其說是我謀劃,還不如說是梓萱自己的決定,她很聰明,比任何女孩兒都聰明,她早已被看透了很多東西,早已明白這是件多麼危險的事情,但是她仍然像飛蛾撲火一樣奮不顧身,為的就是哪怕能幫上他一點點忙。雖然她現在生死未知,但我知道,她此刻必定不後悔,必定是歡愉的。看吧,這難道還不能說明梓萱的真正所想所要嗎?」
說着淡淡看着葉以琛,咯咯笑道:「小姨父,這難道還不能證明我比你更了解梓萱嗎」。
「瘋了,納蘭家怎麼出了你這個瘋子」。人人看小說
葉以琛聲音顫抖,渾身也顫抖,若不是朱春瑩緊緊的抱住他的腰,他一定會撲上去將納蘭子建撕成碎片。
朱春瑩震驚得目瞪口呆,內心陣陣刺痛,從某種程度上說,納蘭子建說得沒錯,雖然她並不是不知道女兒的真正心思,但是她仍然以自以為對的方式保護着女兒。而這種自以為是的保護,未嘗不是造成今天這個結果的原因之一。
「子建,現在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梓萱能回來。小姨求你了」。
納蘭子建拉住朱春瑩的手,「小姨,我理解你的現在的心情,因為此刻,我和你的心情一樣」。
葉以琛和朱春瑩離開之後,納蘭子建癱坐在椅子上,早已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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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里,陸山民被安排到和黃九斤同一個房間。
黃九斤看了眼房間裏的攝像頭,再撇了眼陸山民的床底。這種低級的伎倆哪裏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山民,最近還好吧」。
陸山民臉上沒有了在田家時的豪邁和霸氣,在大黑頭面前,不用強裝內心的強大,面對這個大哥,他就像一個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的時候回到父母懷抱,找到了最大依靠,露出了最軟弱委屈的一面。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英雄。
除了沒流下眼淚,臉上的痛苦和沮喪展露無遺。
「大黑頭,我是不是很沒用」?
大黑頭摸了摸陸山民的腦袋,「從小到大,就你最多愁善感,連小妮子一個女孩兒家心都比你大。老神棍說你情長命短,我爺爺說你不像個爺們兒。但我一直覺得挺好」。
一句『挺好』,像閃電一樣擊中陸山民的心臟,以至於雙眼朦朧。
大黑頭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誰說男兒流血不流淚,男兒也可以流血又流淚,挺好」。
陸山民破涕為笑,抬眼看着大黑頭,「你就只會說挺好」。
大黑頭憨憨的笑了笑,「本來就很好」。
監控室里,季鐵軍和馬鞍山並排而坐。
「真想不到這小子還有這一面」。季鐵軍叼着煙,本來抽煙很少的他,這段時間幾乎是煙不離嘴。
「沒用的,他們知道我們在監聽」。馬鞍山淡淡道。
季鐵軍不以為意,吐出一口煙霧,「你不覺得他今天是故意的嗎」?
「你是指什麼?」。馬鞍山當然知道陸山民是故意的。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小子現在的模樣與陰謀詭計沾不上邊,但又總覺得他在利用我們」。
「他這次在田家鬧得很大,而且接下來會鬧得更大,所以這一次能關多久就關多久,時間越長越好,要是放出去,不知道又得死多少人」。
「是啊,看上去明明是個好人,實際上是個大災星啊,凡是沾上他碰上他的人,沒幾個會有好下場」。季鐵軍苦笑了一聲。
馬鞍山眉頭微微皺了皺,「你是在說你嗎」?
季鐵軍彈了彈煙灰,「也是在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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