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像回到自己家裏一樣,大搖大擺走進曾雅倩辦公室,懶洋洋半躺在沙發上,目光散漫的看着曾雅倩。
第一印象形成之後往往很難逆轉,到現在,她依然對曾雅倩沒有什麼好感。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曾雅倩淡淡道。
小妮子癟了癟嘴,沒有說話。
「我不欠陸山民什麼」。
曾雅倩面色平靜,繼續說道:「我無法接受我的愛人心裏還有別人,我一直在忍、在退,相信有一天能擁有他的整顆心。直到葉梓萱出事,我知道,永遠不可能了」。
小妮子秀美微蹙,「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
曾雅倩搖了搖頭,「她若活着,也許還有可能從他的心裏漸漸淡去。她不再這個世上了,反而會永遠活在他的心裏」。
小妮子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歪着腦袋想了半天,也沒太明白這裏面的邏輯。
「所以呢,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累了,這段感情已經讓我身心俱疲,放過我自己,也是放過他」。
小妮子的目光變得有些冰冷,落在曾雅倩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你肚子裏是陸家的血脈」。
曾雅倩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他姓曾」。
「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嗎」?「你太小氣了」!
曾雅倩悠悠說道:「我從來就不是個大度的人,當年我爸出軌的時候,我曾想過殺掉那個女人,甚至想過殺掉他」。
「你口口聲聲說愛他,實際上你只愛你自己」。
曾雅倩抬頭看着小妮子,眼中帶着淡淡的驚訝,她一直認為小妮子是一個頭腦簡單、心智單純的女孩兒,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的話。
「也許吧」。
「不是也許,就是」!小妮子的言語中帶着明顯的怒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一開始就看不起山民哥。你覺得他配不上你,所以你才引導他去上學讀書,引薦他接觸那些有錢人。山民哥對你感恩戴德,感激你一步步帶他成長。實際上你只是為了你自己,為了讓他能夠有資格和你在一起。從一開始,你對他的愛就不乾淨」。
曾雅倩的眼皮下意識跳動了一下,這個問題,她自己從沒細細想過。
小妮子哼了一聲,「還有,你憑什麼把方遠山的死算在山民哥頭上,你要是愛得坦蕩大度,你就不會疑神疑鬼的把方遠山派到北京監視山民哥,是你害死了他」。
曾雅倩只覺得一股氣在胸口堵得慌,她沒想到小妮子能說出這些話,自己也從沒想過這些問題。
良久之後,淡淡道:「儘管你和葉梓萱的出生天差地別,但實際上你們是一類人,她有朱葉兩棵大樹遮風避雨,你有陸山民、黃九斤和道一寵着,不管你們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他們都會無底線的寵着你們,你們可以心無旁騖的去做任何事情,可以隨心所欲的自由自在。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從小就沒有你們那麼瀟灑,現在扛着整個曾家的興衰,更做不到你們那樣隨心所欲」。
曾雅倩淡淡的看着劉妮,「你們從來都就不缺愛,而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完整的愛」。
小妮子臉上的怒意漸漸消散,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曾雅倩挺可憐,但也僅僅是那一抹的瞬間。
「在馬嘴村,女人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孩子跟娘姓的男人,在村里永遠抬不起頭」。
「爺爺臨死前,他答應過,孩子姓曾」。說着又補充道:「都姓曾」。
小妮子臉上重新浮出怒意,「這件事我會向山民哥核實」。
曾雅倩搖了搖頭,「他現在處在最危險的時間和地點,任何一絲絲分心,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我勸你最好不要告訴他我懷孕的事情」。
「這些就是你想對我說的」?
「我在東海沒有危險,影子不是江湖莽夫,別說在現在這個敏感時期,哪怕就是在平時,他們也不可能冒險隨意殺掉一個上市集團公司的董事長」。
曾雅倩移開目光,「去天京吧,他比我更需要你」。
劉妮起身,走到門口,淡淡道:「你以為我在意你的死活?你這種背叛山民哥的女人,要不是因為你肚子你的孩子,我會親手殺了你」。
曾雅倩看着小妮子的後背,沒有生氣,「晨龍集團這一次遇到的困局與以前都不一樣,不管怎麼選擇都是輸。但暫時退一步可以輸的不那麼慘」。
小妮子拳頭緊握,以她的想法,就應該把那些叛徒全部殺掉。
「企業和人生一樣,沒有一帆風順,海家經歷過內亂,曾家也經歷過差點覆滅的絕境,晨龍集團一樣沒法避免。這是每一個企業必須經歷的事情」。
劉妮走後,曾雅倩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一樣,無力的癱軟在座椅上。
關悅走進辦公室,看到曾雅倩的樣子,一陣心疼。
「你真的想好了」?
曾雅倩沒有回答,雙眼望着天花板,眼淚順着眼角滑落臉頰。
關悅恨的咬牙切齒,「欺人太甚,她一個小姑娘懂得什麼,她知道你有多辛苦嗎,知道曾家的股東是怎麼逼迫你的嗎」!「早知道,當初我就是拼了命也要阻止你」。
「以前,我一直擔心他跟不上我的腳步,現在,我才知道,是我跟不上他的腳步」。
關悅心疼的輕輕的抱住曾雅倩,「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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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秦風的忍耐已經達到極限,一腳將張忠輝踹倒在地。
張忠輝沒有起身,忍着胸口火辣辣的疼痛爬到電梯口,雙手死死的抱住秦風的腳。抬頭死死盯着秦風,眼睛瞪得通紅。「你不能上去」!
秦風一把抓住張忠輝的衣領,將整個人提到半空朝後扔去。
張忠輝在空中一陣天旋地轉,砰的一聲落在門口處,發出啊的一聲慘叫。
他絕望的看着秦風將手指放在了電梯按鍵上。
隨着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與此同時,秦風身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秦風拿出手機看了下電話號碼,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通了電話。
「阮姐」。
「回去吧」。
秦風握着手機的手青筋凸顯,「為什麼」?
「這是命令」!
秦風臉上的憤怒中夾雜着沉重的痛苦,「為什麼」?!
「你連我也不信」。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波瀾。
秦風牙關緊咬,聲音顫抖。「我還能信誰」?
電話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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