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外面的這些人，全都是憑藉着一紙畫像尋找我。」
辰凡低垂着眼帘，道：「所以方法倒也是簡單，只要我能改變自己的外貌就能夠躲過文淵的懸賞。」
「改變外貌？」
凝霜怔了怔，道：「倒是改換容貌這類的法決存在，但極其稀少。」
「而且，即使是這類法決最簡單的一種，容易被人看穿不說，起碼都得需要凝靈境巔峰的修為才能練成。」
靈是構成人體的基礎，故此只要掌握特殊的法門，就可以操縱自身的靈來改變外貌甚至是體型、重量。
但凝靈境巔峰是使用此類法門的門檻，至少要讓靈的力量遍佈全身。
凝霜的記憶里的確是有不少各類的高深法訣，這類的法訣倒也不是沒有，但即使現在辰凡的實力更進一步，也是無法修行的。
「是啊。」
聽到凝霜這麼說，辰凡似是早就知曉了答案了一般，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靜。
「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他這樣的反應，讓凝霜隱隱感覺到了不安。
黑暗中，少年黝黑的眼眸中抹過一絲堅定，緩緩開口道：「方法也簡單」
「自毀容貌就是了！」
「什麼？」
凝霜聞聲大驚，道：「辰凡，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不允許你自己傷害自己！」
她對於辰凡的感情，就猶如母親一樣的關切，雖然凝霜自然不可能是辰凡的母親，但是在她誕生意志的同時，就已經有一份感情嵌入了其中。
「如果有別的方法，我當然不會這麼做。」
辰凡的話語中充滿着無奈，聲音低沉的道：「但又有什麼辦法呢，現在的我，根本沒有足夠的本事應付眼下的局面。」
「這一次不過是運氣比較好，遇見了能夠處理的對手，還從他那裏得到了這些情報。」
他手掌緩緩地攥緊，胸腔中充滿了屈辱，眼目漸漸變得通紅。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等待着我的是死路一條！」
辰凡說話的聲音在顫抖，看不見的面龐上，凝聚着凜然之色。
「文家，文淵，竟敢將你逼到如此地步！」
凝霜冰冷的話語當中，亦是凝聚着森寒殺意。
此時此刻，她已是在心頭立誓，無論辰凡是怎麼想的，她將來都必定不會放過文淵。
「我的這條命是文晴和你們救回來的，我答應過她的事情就絕不會食言，如果你真的為我好的話，就請尊重我的意願。」
辰凡腦海中奮力回想着文晴的面孔，強壓下自己心頭的怨恨與殺意。
「辰凡，你」
凝霜話語顫抖，辰凡如今心頭的憋悶與恨意，絲毫不比她少，可是正如少年所說。
他答應文晴的話不能反悔。
「我知道了。」
為了不讓辰凡的內心更加糾結，凝霜咬牙答應了他。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辰凡從懷中將陰陽石掏了出來，放在了原地。
還不待凝霜出聲叫住他，其身形縹緲，已然是消失在竹林中。
「呼呼」
竹林之中，傳出了一陣沉重的呼吸聲。
辰凡拿着骨劍的手，正微微的顫抖着。
他故意離開凝霜的身邊，就是不想讓她感覺到自己接下來的痛楚。
滴答。
辰凡的手離開骨劍劍柄處，一把握住了劍刃，頓時有着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鮮血順着劍身流淌了下來
他漸漸地舉起骨劍，將劍尖對準了自己的臉頰。
此時辰凡閉着雙眼，腦海回想着選擇自盡時的決然。
眼下的狀況雖然也是嚴峻，但卻要比當日好上了許多。
至少，他還有着反抗的機會。
如此想着，辰凡這才是戰勝了心頭的恐懼，緊接着，劍尖刺破了他的臉頰。
「啊！！」
他不由的發出了一聲低吼。
強咬着牙，辰凡用力，劍尖再度向下划去。
黑暗中，鮮血不斷地順着少年的臉頰劃落，滴在他的衣衫上，有的順着脖頸劃落，流進了胸膛里。
辰凡忍着疼痛，時間一長，隨即感受到了麻木。
他十分的用力，因為如果不是到皮開肉綻的程度，還是能夠從和畫像的對比上看出相似之處。
如今他臉上的每一道劃痕，不禁是刻在了臉上，更是落在了辰凡的心頭。
它告訴了辰凡一個亘古不變的真理。
在這個世界上，若是沒有足夠的力量，就只能受人凌辱，如同草芥一般，隨時都會灰飛煙滅。
痛楚，讓他的心迅速變得堅韌。
清晨，破曉時分。
辰凡此時看不清自己的臉變成了什麼模樣，他只能感覺到臉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
但此時他的臉一定是遍佈着血跡，猙獰至極。
他掃了一眼劍刃發紅的骨劍以及腳下被他血跡侵染的地面。
直到這時，他才返回先前放下了陰陽石的位置。
即使是在這裏暫時無法受到陽光的充足照射，陰陽石身仍是變回了漆黑之色。
他從石身中取出了一壺清水，灑在了自己的臉上。
臉上的傷口處，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感，但辰凡的表情卻是一點變化也沒有。
直到他差不多將臉上的血跡都清洗乾淨。
這時，竹林間有一陣柔風吹過。
辰凡手中握着陰陽石，其中漸漸地有着沉重的聲音傳來。
「都是由於我的判斷失誤，才讓事情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辰昊自責的說道。
「不。」
辰凡卻是搖了搖頭，道：「是我以前將這個世界想的太簡單了。」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也就不再去說顯得多餘的話。」
「你的臉，憑一般的手段難以治好，但若是藉助這通凡大陸上陰陽靈像的力量，就能夠恢復原貌。」
辰昊說道，但他沒有從辰凡這裏感受到一絲一毫喜悅的情緒。
畢竟陰陽靈像一旦出世，那是通凡大陸上的四大霸主都會傾盡手段爭奪之物。
就憑如今的辰凡，根本全無希望。
「嗯。」
辰凡淡淡點了點頭，道：「現在與其去考慮這件事，還是先想着如何去應付接下來的事吧。」
話音落下，他在原地坐下，運轉起全身的力量，催化臉上傷口的癒合。
簡短的話語，卻是讓辰昊心頭有着震動。
因為他感覺到了在這短短的一夜時間裏，辰凡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變得無比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