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染前往「家」的同時,在拍賣會場附近的一處陰暗巷口處,一位老者斜眼看着眉頭緊鎖,用手按壓着上腹的傷口的黑衣人,冷哼一聲:「所以,你失敗了?還被不知哪裏來的競爭者打成了這幅狼狽的模樣?」黑衣人咬緊牙關,勉強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狼狽。老者看着他這幅模樣,就想到他回來復命的時候是蹣跚着緩緩走來的,灰頭土臉不說,在遭受了打擊以後銳氣盡失雙目無神,看起來非常的頹唐。他並不清楚黑衣人究竟遭遇的多麼厲害的對手,能將自己手下排的上號的近身格鬥高手,在近身的對抗中打成這幅模樣。總之,這次截胡計劃已經全盤失敗,相信這位買主也有了心眼,甚至可能已經向上層反饋這件事並付出一定的金錢去打點事務,相信只要自己現階段進行貿然的行動,那麼結局一定會是十分糟糕的。那麼,自己也只能承認自己暫時跟古金幣沒有緣分,忍痛將它們給排出腦海忘記掉了。
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從這件事,他也能推測出,在那位買家身邊有一位十分厲害的保鏢,這會讓他在之後和那位買主的明爭暗鬥中,多上幾分提防。他絞盡腦汁也一定不會想到,那位沐染真的只是一位路過的魔法師,全是憑着自己的良知鬧騰了一通。那麼,所有以他在那位買主周圍守護着為前提製成的作戰方針,也都將會是廢紙一張,沒有任何效用。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畢竟以這位老者在朝中的人脈以及分屬組織統領着的下屬的數量,他有十分的把握,能夠致那位出身普通的買主於死地,然後再接着搜查他的府邸搜刮證據為藉口,將他藏匿起來的古錢幣弄到手裏。但是說起來容易,卻也永遠只能是紙上談兵,具體的情況還是得實地考察完以後,在慢慢地調整自己的方針,以達到致那位買主於死地的程度。
「行了,你個沒用的廢物,退下去養傷吧。」老者大手一揮,那位黑衣人便一瘸一拐地向着黑暗中邁步走去,消失在老者的視野之內,不再出現。「哼,那幾枚古錢幣對你來說也不過只是藏品,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這可是打開那個密藏的鑰匙啊。」老者陰陰地笑着,也潛入了黑暗之中。他將編織出最好的羅網,將自己所厭惡的敵人全都網住,然後慢慢的將他們折磨致死。「這將會是一次享受!」他的聲音在空蕩的巷道迴響着,反覆地迴響着,直到完全消散在風聲之中。
沐染趕在天完全亮起之前,趕回了名為「家」的臨時據點,與臨溫匯合。「你到底去哪裏了,這麼晚才回來,萬一天亮了還沒趕到被發現了怎麼辦?」對於臨溫的慌張,沐染覺得有些大驚小怪,不過如果自己回來的再晚一點,暴露的可能性的確會直線上升。「算了吧,你這次出去辦的事如何了?」臨溫語氣緩和下來,對沐染沒有暴露感到些許的慶幸,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在沐染出去的一晚上,他的所見所聞。沐染在腦海中將自己出去時制定了五個目標都過了一遍,然後陳述道:「寶石戒指和古錢幣都換成了大筆的錢,為你們買了新的補充裝備,還確定了下一次行動的地點——一位公子哥的父親。既然兒子能夠那麼地飛揚跋扈,想必父親也不會是善類吧,值得我們去觀察一下,如果真的污穢不堪,便針對他發起行動。」臨溫點點頭,他其實是有些驚訝的,因為沐染在僅僅大半個晚上,就做到了這麼多的事情。但是他還是不清楚具體的細節,所以他開口:「那麼,就給我講一講你這一晚上的經歷吧。」
沐染和臨溫進入屋內,叫醒了莉和小琪,兩位美女睡眼朦朧,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當聽說沐染要講述自己在外面的經歷時,她們便忽然換了一副面孔,變得神采奕奕起來。沐染一五一十地陳述着自己這一晚上的經歷,從自己出門進入典當行,講到自己為他們挑選裝備時,沐染便趁勢把自己為他們挑選的裝備拿了出來,說到:「那麼,這就是我為你們挑選的裝備了。莉的是這枚儲魔戒指【風刺】,而小琪的是這個【和風守護】。至於臨溫,我找到了一柄很適合你雙屬性的法杖。」當沐染將這些東西都陳列出來,交給他們對應的主人的時候,莉跟小琪感覺受寵若驚,她們沒有想到自己能夠獲得這樣的禮物,一時之間覺得非常感動。而臨溫較之感動,情緒內更多的是驚詫,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柄法杖非同一般,不論是做工還是上面鑲嵌着的水晶的純淨度,都不是凡品,如果不花費一定數量的金錢,是拿不下來的。而且,沐染也還沒有提及這一法杖的來歷,肯定背後還有什麼故事。想到這一層面,臨溫便強迫自己按捺住內心的躁動,去耐着性子聽沐染緩緩地陳述自己的遭遇。
接着,沐染便開始敘述自己是如何去往黑市,又是如何和拍賣會的主辦人會面的。在之後便是一段打戲,但是沐染的描繪水平有些拙劣,並沒能將他的風采完全描繪出來,只能讓其他三個人從字裏行間內稍稍體會一下沐染戰鬥的畫面。當然,戰鬥本身並沒有什麼重要的細節,只能說是沐染既然提起了,終究是希望能將自己描繪得偉岸一些,最好能誇誇其談、添油加醋,讓自己的形象描繪得英俊瀟灑。但是期望落空了,這段打鬥戲全因為沐染詞彙的貧乏,而顯得蒼白無力。
不過,當他們聽聞金幣拍賣出了九萬元的天價,又親眼見識了一大袋子的金燦燦的錢幣以後,還是驚訝得合不攏嘴。雖然他們確信,他們從富豪那裏掠奪來的財寶比這個的價值多了千倍有餘,但是親眼見識到這麼大數目的一筆錢,心裏的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的。但是他們比起對着這堆巨款陶醉,還是更在意沐染之後又遇到了什麼。於是沐染清清嗓子,繼續講述起來:「當時我將錢跟魔杖收起以後,邊往外走,在路上就看到了那位拍下我們金幣的買主,正被一位黑衣男子威脅着,要他交出古錢幣,不然就殺了他。這種事情我怎麼能容許它發生,自然是衝上前去,和他決一死戰了。」於是,沐染又嘗試着描繪兩個人是如何你來我往的進攻的,自己又是怎麼耍了個心眼,將對方的手爪鉗住,令其不得不斷尾求生。再然後便是高下立判,沐染沒有懸念的贏得了勝利,將對方趕跑了。
這便是全部的經歷了,沐染講完這些,便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上,壓低上半身,擺出了嚴肅的嘴臉開始商談正事。「那麼,正如我先前提到過的,那一位官二代仗勢欺人,所以,我們接下來行動的目標,就是他的父親。我們會在明晚進行觀察,只要確定對方有問題,不論是生活作風糜爛、賣官鬻爵還是官商勾結,一律成為我們討伐他的理由。這一次,我要實現自己曾經的承諾——將那位小霸王的父親送下地獄去陪他。」沐染面露猙獰之色,牙齒咬得發出響聲,顯然是動了怒火。當然,對於他的發怒,其他三人是能夠理解的,畢竟按照他的描述,這一位二世祖的確作惡多端惡名遠揚,而且以地頭蛇的姿態盤踞在城南一帶,顯然是製造了不少的禍端。他之所以能夠這麼囂張跋扈,全都是因為他的父親在朝中擔任要職,有許多人不敢去觸他的霉頭。
但是這一切,在沐染到達天闕城的瞬間開始,便不再被允許了,這位自詡為正義使者的魔族,眼裏揉不得沙子,勢要化為審判的火焰,將所有的陰暗交易全都燃燒乾淨。這一點莉自從跟隨着他開始冒險時就已經覺察到了,沐染整個人真的是過度的嫉惡如仇。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至少莉不認為沐染這麼對待這群作惡多端的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在惡魔簡單的思維里,壞人被發現是得當場下地獄的,更何況是這種檔次的惡人呢?
沐染繼續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那麼,我們會將明天一天的時間花費在調查對方的住宅上,然後具體了解一下住宅的防禦措施,以方便尋找機會進行暗殺。」此時,小琪突然舉起了手,打斷了沐染的話語,她站起身,向沐染闡述着自己的疑惑:「先不說身為朝中要員的他,自然是住在內城中的,我們想接近他都很困難,何況是要將他擊殺呢?再者說了,他這個人人品好壞還沒有定下來,怎麼能僅僅憑着他兒子的惡劣行徑而批判他呢?」小琪的一番話讓莉和臨溫一時有些迷茫,因為她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這次任務難度非常的高,而且他們還沒有觀察判斷過這位大人的人品,所以他們也開始認為沐染的舉動不免有些過於主斷了。對於小琪的發言,沐染心裏是有數的,他也以話語反駁小琪的觀點:「你說我沒有證據證明這位官員是腐敗的人,但是他放縱兒子在城內為非作歹,這確有其事。你要說只是一天兩天還能諒解,說是工作太忙疏忽了,但是這麼三年下來,這位小霸王不僅沒有收斂,還愈演愈烈,變得更加猖狂。可以說這位官員是在縱容他的兒子鬧事,而且這位小霸王平常就走街串巷,每次回家都會獲得滿滿一戒指的收穫。這些東西都價值不菲,而且都是主動給出的,肯定不是給這個二世祖,而是讓他轉交給他的父親。如果這種形式也不算是受賄,那麼什麼算作受賄?所以,我認為這位官員即使不是有重大罪過的人,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
沐染突然的發難,讓小琪一時語塞,不知道要用什麼話語去反駁,看起來沐染事先就聽聞了很多的傳言,還從拍賣會的主辦人口中了解了這位二世祖的平日品行,證實了這個高官的確是一位滿身污點的人。雖然小琪認為這麼武斷有些不合情理,但是看起來莉和臨溫身為牆頭草,已經被沐染說動,開始動搖起來。小琪似乎只有妥協這一條路,聽從沐染的安排這一條路了。
但是小琪並不打算就這麼妥協,她依舊要堅持自己的觀點:「如果你執意要進入內城做危險的暗殺工作的話,我不會參加。我不想趟這個渾水。」對於小琪的決絕,沐染也有些超出預料,他本以為小琪會不得不妥協,但是她對事情態度的強硬超乎想像。沐染也只好同意她的要求,在制定計劃的時候,將她排除在外,圍繞着剩餘的三人開始展開戰略。
「那麼,在混入內城到達對方的住址以後,我將身先士卒,潛進屋進行刺殺攻擊,而莉你要跟臨溫一起埋伏攻擊聽到聲響趕來支援的士兵。在解決了這位官員以後,我們便匯合,然後一齊突圍出去。這便是大致的計劃,具體的細節,到時候隨機應變就好了。畢竟我們還沒有看過地形,也沒有內部的構造圖,再怎麼商量也講不出什麼花來。」對於沐染頭腦發熱提出計劃,然後十分隨性的進行戰略安排,最後結果一團糟,他們也差不多適應了,當然,他們也有些喜歡上這種胡鬧一般的戰略安排了。畢竟充滿了刺激感,而且在不斷的驚險刺激之中,他們也的的確確將所謂「社會的蛀蟲」給一一除去,有一種完成任務的暢爽感。
「那麼,就這樣吧。」沐染想了半天,實在是覺得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只能以這麼一句話收尾。顯然,他對於小琪的中途退出耿耿於懷,現在看起來並不太開心。莉看着沐染躺在沙發上,背對着她們,他的身影在有些昏暗的清晨光線之中有些落寞。莉覺得小琪即使不希望參與這次行動,她的話也說得重了一點,可能傷到了沐染的心。於是,莉便想着要去跟小琪好好地聊一聊這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