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四喊晚了一步,但實際上就算他早幾步喊出來也沒有用,拍賣會這個特殊副本玩家不受限制,隨時可以離開,丁四顯然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徒勞的,這只是人在絕望的時候下意識的反應。
眼睜睜看着墨鏡女的身體消失,丁四痛苦的揪起了自己的頭髮。
而他並不是今晚禮堂中唯一一個感到懊悔的人,很快從另一邊傳來一聲慘叫,一個年輕人直接在椅子上昏了過去,而緊接着另外又有數聲不甘的怒吼響起。
張恆離丁四最近,因此他也看的最清楚,當墨鏡女準備離開的時候,心神不寧的丁四還是忍不住打開了那隻黑色公文包,掏出裏面的三隻tule樹木盒,結果打開一看,卻發現裏面的遊戲道具都已經不翼而飛,只剩下三團橡皮泥捏出的笑臉,咧着嘴,似乎是在嘲笑着他的愚蠢。
丁四在喊完那一聲後就失去了全部力氣,癱倒在座位上,而今晚中招的顯然不止只有福樓一家商會,幾乎所有手上握着積分的商會都被墨鏡女給騙了遍,一隻只tule樹木盒打開,裏面盛放着五顏六色的橡皮泥,在刺痛着每個人的眼睛。
張恆也挺驚訝的,以丁四等人的眼力和經驗,按理說不應該上這麼低級的當,更何況現在眾人還在副本中,從個人面板上可以直接查看到道具的信息,在這樣的情況下墨鏡女用幾塊兒廉價的橡皮泥就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最後等於一分錢沒花從三大公會手上搶到了【死亡夢境】。
這種事情聽起來有點像是天方夜譚。
然而這樣的天方夜譚如今就發生在他的眼前。
整個禮堂中唯一一個不受影響的人大概就是台上的老拍賣師了,在賣出了最後一件拍賣品後他也完成了自己今晚的工作,做了個簡單的結束致辭,也不管下面人群的騷亂,就摘下手套走下了台。
等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麼各商會的負責人是最先離開副本的,他們這一次損失慘重,肯定要先向商會匯報,與此同時也會在現實世界中想辦法尋找墨鏡女的下落。
丁四連招呼都顧不上打就從座位上消失不見,而其他的玩家或交頭接耳,或彼此結伴也都陸續離場,張恆從組委會手裏領到【帕里斯之箭】和那把未鑑定的鑰匙,眼看時間所剩不多,也選擇了回歸。
他回到休息室里,耳邊的輕音樂卻是已經換成了爵士,調酒師小姐看來心情不錯,一邊跟着旋律輕哼,一邊在擺弄着她的新作品——把切好的榴槤扔進朗姆酒里攪拌。
「這是個值得慶祝的夜晚,你應該喝上一杯的,祝賀一下自己邁入富豪的行列。」
【摩勒斯比之骨】是調酒師小姐送到拍賣會的,她當然清楚那東西的價值,不過張恆看了眼那杯榴槤口味的朗姆酒,還是婉拒了前者的好意,他將拍下的那枚未鑑定的鑰匙和從西蒙那裏得到的項鍊一起交給了調酒師小姐,「這兩樣東西幫我鑑定一下吧。」頓了頓又道,「另外再給我一張永久會員卡和一張任務失敗免懲卡。」
任務失敗免懲卡張恆早就想買一張放在身上以防萬一了,至於會員卡,他的確猶豫了下,不過考慮到不出意外的話他還會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這種東西顯然也是買的越早越好。
「我欣賞懂得花錢的男人。」調酒師小姐贊道,她掏出計算器按了擊下,得出最後的結果,「一共1407點積分,誠惠。」
這樣一來張恆身上的遊戲積分也從2292減少到了785點,付過錢後他卻是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趁着調酒師小姐心情不錯開口問道,「你知道在副本中個人面板上顯示的信息也會有出錯的時候嗎?」
調酒師小姐挑了挑眉毛,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幾乎是脫口而出,堅決道,「不可能,面板上的信息比每晚新聞聯播開始前的報時還準確。」不過說完她又猶豫了一下,補充道,「但是如果有特殊的遊戲道具,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意外,但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恐怕得是a級遊戲道具了,怎麼,你有遇到了嗎?」
今晚拍賣會上發生的事情不是秘密,相信很快就會在玩家圈中傳開,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張恆如實道,「有人用橡皮泥騙遍了船上的所有商會,用那筆錢從三大公會手裏買下了最後一件拍賣品。」
「這手法……聽起來很像是那傢伙的風格啊,切,他也出現了,果然還是不甘寂寞嗎。」調酒師小姐小聲嘀咕了一句,不過她並沒有詳細解釋的打算,只是道,「你之後和其他玩家打交道最好也小心一點,最近麻煩的事情越來越多,看來又要有暴風雨降臨了。」
…………
這一次張恆離開欲望都市的時間比以往要早很多,他走出大門時才晚上23:16分,距離時停開始還有段時間,張恆想試試剛拿到手的【帕里斯之箭】,看看效果怎麼樣。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他都把sf反曲弓放在學校,只能先回去取弓。
張恆刷了一輛小黃車,騎到最近的車站,現在這個時間點,又是在工業區,夜間公交的站台前空無一人。
張恆把小黃車在路邊停好,低頭鎖車的時候忽然聽到一旁的綠化帶後傳出一陣莎莎聲,張恆立刻警惕了起來,他轉過身,將【帕里斯之箭】握在手裏,後退了兩步。
無論是丁四還是教授都曾說過玩家的圈子並不安全,拍賣會最後上演的那場驚天騙局更是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因此現在的張恆對身邊的事情也變得謹慎了很多,沉聲道,「誰?」
那莎莎聲在他開口後就停了下來,綠化帶後的傢伙似乎是被嚇到了。
過了五秒鐘,一道身影從灌木中竄了出來,卻是一隻黑色的野貓,夾着尾巴飛快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結果只是虛驚一場嗎?
恰好這時候夜間公交也到站了,張恆收好手裏的【帕里斯之箭】,最後又望了一眼那片灌木叢,從前門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