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炮彈擦着寒鴉號的船舷落入水中,濺起一串水花,可惜並沒有對目標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殺傷。
米蘭達號上的炮手懊惱的拍了一下船首的艦首炮,這已經是他連續第五次失手了,這在之前還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相反前面的寒鴉號不但躲過了所有炮彈,還用船上的艦尾炮擊中了米蘭達號一次。
福特能感覺到前面的對手比之前相遇時變得更加棘手了,就像泥鰍一樣滑不留手。
該說果然不愧是聞名拿騷的大海盜團嗎?果然都有兩把刷子,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錶現的如此頑強。
不過有些事情並不是拿出勇氣就能解決的,比如寒鴉號和米蘭達號間不斷縮小的距離。
等米蘭達號真的追上並且貼住寒鴉號,就是側舷炮開始發威的時候了。
到時寒鴉號也將無處可逃。
因此當艦首炮連續錯失命中對方的機會時福特也沒有表現的太過着急。
而這時船上其他人的精神也逐漸鬆弛了下來,珊瑚島和鸚鵡島的情況不同,本身面積很小,也沒有像鸚鵡島那樣的天然港灣,周圍的情況能夠一覽無餘,在環島半圈後大副也已經可以確定附近的確沒有埋伏的船隻。
這麼看來對方應該確實是被他們逼上了絕路,才不得不選擇冒險駛入暗礁區搏命。
不過就像福特所說,只要他們這邊死死咬住對方,不嘗試其他路線,那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米蘭達號上有不少老海員,之前也經歷過許多場和海盜之間的戰鬥,其中不乏一些陰險狡詐的傢伙,能不斷取得勝利並且在這片海域揚名的海盜獵人都不是等閒之輩,對於危險也有着足夠敏銳的嗅覺。
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勝利從未像這一刻一樣離他們如此之近。
福特還沉浸在就要拿下寒鴉號的喜悅中,卻沒想到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劇震,船上不少沒站穩的人紛紛跌倒在地。
福特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船長,我們恐怕是觸礁了。」大副焦急道。
「廢話,我當然知道我們觸礁了,這種事情還用你告訴我,我是問這怎麼可能?」福特又驚又怒,再沒有往日的風度,氣急敗壞的咆哮道。
他指着不遠處的寒鴉號,「他們之前剛剛從這裏駛過,為什麼他們沒有事?!」
「這……」大副聞言神色也是一片茫然。
就在兩人說話間,海水已經開始灌入船艙中,被礁石頂破的大洞根本沒法堵上,很快米蘭達號的船身就開始傾斜,一直到三十度角時才停止。
然而船上的人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耳邊又傳來火炮的轟鳴聲,張恆留在島上的炮手早就急不可待了,米蘭達號擱淺就是他們發起總攻的訊號。
福特今天的運氣的確不太好,第一輪攻擊中就有至少三分之一的炮彈準確的命中了目標,好不容易才爬起來的水手,還沒來得及重新站穩就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大副在炮火中大喊着,想要召集炮手組織反擊,然而以米蘭達號目前船身傾斜的角度,火炮的炮口最多也只能夠到海灘,根本攻擊不到藏身在樹林中的敵人。
福特這時也在大聲命令船上的水手調整風帆,希望能夠脫離擱淺的狀態,但是收效不大,他瞪圓了雙眼,脖子上青筋暴起,然而任憑他如何聲嘶力竭的嘶吼卻都阻止不了米蘭達號覆沒的命運。
直到大副抱着他的身體,在他的耳邊哭喊道,「船長,不行了,棄船吧。」
福特依舊不願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就在幾分鐘前米蘭達號還勝券在握,眨眼之間,形勢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雙方第二次交手,寒鴉號處於絕對的下風,然而結果卻比第一次還要讓人難以置信。
如果說第一次戰鬥是出于于謹慎才讓對方從手中逃脫,那這一次戰鬥就足以稱得上是恥辱了。
他們甚至連寒鴉號船尾的裝飾都沒能打下來一塊兒,米蘭達號就已經要徹底沉沒了。
為什麼前面的寒鴉號可以安然無恙的通過暗礁?岸上的炮火又是從哪裏來的?是什麼人再配合寒鴉號對他們進行伏擊?這些問題福特都找不到答案。
這一戰他敗的莫名其妙,目光所及到處都是驚恐沮喪的面孔,水手們受不了再這樣單方面的挨打,爭先恐後的往海水裏跳去。
福特不記得自己之後是怎麼被大副拖下船,又一路拖到海灘上去的,等他回過神來,看到的是一支支指向他們的火槍。
而米蘭達號上的倖存者則在海灘上蜷縮在一起,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從彼此的身上得到些許安慰,他們低着頭,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等待着命運的宣判。
等到戰鬥結束,張恆也劃着小船來到了珊瑚島上。
比利在第一時間迎了上去,難掩目光中的喜色,隔着很遠就開口道,「我們這一次大獲全勝,除了一個水手在收攏俘虜的時候有點擦傷外,沒有人員傷亡,不過彈藥的消耗比較多,我讓那幫傢伙控制下手的力度了,但是看樣子他們這兩天是被憋壞了,好在他們收手還算及時,那艘船並沒有被完全擊沉,我已經派人去船上清點收集物資了。」
「很好。」張恆看了眼在一旁垂頭喪氣的福特,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從米蘭達號上鈎,死死咬在寒鴉號身後的時候它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這場戰鬥的過程並不複雜,難的是之前的佈置。
這一戰後寒鴉號也能解決迫在眉睫的食物和淡水問題,不過張恆倒是沒想到這一次還順利俘虜了對方的船長和大副。
這樣一來他說不定倒是可以知道對方指揮官這次追捕行動的具體安排,了解對方派出了幾艘船,各走的什麼方向,再那裏匯合等問題,也能為寒鴉號的順利返航提供更多保障。
於是張恆對比利道,「給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要審問他們。」
「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