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仁玉還活着?!」沈煉聞言萬分訝異,挑眉問道,「何以見得?」
「有人……見過小女……」
「誰見過,在哪兒見的,蒼崖山?」
「這……就是……」
金雲龍頓時支支吾吾起來,顧左右而言他,始終無法自圓其說,被沈煉接連質問之下,最後急得跺腳道:「沒死就是沒死,我們知道小女還活着。」
沈煉無語了,耐心再問:「可有什麼有力的證據?」
金雲龍乾瞪眼,急聲道:「證據……沒有,但小女一定還活着。」
「草,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煉徹底無語了,終於理解宋仵作為什麼說金家人胡攪蠻纏弄得他焦頭爛額了,金家人的確有些不可理喻。
你女兒都被蛇妖銜在了嘴裏,怎麼可能還活着呢?
你偏要說她還活着,卻又拿不出實實在在的證據來,如何讓別人信你?
「當我是傻子耍嗎?」
沈煉臉色一沉,漠然道,「各行有各行的規矩,怒鯤幫發佈的懸賞任務是公開的,大家自願接任務,承擔風險,責任自負。不管金仁玉是否還活着,怒鯤幫都沒有義務搭救,請二位理解。送客!」
吳延宗立刻踏前一步,抬手伸向大門方向,冷聲道:「二位,請吧!」
見此一幕,宋仵作目光敬畏的看着沈煉,心中直感嘆,不愧是長老,果斷處理,絲毫不拖泥帶水,霸氣!
情不自禁跟着挺直了腰板。
金雲龍急了:「沈長老,請相信我們,小女真地還活着。」
沈煉充耳不聞,吳延宗心領神會,面上雙眉倒豎,直接走到金雲龍身前,沉着臉喝道:「請!」
一副你再不走我就揍你的趕腳。
「沈長老息怒,請聽老夫一言。」這時候,金華書搖搖晃晃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微微一拱手。
他的口音莫名的清楚了許多。
「爹!」金雲龍臉色驟然大變,回頭看着父親,緊張的一哆嗦。
金華書擺了擺手,苦笑道:「這件事情不解釋清楚,沈長老是不會冒然出手幫我們的。」
他的雙目微微睜開,迸發出一道精湛的神光,整個人氣勢徒然暴漲起來,不怒自威。
見狀,吳延宗和宋仵作都是大吃一驚!
「老東西,不在裝死了嗎?」沈煉心中冷笑,微微眯眼,嘴角翹了起來。
「你們下去吧。」沈煉揮了揮手,有些發愣的吳延宗和宋仵作這才回過神來,不禁狐疑地多看了幾眼金華書,連忙退了出去。
沈煉不疾不徐,轉向不再繼續裝聾作啞的金華書,嘴角一牽,笑道:「不愧是萬三爺的結拜大哥,果然是深藏不露。」
金華書嘆了聲,苦笑道:「沈長老請見諒,老夫實在是有難言苦衷,並非有意欺瞞。」
「哦,什麼苦衷?」
沈煉不管三七二十一,刨根問底。
金華書略一沉默,神色無比嚴肅起來,方才緩緩開口道:「其實,我們金家是血脈世家。」
饒是沈煉向來淡定從容,乍一聽到金華書冷不丁冒出這句話,也是陷入莫大的錯愕中。
「世家?!」
沈煉呼吸一滯,他早就多方確認過,榮華城裏沒有元水河,自然就沒有世家盤踞。
可是,仔細看金華書這般姿態,絕然不似作假,況且也沒人會拿這種事情來扯謊。
有人冒充大師騙財騙色,有人冒充富豪勾搭美女,然而世家卻是不好冒充的。
金華書略一停頓,便接着道:「確切的說,金家是沒落的血脈世家,曾經的輝煌早已不復存在,甚至金家輝煌過的歷史都被人刻意抹除了,以致鮮有人知。
到了老夫這一代,金家的血脈已經稀薄到了極點,家道十分沒落,因擔心仇家報復,不得不從中原舉族搬遷到榮華城,低調做人,從此退出江湖轉為從商。
幸運的是,老夫在而立之年遇見了從北地下中原打拼的萬三兄弟,被其談吐和雄心折服,賞識其膽識和才華,便撥些錢款支持他做生意,後來他在榮華城開闢了蠱園,金家跟着沾光,這才逐漸富貴起來。」
「這樣啊……那你們到底是如何確信金仁玉還活着的?」沈煉恍然的口氣一緩,卻依然滿是狐疑,連忙問出不解之處。
「是血脈感應!」
金華書微微低下頭,神色隱晦複雜。
「血脈世家之人,只要體內還有一絲血脈殘餘,不管彼此相隔多遠,能感應到對方是否還活着,尤其是直系血脈間,血濃於水,感應更加強烈。」
「老夫雖然血脈稀薄,犬子金雲龍更是血脈全無,但孫女金仁玉,卻是這百年來,金家出現的血脈最濃郁的後輩。」
「老夫依然能清楚的感應到,孫女她還活着。」
「血脈感應……」沈煉啞然無語,鬧了半天,居然是這個緣故。
不過想想也是,只要金雲龍對人提到血脈感應,便會暴露了金家的底細。
很顯然,這是金家緊守的秘密,甚至那任性胡鬧的金仁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也是世家血脈之身。
「這就有意思了,蛇妖抓了金仁玉卻不吃掉,莫非是因為她身上血脈的緣故?」沈煉凝視着金華書,大有深意地問道。
「這……實不相瞞,老夫也想不通那蛇妖為什麼沒有吃掉孫女。為了防止仇家發現,老夫在她小時候就在她身上施展秘術,封住了她的血脈之力,也從未向她提及金家的過去,她身上的秘密應該無法被察覺才對。」金華書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沈煉沉思不語,腦筋飛快轉動,過了好半晌,他抬起頭來,道:「你們的苦衷我了解了,通過血脈感應,你們確定金仁玉還活着,想來她應該在蒼崖山蛇窟,落入了金環蛇王之手,出於某種原因,金環蛇王沒有吃掉她,而你們想要救她出來,是這樣嗎?」
金雲龍搶先答道:「正是如此,請沈長老無論如何都要幫助我們。」
沈煉目光一閃,失笑道:「這麼大的事,你們為什麼不向幫主求助,反而找上了我?」
金家父子相視一眼,都是嘆了口氣,金華書苦笑道:「實不相瞞,老夫一開始也是打算找滿幫主求助,但在那之前,老夫先去找了萬三兄弟問詢該怎麼辦。
萬三兄弟這樣說,滿幫主乃虛偽小人不可信,怒鯤幫上下唯有沈長老你,才有那般膽識和氣魄敢去蒼崖山營救我的孫女。」
沈煉聞言哭笑不得:「萬三爺太抬舉我了。」
金華書神色一正,認真道:「老夫深信萬三兄弟的眼光。只要沈長老答應出手相助,不管最終能否營救出孫女,老夫願意立刻奉上一份厚禮。」
沈煉抬了抬眉頭,饒有興趣地聽着。
金華書道:「金家雖然沒落,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祖上傳下來的寶貝還是有些的。」
說着,金華書晃動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呼呼,隨即便有兩個盒子憑空浮現出來,盒子一大一小,大的是長方體木盒,小的是常見的用來裝蠱的錦盒。
金雲龍立刻上前打開了兩個盒子。
只見大盒子裝着一隻威煞凜冽的龍爪,僅有半米長短;小的盒子則裝着一隻蠱,酷似新娘嫁衣,大紅艷艷。
金華書介紹道:「這是一隻成年體真龍的龍爪,距今約三百年前,有條惡龍自西海騰飛登陸,凶神惡煞,為虐四方,吞食黎民百姓無數,金家先祖義不容辭出手懲治,與其大戰半日,斷其一爪,煉成妖兵。有此龍爪,與龍心蠱相配合,將能發揮出莫大的威力!」
金華書顯然是從萬三爺那邊深入了解沈煉的情況,送出的禮物也是精心挑選,很有針對性。
沈煉目光一凝,瞳孔深處猛放光彩,心臟咚咚跳了兩下,下個瞬間,龍爪好似有了回應一般動了下,變得更大了一些,其上的龍鱗也好似活過來一般鮮艷了幾分。
見此一幕,金家父子都是屏住了呼吸,露出不可思議之色來。
須臾後,金華書哈哈一笑,大喜過望地驚嘆道:「看來此龍爪與沈長老十分投緣!典籍記載,以龍身上的材料製造的妖兵,十分強大,卻很少有人能驅使。但擁有的龍心蠱的蠱師,卻能輕易祭煉和使用龍型妖兵。今日印證一看,此言果然不假!」
「龍爪妖兵,極好!」沈煉雙目發亮,也是心頭火熱起來,由衷贊道。
金華書見狀笑了笑,又指着那隻蠱道:「萬三兄弟說,沈長老胸藏萬千,不是久居於人下之輩,且怒鯤幫波雲詭譎,就算你想安安分分,他人未必能容得下你,此蠱或許能助你從容應對,扭轉乾坤!」
聽到此話,沈煉麵皮微微抽搐了下。
「此蠱,狀若新娘嫁衣,其名為『嫁衣蠱』,乃是一隻……魔道類蠱!」金華書呼吸加重的如是道。
「魔道類蠱?」沈煉歪頭奇怪一聲。
「就是很邪魔的蠱。嫁衣蠱,顧名思義,他人作嫁衣裳我來穿。
嫁衣蠱是『母蠱』,能分裂出很多很多『子蠱』。
擁有母蠱的人,可以將子蠱寄生於他人體內,開闢空竅,持續不斷凝練真元,待時機成熟,擁有母蠱的人便可以隨時吞噬走這些人子蠱空竅內的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