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本部,馬林梵多。
世界政府的備戰工作在聯盟成立之時就已開始,海軍、cp0、科學作戰部隊的全部力量都已匯聚在此。
圍繞着路飛,海軍、英雄聯盟、白鬍子海賊團、香克斯海賊團,大海上現存的所有大勢力都被捲入了戰爭的旋渦。
毫不誇張地說,路飛現在的牌面比當初的海賊王還大。
他還沒走上海賊王的起點,就一步登天地來到了海賊王的終點。
而在吸取了上次黑鬍子蒂奇被劫走的教訓之後,這一次世界政府並沒有將重犯路飛關押在推進城裏,而是將他就近安置在海軍本部中,放在一眾海軍和政府特工的眼皮子底下嚴加看管。
海軍本部主要是供海軍精銳們生活、訓練和辦公的地方,雖然也配備有臨時監獄,但規模並不算大。
在級別堪比海賊王的路飛入住之後,這座監獄就被完全清空,由路飛一人專享。
「路飛...」
卡普站在這監獄之外,神情很是複雜。
他是來這看他孫子的。
陪同他過來的,還有他的老朋友戰國。
戰國在卸任海軍元帥之後擔任着海軍大督查的重要職務。
所謂大督查,平時的工作內容主要就在「督查」二字:
一是要通過新聞媒體實時督查輿情動向,掌握最新局勢變化。
二是得通過茶水、仙貝及甜甜圈的質量以小見大,監督海軍後勤部門的食物供應問題,保證海軍將士們都能吃好喝好、精力充沛,彰顯了海軍以人為本的部隊文化。
「卡普。」
雖然他現在已經是和黃猿一樣心懷宇宙的出塵之人,但戰國出於對海軍的濃厚情感和對老朋友的擔心憂慮,還是主動開口勸道:
「一定要冷靜。」
「我知道這是你的孫子,但是...」
「我明白。」
卡普的臉上再也找不到那個老頑童似的笑容,每一個皺紋間都浸染着凝重和沉痛:
「我畢竟還是海軍啊...」
最終,他強忍着內心的衝動,與戰國一同踏入了這座關押着他親孫子的監獄。
「等等。」
負責看守的cp0特工卻是緊緊跟了上來:
「兩位,請在我們cp0的陪同下進入探監。」
「陪同?」
卡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能聽得懂,這是要隨身監視的意思。
「抱歉。」
cp0特工讀懂了卡普臉上的不悅,卻絲毫沒有給這位海軍英雄面子:
「這是規定。」
「你畢竟是裏面那個犯人的爺爺,而且最近海軍里...」
話不用多說,卡普和戰國也能明白這位特工話中的意思:
最近海軍里,剛剛有一位大將叛變。
連大將都能叛逃,還有誰不能叛逃?
更何況,卡普還是匪首多拉格的親爹,叛逃嫌疑比屢屢發表反動言論的赤犬都大。
「知道了!」
卡普不悅地冷哼了一聲,連帶着身旁的戰國心裏都有些不舒服。
他們都是老海軍,早就知道世界政府沒把他們海軍當成自己人看,也早就習慣了世界政府這副刻薄寡恩的嘴臉。
但不知怎的,在現在這種境況下,卡普和戰國壓抑了一輩子的不滿突然爆發了起來,隱隱有了些壓抑不住的趨勢。
不過,他們最終還是沒有做出任何不當的行為。
在cp0特工的陪同下,卡普和戰國穿過了陰森幽冷的走道,在密不透風的地下囚室中見到了路飛。
路飛他...
已然面目全非。
「路飛!」
望着模樣大變的路飛,卡普老淚縱橫。
路飛手上戴着海樓石沒法運動鍛煉,又因為海軍元帥庫贊的暗中照料每天好吃好喝,再加上他不輸海王類的食量...
卡普被自己的大胖孫子嚇得不輕。
「爺爺!」
路飛笑得倒是挺樂觀,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關在這裏是為了什麼。
看到如此天真樂觀的路飛,卡普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路飛自身沒有任何罪過,卻要被世界政府送上斷頭台。
這不管怎麼說都不是為了正義,而是為了利益,為了世界貴族們的利益。
從一個海軍的角度上出發,卡普無話可說。
而從一個爺爺的角度上出發...
卡普最想做的自然是將面前的牢房砸碎、將路飛身上的枷鎖撕裂,把自己的親孫子救出苦海!
但是,卡普僅僅是情不自禁地稍稍往前踏了一步,旁邊跟隨的一眾cp0特工就像是防賊一樣把他給攔了下來:
「卡普中將。」
「請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和犯人靠得太近。」
「你們!」
旁邊的戰國終於看不下去了:
「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我和卡普在海軍里幹了一輩子,難道還會是來劫獄的嗎?」
cp0特工們不說話,卻是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將冷漠無情的態度擺到了底。
cp0是天龍人的近臣,在戰國當海軍元帥的時候都不用太給他面子,更何況戰國現在還只是個喝茶看報的大督查。
「......」
一陣沉默,氣氛變得十分緊張。
最終,在這種糟糕透頂的氣氛中,這次探監會面結束了。
卡普憑藉着對於海軍的深厚感情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但戰國還是能夠感受到老朋友心中的糾結和痛苦。
等到走出監獄的時候,兩位老海軍的心情都變得複雜無比。
他們建立在對海軍的深厚情感上的忠誠,在殘酷而荒誕的現實面前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隱隱有些動搖。
這種信仰徹底崩塌的感覺直到二人一路走回辦公室都沒有半分減弱,反而還隨着時間的推移而逐漸升溫發酵。
而這時...
一個人似乎是等待已久一般,在卡普和戰國剛剛探監完畢、心神最為動盪的時候找到了他們:
「卡普中將、戰國督查。」
「藤虎大將?」
「你怎麼到這來了?」
卡普和戰國都對突然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的藤虎感到驚訝。
他們都是海軍中的閒人,平時會來這辦公室的只有一些過來喝茶聊天吃甜甜圈的老朋友,很少會出現藤虎大將這種大忙人。
而且,他們也的確和加入海軍不久的藤虎沒什麼交情。
不過,卡普和戰國也對藤虎的正派作風有所了解,對這位真正代表了正義的海軍大將欣賞有加。
「恕在下冒昧,我有些問題想問你們二位。」
藤虎正了正神色。
他不擅長旁敲側擊,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們覺得,這次戰爭有意義嗎?」
「我們海軍在這戰爭中守護的,真的是我們背後的『正義』二字嗎?」
「你?」
卡普和戰國都微微一愣。
藤虎說的話,毫無疑問是對世界政府不利的反動言論。
如果是以前那個當海軍元帥的戰國,肯定會冷着臉拍桌子讓藤虎趕快住口。
但現在,戰國剛剛陪着卡普去看了他那個無罪的死刑犯孫子,又因為那些cp0特工受了一肚子氣,哪有心情再幫世界政府管控什麼反動言論。
卡普就更不用說了...
他本來就是因為厭惡世界政府才當着萬年中將,在見到孫子路飛的「慘狀」後沒有直接揮拳劫獄就已經夠給世界政府面子。
兩人都沒有指責藤虎的意思,只是為藤虎的言論感到震驚。
「一笑。」
戰國是少有的肌肉與智商均衡發育的人才,自然能聽得出藤虎話中的深意。
他的腦袋迅速運轉,馬上幫助藤虎跳過了冗長的洗腦說服環節,道出了藤虎的根本意圖:
「你跟我們說這些,難道是...」
「想讓我們效仿黃猿嗎?」
「沒錯。」
藤虎很爽快地承認了這一點,又更進一步地說道:
「海軍的將士們都是正義之輩,實在不應該折損在這種不義之戰里。」
「兩位德高望眾、資歷深厚,在海軍中有着非同尋常的號召力。」
「如果你們肯出面表態,我們就能避免這場沒有意義的戰爭。」
「原來如此...」
聽到藤虎明確表態,戰國猛一聯想到藤虎之前和蓋倫的種種淵源,心中不禁又多了幾分震驚:
「你本來就是蓋倫的人?」
「戰國督查的智將之名果然不虛。」
藤虎毫不掩飾地認下了自己的臥底身份。
「蓋倫這傢伙...」
聽到藤虎承認,戰國不由深深一嘆:
「他從那個時候起,就已經在想着從內部瓦解世界政府了嗎?」
「有一名海軍大將牽頭,如果我們這兩個老頭子再入局的話,的確有直接終結這場戰爭的可能。」
藤虎一聽見到戰國不僅沒有喝止自己這個德匪臥底、反而還像模像樣地分析起了行動可行性,心中就明白這事基本算是成了。
「戰國督查...那?」
藤虎象徵性地問了一句。
卡普沒有說話,眼中卻滿是意動之色。
「我們幹了!」
戰國看了一眼眼神中滿是動搖的卡普,索性就直接幫着老朋友道出了心聲。
卡普仍舊一言不發,但大家都明白他這是默認了戰國的說法。
兩個為了正義向世界政府妥協了一輩子的老海軍,終於旗幟鮮明地向世界政府亮出了拳頭。
「好!」
門外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戰國和卡普剛剛沉浸在複雜的心理變化中,竟是沒有注意到辦公室外多出了個人。
而這個聲音,讓一向泰然自若的戰國都不禁為之一震:
「庫贊?」
雖然庫贊原先是卡普和戰國的忠實追隨者,但他現在卻是實打實的海軍元帥。
屁股決定腦袋,自己之前當元帥時做了多少混賬事,戰國豈能不清楚?
然而,海軍元帥庫贊說的話卻是這樣的:
「戰國前輩、卡普前輩。」
「讓我們一起終結這場戰爭!」
「......」
氣氛陡然變得有些詭異。
「你、你也是?」
戰國和卡普都懵了。
庫贊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
海軍元帥、海軍督查、海軍大將、海軍英雄...
四人相對無言。
許久之後,戰國慨然長嘆:
「大局已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