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祭壇攝人心
恐怖蛇藤取人命
大驚之下,我想動,可是不知怎地我全身上下在這一刻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居然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我唯一能動的就是眼睛,所以,此時我能做的就只有看。
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看着那詭異的一幕一幕發生。
我定了定神,便向那祭壇上望去。
只見,那巨大的祭壇分為兩層。
下面一層跪着二三十號人,這些人的年級大約都在四五十歲的樣子,他們一個個穿着灰白色的囚服,衣服破爛不堪,面部滿是泥垢和血漬,顯然是此前受盡了折磨。
他們大吼着,語氣痛苦而悲憤,說的是一種好似蠻語,又像是蒙語的話,我聽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大體估計也就是「我不想死!我冤枉之類的」!
在這幫人的後面站着十幾號人,他們赤膊着上身,臉上塗着一種紅色的顏料,頭戴紅頭巾,每人手中一把明晃晃的鬼頭刀,不用問,這些人多半就是劊子手。
「這難道是要執行什麼殺頭的死刑?」我心中暗道。
不過,我很快就知道自己猜錯了。因為,沒過多一會兒,就有幾個身穿黑袍的男人提着十幾個大罐子走到了第一層的祭壇上。
他們先是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小木匣子,在匣子裏面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好似飛蛾一樣的東西,然後將這個東西塞進了這些跪着的人嘴裏。
隨着那一股股綠如濃漿的液體從他們的嘴角流出,我的胃裏開始不由得一陣翻滾,如果我不是努力控制着,估計前天晚上吃過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我雖然看的噁心,但那些跪着的人卻好像早就在期盼着這隻巴掌大的蛾子一樣,他們吃的很香,甚至有的人還在搶,一隻巴掌大的飛蛾被那幾個人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個精光,就好像這特大號的飛蛾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樣。有幾個人甚至還躍躍欲試的想再要幾隻來吃,結果換來的卻是他身後那幾個壯漢的一頓毒打。
可遭受着毒打的那些人卻並沒有哀嚎,相反,他們居然在笑,而且笑的很開心,笑的很肆意。
風依舊在吹,吹過鬼火似的火光,吹那些人狂笑的臉龐。
那笑聲被風傳出了很遠,傳進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我想堵住耳朵,只因這笑聲實在是太詭異,太恐怖,就像是一隻只地獄的冤魂在笑。
可是,讓我更加驚訝的是,感到恐怖的好像只有我一個,我身邊站着的這些人居然沒有絲毫的反應。他們好像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他們只是一動不動的看着,看着台上的人在笑,就好像是在看一齣電影一樣。
台上的人依舊在笑,笑的彎下了腰,笑的倒地不起,笑的身體上各個關節都開始出現脫臼的狀況,可是他們依舊在笑,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過了一陣子之後,突然開始嘔吐,大量的黑褐色的液體從他們的口中噴出。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些黑袍人突然揮了揮手,站在那些人身後的大漢會意突然手起刀落,只見白光一閃,幾個笑的最開心的立刻身首異處。
而剩下的那十幾個人則被迅速的裝到了那些大罐子中抬了下去,埋入了土中。
這一切來的太快,僅僅只有幾分鐘的時間,給我的感覺卻好像是過了好久好久。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想道:「這究竟是什麼?是一種懲罰?還是一種儀式?他們為什麼要給那些人吃那種東西?而那些人為什麼會如此上癮這種東西?」
而就在我沉思的時候,突然間從二層祭壇上傳來了一陣吼聲,這吼聲有長有短,有輕有重,竟好似在唱歌。
我抬頭向上望去,只見那二層祭壇之上不知何時已經台上來了兩具棺槨。一個是透明的翡翠玉棺,一個就只是普通的黑色石棺。
而在這個棺槨里躺着兩個人,在我這個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得見,那翡翠玉棺里躺着的是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他皮膚雪白,雪白到毫無血色,就像是得了某種不知名的血液病的病人一樣,他的整個消瘦且渺小,他的臉上佈滿了皺紋,他的胸口雖然在起伏,但已經微弱到幾乎看不見,如果不是在這個地方看見他,我一定會覺得這個人就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等待死亡的老人而已。
在那具黑色的普通石棺里躺着的是一個女人,她全身赤裸,一頭銀髮散落在胸前,她的胸脯高聳,皮膚潔白而充滿了彈性,雙腿筆直而修長,我雖然看不見她的臉,可是單單只是這個身體就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絕世美人了。
而我之所以看不見她的臉,那是因為她的臉上蒙着一塊白布,將她的整張臉都罩在裏面,只是在她眼睛的地方有濃重的血漬,很顯然她的眼睛依舊被人挖去。
「這……這難道是……」看到眼前的這兩具棺槨,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我前不久才見過他們千年後的樣子。
我想逃,可是我依舊是動彈不得。
我的心無比焦急,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看到這些畫面,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我想逃離,想逃離這裏的一切,可是,我現在唯一能動的就只有眼睛。
所以,我只能看,只能眼睜睜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只見三個黑袍男人走到祭壇的邊緣,他們應該是負責祭祀的薩滿,他們一邊口中大聲的詠誦着祭祀的咒文,一邊在台上跳着奇怪的舞步,這種感覺看起來像是跳大神,有不像是跳大神。
他們一會上,一會下,一會跳,一會蹲,一會哭,一會笑的折騰了好一陣子。
突然從一旁取來了三大碗黑色的液體給那個石棺里的女人餵了進去,接着用從懷裏掏出了一大把黃色的粉末,一揚手,將那些粉末撒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說也奇怪,就在那個粉末將將落在那個女人身體上的一瞬間,一條近十五米長的金色巨蟒突然出現,它吐着蛇信子朝那個女人遊走過去。
也不知道是剛才那三碗藥物的作用,還是這個女人已經感知到了這條大蛇的臨近,此時的她開始不停的抖動、抽搐。
而她抖動抽搐的越厲害,那條閃着金光的大蛇就越興奮。
而那條大蛇越興奮,邊上的那三個薩滿跳的也就越起勁。
巨大的蛇口、尖利的獠牙,帶着陣陣的血腥惡臭從祭壇上傳了過來,轉瞬之間,那條金色的大蛇已經將那個女人和她身上的石棺一起吞進了肚子。吞噬殆盡之後,這條大蛇扭頭便朝一邊的一株巨樹遊走而去,接着,它將自己的身體緊緊的盤在了這棵樹上。
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是,就在這條巨蛇盤上這棵樹之後沒多久,它竟然奇蹟般的和這株樹融為了一體。
薩滿們還在跳,跳的更加起勁。
黑袍男人依舊躺在玉棺里,氣若遊絲,好像外面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
祭壇下的武士們依舊在痴痴的看着,好像在看一出話劇而已。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我的身後傳來一陣喊殺之聲。
接着,就是兵器交擊時發出的刺耳摩擦聲。
混亂的腳步聲,痛苦叫喊聲越來越響。
「有人叛亂了!看樣子應該是承受不住猶克的殘暴統治,才發起的叛亂!」我心中驚道。
可是,讓我吃驚的是,祭壇上的那些薩滿卻好像根本沒有聽見這些聲音,他們依舊在不停的跳着,唱着。
唱到後來,他們突然跪倒在那株由巨蛇化身的大樹面前,雙手高舉不停的叩拜,口中還念念有詞。
喊殺聲越來越近,轉眼間就已經到了我的身後,我身邊的人在跑,刀光和喊殺聲在我的耳邊略過。
我想動,可是還是連半步都動不了。
我心中無比的焦急。
而就在這個時候,祭壇上的那三名薩滿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柄短刀,接着一反手便朝自己的咽喉割了下去。
刀光,白色的刀光轉瞬間就刺進了他們的咽喉。
鮮血,紅色的鮮血就像是煙花一樣,霎時間就灑滿了樹身。
而那些鮮紅色的血液就像是無數粒種子一樣,所到之處便有一株株閃着金光的蛇藤便油然而生。
人群的嘶喊聲越來越大,蛇藤也越生越多。
人群來的快,蛇藤去的更快。
轉眼之間,這祭壇周圍的所有人便被這金色的蛇藤給纏住、絞殺、吸食殆盡。
人的眼睛往往象徵着生命,而在這一刻,身處這祭壇周圍的所有人眼中就只有一種顏色,金色。
而這耀眼的金色卻代表着死亡。
嘶喊聲漸漸的弱了下去,因為無論是反叛軍,還是猶克護衛的武術,在轉眼之間都已經被那株彼岸蛇藤給吸食成了枯骨。
我的心在往下沉,因為在這一刻,我聽見了兩種聲音,也看到了一片金光。
金光自然是由這蛇藤發出來的,它以極快的速度卷向了我的。
它終於發現了我,可我卻依舊不能動,我只能看着它朝我襲來。
聲音是從周圍的山體發出來,這是一聲開天闢地般巨響,響到我的鼓膜都已經被震的生疼。
而山崩過後,就是山洪倒灌沖入祭壇時發出的巨響。
接着,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