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蘇白趕回時已經將近子時,小鯉魚撐着傘在府前焦急等待,漆黑的雨夜下,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那裏,執拗的讓人心疼。
黑夜盡頭,馬車隆隆,從遠方駛來。
小鯉魚聽到馬車聲,目光遠望,小臉上露出緊張和期待之色。是
公子嗎?
車輦隆隆,不多時,馬車駛來,蘇府前,馬車停下,一位青衣少年走下馬車,待看到大雨下的少女後,臉上立刻露出怒色,快步上前,道,「這麼大的雨,還在外面傻等着,告訴你多少遍,我若回來晚了,就別等了。」
小鯉魚聽着眼前公子的訓斥,也不還口,默默地將大半雨傘傾了過去,為其遮雨。蘇
白看着眼前丫頭的模樣,住口不言,回首看向王府馬車上的車夫,客氣道,「辛苦閣下了,」
「蘇先生客氣,奴才回去復命了。」
馬車上,車夫笑着應了一句,沒有再多留,駕着馬車冒雨離去。
王府的馬車離開,蘇白拉過身邊丫頭快步朝着府中走去。
後院,忙着準備熱水的秦憐兒看到兩人,上前兩步,道,「公子,你終於回來了,快進房間將濕衣服換下,熱水已經備好了。」
三人進屋,小鯉魚和秦憐兒侍候蘇白脫掉衣衫,待看到後者背上的劍傷後,臉色都是一變。「
公子。」
小鯉魚眼中縈出淚水,着急道,「你受傷了。」
「別哭,我沒事。」
蘇白將手中拎着的草藥放下,輕聲安慰道,「大夫已經看過了,說休養幾日便可痊癒。」
小鯉魚看着前者後背上的傷口,強忍下眼中的淚水,道,「我去給公子熬藥。」
說完,小鯉魚拿過一旁的草藥,轉身朝着外面走去。蘇
白無奈地笑了笑,看向一旁的秦憐兒,道,「我自己來便可,你也出去吧。」
秦憐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究,什麼也沒說,默默退去。
房間中,蘇白小心褪下貼身的衣服,每次碰到傷口時都疼的直吸冷氣。
今夜之事,真是無妄之災啊。
明珠那丫頭倒是幸運,被他擋了災。
洛陽城所有人都知道,明珠郡主是七王的掌上明珠,如今被人刺殺,七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縱然是七王,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刺客,也非是易事。
思緒間,蘇白踏入浴桶,熱氣繚繞,漸漸驅散一身寒意。另
外,今夜明珠郡主遇刺之時,那位中年男子能那麼快趕到,說明明珠郡主身邊一直有人暗中保護。
還好,他並沒有魯莽出手,否認,暴露了身手,定然會引得七王的懷疑。
平民百姓習得一些簡單的武學並不奇怪,但是,若是能應對兩位武道高手,就太過不尋常。
只是,他會武的事情,不可能一直隱瞞下去,必須要想一個合適的解決辦法。「
武道。」蘇
白輕輕呢喃了一句,片刻後,眸子微微眯起,一抹流光閃過。看
來,要去求一求那個女魔頭了。院
外,大雨漸漸小了一些,房間中,蘇白坐在床上,安靜等待。不
多時,小鯉魚端來熬好的藥,坐在床邊,輕輕將藥吹涼,一點一點餵給前者。餵
着餵着,小鯉魚眸中再次縈出淚水,楚楚可憐。
「好了丫頭,不哭了。」
蘇白有些心疼道,「只是小傷而已,大夫都開了藥,過幾天便好了。」
小鯉魚偷偷擦掉眼角的淚水,什麼也不說。「
小鯉魚,今天,我拜了一位老師。」看
到小丫頭傷心的模樣,蘇白故意轉過話題,笑道。小
鯉魚聞言,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抬起頭,疑惑道,「公子拜了老師?」
「嗯。」
蘇白點頭,應道,「是前任太史令司馬真,小鯉魚,我明天要去司馬府跟老師學史,你去嗎?」
「公子,你身上有傷,還是在府中靜養幾天吧。」小鯉魚面露擔心之色,道。
「沒事,而且我已經和老師說好明天要過去。」蘇
白微笑道,「你若擔心,就一起去吧,也順便見見老師。」「
好。」
小鯉魚拗不過,輕聲應道。說
通眼前丫頭,蘇白心中鬆了一口氣,神色越發溫和。就
在蘇白回到蘇府不久,洛陽城中,全城戒嚴,一隊又一隊的官兵出動,全力緝拿刺客。
城中各方,官兵挨家挨戶地搜查,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漫
長而又黑暗的一夜漸漸過去,東方天將亮時,大雨漸停。七
王府內,中年男子回來,走至書房前,恭敬行禮道,「王爺,找到了。」
書房中,等待一夜的七王神色閃過冷意,起身走出書房,看着前方男子,沉聲道,「在哪裏找到的?」「
在城東南的一座破廟裏,不過,兩名刺客全都被滅口,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一劍封喉。」中年男子回答道。「
一劍封喉?」七
王聞言,神色微凝,道,「看來是高手所為。」「
在刺客身旁還發現了一塊手帕,上面繡的圖案和之前刺客劍上的紋絡一模一樣。」
說話間,中年男子拿出一塊染血的手帕,遞了過去。
七王接過手帕,看過上面的圖案後,冷聲道,「果然是太子的影衛。」
「王爺,此事當真是太子的人所為嗎?」中年男子凝聲道。
雖說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太子,但是,越是如此,越讓人懷疑。
刺客行兇,為何要帶着不利於太子的證據?
「是與不是,不重要了。」七
王淡淡道,「既然證據指向太子,那此事便是太子所為,將這塊手帕和昨夜的那柄劍都交給京兆尹,讓他依照規矩辦事。」
中年男子點頭,恭敬道,「屬下遵命。」
就在整座洛陽城都在為明珠郡主遇刺一事惶恐不安時,蘇府,天方亮,蘇白便帶着小鯉魚乘馬車離開,朝司馬府趕去。
馬車中,小鯉魚一雙大眼睛始終注視着前方公子,生怕其傷勢復發。
蘇白看出小丫頭的擔憂,笑了笑,安慰道,「我真的沒事,不用擔心。」
馬車隆隆前行,街道上,官兵來來往往,隨處可見。蘇
白透過馬車兩邊的窗子看着外面的官兵,清秀的面容上閃過一抹異色。
七王這陣勢當真不小,看來,極有可能要抓住這次機會向太子反擊了。至
於刺客的真實身份,其實,並不那麼重要。
原因很簡單,幕後之人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只要這個人還有動作,終究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馬
車隆隆,司馬府前,馬車停下,蘇白帶着小鯉魚走下馬車,朝着前方司馬府走去。
府中,司馬真拎着幾壇酒在涼亭內喝酒,看到兩人,卻沒有理會。「
老師。」蘇
白上前,恭敬行禮道。
司馬真喝了一口酒,淡淡道,「將府中的雨水清掃乾淨。」「
是。」蘇白應道。
「不行。」
這時,一向乖巧的小鯉魚突然開口,執拗道,「公子身上有傷,不能做這些。」涼
亭中,司馬真聞言,移過目光,皺眉道,「有傷?什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