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這句話，還真就是問道了這克里斯的軟肋上，這幅畫的來歷，還真不是那么正的。
總所周知當年這克里斯。福瑞爾的祖爺爺，是美國最早開始收集中國古畫的一批人，而且這個老傢伙，因為下手的比較早，所以佔了很大的優勢。
那時候中國的格局比較混亂，剛好處於軍閥混戰的情況下，國內的人對文物保護的意思也不強，再加上當年諸國列強在中國侵略了多年，都知道中國有什麼好東西，所以當年大量的中國國寶是流失海外。
而這福瑞爾也先後從中國搜颳了不少好東西，而這樣一來，這傢伙的胃口也被養的刁鑽了起來，以至於他更是很張狂的對那些專門給他手機古董的掮客們說：「元朝以後的中國字畫就不要拿給我了，我只收唐宋時期的字畫……」
正是因為他設置的這樣苛刻的條件，就導致了大量的贗品也一起流入到了他的手裏。
以至於他捐獻建立福瑞爾博物館的時候，號稱一共是有三萬件中國古代的藝術品，可這其中卻有着大量的贗品，仿冒的字畫。
而且這些字畫，可不光都是近現代時期仿製，繪畫的，其中就有不少，是明清時代，仿冒的唐宋時期的字畫，可是等到了近現代時期，這些仿冒的贗品，也有了幾百年的歷史了，而且因為仿冒的繪畫水平比較高超，所以這些字畫，也就成了古董。
而這幅趙大年的畫，顯然也是被當初的鑑定者們認為是一幅明朝時期的仿製作品了，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這趙大年雖然名聲比較大，但是傳世作品並不多，所以那些鑑定者們很多都沒見過他的畫，無法做出比較。
另外也是因為這幅畫的保存實在是太完好了，無論怎麼看，這幅畫都更像是一幅新畫，根本就不像是一幅有將近上千年歷史的舊畫。
所以當初福瑞爾藝術館成立的時候，那些鑑定師們，在鑑定這幅畫的時候，就把這幅畫歸類於，明清時期的仿製畫作，是十七世紀的作品。
而在後來，因為塞克勒醫生，也把他的畢生收藏，全都捐獻了出來，和塞克勒藝術館裏的藏品，一起組成了現代美國國博的亞洲館部分，館藏作品大量的增加，再加上近些年來，這家整合後的藝術館，一直保持着只進不出的習慣，導致藏品是越來越多，而館內的鑑定專家們，也沒心思，把原來所有的藏品，都拿出來，再重新鑑定分類一遍，這就給了克里斯一次可趁之機。
前幾年的時候，福瑞爾和塞克勒藝術館，進行了一次大型的閉關裝修，因為藏品越來越多，而原來的儲藏和展示空間已經不夠用了。
而這個藝術館，收藏的大多數都是中國古代的字畫，這些字畫，對保存的條件要求非常苛刻，不光要求在恆定的溫度和濕度下保存，就連燈光的亮度也有特殊的要求。
於是這克里斯就和博物館的其他幾位主管，一起組織了一次篩選，而這次篩選的目的，當然就是把那些藏在這些真品裏面的贗品給篩選出來，處理掉。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怎麼回事，這家藝術館現在的藏品，已經上了十萬件，其中有很多出名的好東西，但是一些不引人關注的東西，因為知名度的問題，其實也同樣是好東西。
那些主管什麼的，那個不是對這樣的好東西垂涎已久了？只不過大家是誰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把這些好東西拿走，但是這次篩選就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只要在這次鑑定的時候，稍微做上那麼一點手腳，讓這些東西被歸類與贗品，然後從倉庫里拿出來，到時候怎麼處理，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於是在那次的分贓大會上，克里斯就拿到了包括這幅趙大年的《秋塘圖》在內的多幅著名的『贗品』畫作，而這些被鑑定為『贗品』的畫作，當然也就從福瑞爾和塞克勒藝術館的展覽花名冊上取消了，不關注這家博物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畫作的去處。
而就算關注這些畫作的人，也同樣沒什麼辦法，因為這博物館的館藏實在是太多了，展廳的面積就那麼大，每次只能展出個幾千幅作品，至於其他的作品，就只能躺在倉庫里，等待排期，輪流拿到展廳里來展覽。
而現在那幅畫，被拿去倉庫里輪休了，他們也沒什麼辦法，至於什麼時間能拿出來在展覽，那就是人家博物館的人說了算了，他們根本沒法監督。
就這樣，那些畫，就被克里斯和其他一些藝術館的管理者們給私吞了，反正這些管理者，要麼就是美國現任政府里一些高官家族的子弟，要麼就是像他這樣的福瑞爾家族，或者是塞克勒家族的子弟，被人就算知道他們圖謀了不軌，也根本沒人敢說。
就算說出去，也沒人願意相信，所以他們就各自斬獲了大量的戰利品，而今天這幅《秋塘圖》，就是克里斯最引以為傲的藏品之一。
之前那這幅畫出來，也是因為這幅畫名氣不大，但是價值卻非常高，而且很低調，不一定能被人給認出來，可他沒想到，這幅畫居然被金沐晨給認出來了。
而且好告訴了傑西，現在傑西這麼一問他，他就顯得非常的被動了，這幅畫是真品不假，可他總不能告訴傑西，這畫是他從福瑞爾和塞克勒藝術館裏，順出來的吧？
那樣不是等於，把把柄自動給人家送上了嗎？
所以這時候這克里斯是磕磕絆絆，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傑西則是嘿嘿一笑。
「好吧，克里斯，我就不難為你了，我知道在你那個位置上，搞到這樣的畫，其實還是挺容易的。這和我們沒關係，我們也不關心，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說，因為這幅畫的來歷和出身的問題，導致我們不能輕易的把這幅畫輕易的變現，所以嘛，這價格上就要打些折扣了。雖然他是一幅名畫，可也要遵守市場規律是不是？」
聽到傑西這麼一說，克里斯是長出了一口氣，確實這幅畫因為特殊的背景，肯定是不好輕易變現的。
還好着傑西不是死腦筋，答應了自己可以用這幅畫作抵押，那就好辦，只不過要少貸點款給自己嘍，這個倒也可以接受，貸款少一點，還利息就少一點，這也是好事，反正自己不過是這段時間，有點缺錢而已，等再過一個月，自己就能周轉開了，到時候誰還需要用他們的錢？
想到這裏，克里斯就連忙點頭答應了傑西的條件：「那你看能給我融資多少？」
「這樣吧，你說這幅畫值三千萬美元，我並不懷疑，但在我看來，那應該是上拍賣會之後才能拍出來的價格。而如果按照這幅畫目前的情況來看，它只適合走黑路子，而如果要是走黑道銷贓的路線的話，那麼這幅畫就要大打折扣了，這樣吧，我這也不是黑店，我給你一千萬美元，三分之一的原價，這已經很公道了，你看怎麼樣？」
聽了這個報價，克里斯如果不是看這傑西是個女的，他真的很想一把把手裏的酒，潑到她的臉上，尼瑪的，你這個婊子，你耍我玩呢是吧？
就算你要打折唄，可也不帶打的這麼狠的吧？市值三千萬的畫作，你居然一開口就給我一千萬美元，直接給我打到了三分之一的折扣，不帶你這麼過分的啊？
再者說就算你提到的黑道銷贓的渠道，可即便是哪個渠道，這價格也不帶這麼低的啊？
人家那些黑澀會，給出的折扣，都要比你這裏高得多啊？你這也太狠了吧！
克里斯這時候簡直都要氣爆了，可是他卻還必須要在傑西面前保持着風度，他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抬起頭，笑着看傑西說道：「傑西卡，你這折扣是不是有點太狠了？」
「不，一點都不很，克里斯，其實我這是為你好。」
克里斯氣極而笑：「哦？為我好？我不太明白！」
「哈哈，那我就給你說說，其實像你這樣的人，你覺得你缺錢嗎？」
傑西這麼一問，克里斯先是一愣，然後搖了搖頭，確實他不缺錢，只是他的大部分現金，都投資出去了，一時周轉不開而已。
傑西這才打了個響指：「這不就對了？你不過是一時間周轉不開而已，你用這幅畫抵押貸款，這幅畫確實很值錢，如果你是很缺錢，那麼你當然希望能貸出來的錢越多越好，可是你不缺錢，你貸款那麼多幹什麼？三千萬美元那麼多的錢，你知道貸出來一個月的利息要還多少嗎？按照現在的行情，一個月的利息，就夠你還一輛跑車的錢？兩個月呢？而一千萬的話，你不是就少還了許多利息？」
傑西這話一說完，克里斯一時間還真是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反駁她了。(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