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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黑哥們說話的風格和以前一樣，介紹商品的時候，總是以黑人特有的饒舌風格來介紹，語速非常快。
但是這傢伙一張口，就漏了怯。
雖然金沐晨對西洋古董了解的不多，但是去也知道，這套茶具並不是洛可可風格的。
洛可可裝飾風格，一般是用在建築上的，但是在西洋古董上倒也常見，尤其是在銀器上面。
而洛可可風格的特點則是細膩柔媚，常常採用不對稱手法來裝飾設計，喜歡用弧線和s形線，尤其愛用貝殼、旋渦、山石作為裝飾題材，卷草舒花，纏綿盤曲，連成一體。
而這套茶具，則明顯不是洛可可風格的，首先這套茶具全都是方柄的，茶壺，咖啡壺，和糖罐莫不如是，而且上面的標記，也就是壺蓋，還是法國武士頭盔裝的圓形標記，洛可可風格常見的，漩渦，山石等題材一個都沒看到。
所以只看了一眼，金沐晨就知道這茶具絕對不是洛可可風格，而且也絕對不是來至英國的。
旁邊的那個老黑則依舊是在喋喋不休，不過金沐晨把他的話全都當成了耳旁風，因為在他看來，這傢伙就是一個連二把刀都算不上的外行。
甭聽他吹得天花爛墜，其實他對這套茶具，根本是一點都不了解。
他仔細查看了這三把茶具，造型精美，工藝精湛，在壺底，還有花體字的法文簽名，雖然他看不太懂，但是估摸着應該是作品的底款。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三把茶具，絕對能算得上是古董，應該是好東西沒錯。
「嗯，夥計，你這東西看起來還行，你出個價吧！」
「額。。。」
老黑沒想到金沐晨居然這麼痛快，也是一愣。
「夥計你應該也知道這三件是古董，有年頭的好東西，這樣，我也不多要，每把一千美金，一共三千美金，怎麼樣？」
老黑自己的語氣都帶着幾分疑問和不自信，顯然就連他自己都不太確定這三把茶具的真正價值。
金沐晨在這39街轉悠了已經幾個星期了，這樣的一個菜鳥賣家，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事實上前幾個星期，他倒也確實見識過不少好東西，甚至明清的瓷器他都在這裏見過幾件，不過每當他上去和攤主溝通的時候，最後的結果都不是讓人那麼愉快。
在這裏擺攤的傢伙，一般都是比較精通古董的傢伙，對於自己商品的真實價值，一般都有很明確的認識，尤其是一看他是個中國人的時候，更是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準備狠狠的宰上一刀。
要知道這幾年中國人在美國人的眼裏的形象，可就是移動的錢包，所以那幫傢伙一般都把他當成冤大頭來對待。
那些攤主的油滑勁，和京城潘家園哪裏的錢串子比起來一點都不差半分。
而且你想用國內那套討價還價，或者聲東擊西的把戲，在這幫老外這裏根本就不好使。
在國內的小攤子上買古董，一般買家都喜歡玩聲東擊西的把戲，比如看上了a物品，但是卻不表露出來，而是直接選定一個價格不算高的b物品，而攤主一般會把買家當羊枯，給b物品開個高價，然後買家就要求攤主把a物品當成添頭。
這套把戲在國內買家和賣家都玩的純熟，但是在美國，人家根本就不認你這一套。
你要買這個，那你就得買這個，至於想讓我搭個添頭，那是做夢，至於價錢，那更是一口價，愛買就買，不買就滾蛋。
所以幾個周末下來，金沐晨算是徹底了解了美國這幫小攤攤主的難纏，難怪很多美國人都說紐約人壞，眼睛裏就只有錢呢，這幫小商販，腦子裏的商業意識真的是太強了。
國內古董圈子裏那一套，在他們這根本就玩不轉。
而今天遇上的這個老黑，則明顯是個菜鳥賣家，從他的語氣里的不自信，金沐晨就知道這一套茶具，肯定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夥計，你這套茶具雖然不錯，但是我必須和你明說，首先這套茶具不是英國貴族用過的，因為你看着方柄，還有這法國武士頭盔的圓形壺蓋，這都是法國茶具的明顯特徵。。。」
既然看穿了對方的本質，金沐晨當然會不露聲色的祭起屠刀，砍價可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老黑聽他這麼一說，立馬就知道遇上了行家，臉色一變。
「額。。。不是英國貴族的，可這也是可能是法國貴族用過的，不是嗎？哥們？」
「額。。。好吧。。。」
金沐晨被這老黑的話噎的直翻白眼。
「第二，你這茶具明顯不是洛可可風格的。。。。」
「額。。。不是洛可可風格，也可以是巴洛克風格的。。。」
老黑的反應很快，而金沐晨差點沒被他這句話給氣的跳起來。
「夥計，你以為這是城堡嗎？不是洛可可，就是巴洛克，我們說的可是銀器。銀器裏面最值錢的是十八世紀維多利亞風格的英國貴族家傳的，而且其中以洛可可風格的最值錢，你這兩樣都不搭邊，你要三千美元，你不覺得有些誇張嗎？」
金沐晨這麼一忽悠，對面的老黑也沒了底氣，說實話他都搞不清這套茶具到底是什麼風格的，更搞不懂它到底是英國的還是法國的。
他以前最多也就是端着這套茶具，給他的主人送過飲品而已。
「好吧，好吧，那哥們，你來說，你能出多少錢？」
老黑終於服了軟，定價進入了溝通階段。
「這樣吧，我出一千美元。」
「什麼？哥們，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這可是十八世紀法國貴族用過的上好的銀質茶具？你就出一千美元？」
這老黑現炒現賣的還真是快，金沐晨也被他搞得只能無奈苦笑。
「不行，不行，最少也要兩千美元。」
看着金沐晨不說話，老黑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不過金沐晨當然不能就這麼就範，他知道這裏面還有砍價的餘地。
於是他直接拿出了手機，打開e－bay。
「嘿！哥們，你自己看看，在e－bay上，和你這類似的銀質茶具，也就是三百五到三百八十美元一件。這樣吧，我最多能出一千五，你要是能接受，那就成交，要是不能接受，那就算了。」
「哦！該死的e－bay，我恨電子商務。。。」
老黑看了金沐晨手機上e－bay網站對類似這樣銀器的報價，抬手撫額，然後嘴裏罵罵咧咧的說道。
其實他哪裏知道，金沐晨給他找出來的那些茶具的鏈接，都是一些低價的銀質茶具的鏈接，其實那些茶具的品質，和他這一套比起來真的要差很多。
只不過這時候這老黑明顯沒有耐心去細看，而且他本身也並不是精通這些古董知識的人。
面對金沐晨最後的報價，在想想自己今天一整天都還沒開張，這老黑一咬牙。
「好吧，成交，兄弟！」
金沐晨笑呵呵的從老黑手裏接過那裝着三隻茶具的盒子，放進自己的大背包里，然後抽出一沓現金數了數給老黑遞了過去。
老黑看着他一邊數錢一邊笑眯眯：「嘿嘿，哥們你知道嗎，我就喜歡和你們這些中國人做生意，因為你們都喜歡帶現金。。。。看着這些綠油油的富蘭克林，再差的心情也能立馬消失在天際。。。」
老黑接過票子，然後自己有數了一遍：「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
「咦！不對，不是說好了一千五嗎？這裏怎麼是兩千，嘿！哥們，你當我不會數數嗎？」
欺負我們黑人數學差啊！不過話一出口，老黑立馬就有些後悔了，再一抬頭剛好看到金沐晨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沒錯，是兩千，多出來這五百是想從你這裏賣一條消息。」
老黑一愣，一條消息就值五百塊，嗯，這生意有得做，於是筆畫了一個抬手射擊的動作。
「說吧！」
「那好夥計，我的問題很簡單，你這些茶具，到底是從哪裏搞來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老黑一下就變了臉色，好像有些生氣的樣子，而金沐晨則是嘿嘿一笑。
「夥計，別激動，我其實也是個做古董生意的，說實話你搞來這些東西確實不錯，所以我想知道，你的進貨渠道，如果方便的話，我也想去收上幾件。」
金沐晨這樣一說，黑人的臉色這才好看了許多，原來你小子是想去掏老宅子啊！
不過黑人有些猶豫，金沐晨決定在加把力。
「怎麼？哥們，你覺得這五百塊不好賺是吧？那好，把這錢還給我吧！」
說着伸手就往老黑的手裏抓去，老黑連忙把他的手擋開。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這些東西都來至於弗雷德里希先生家，就在曼哈頓上@城@區第15大道，30號四樓，那一整層都是弗雷德里希先生的家。」
老黑說起那地方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點唏噓，看樣子他好像對那地方，還有哪位弗雷德里希先生很有感情。
第25章 討價還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