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播報一則尋人啟事。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華國時間19:30,本該緊跟在《新聞》之後的廣告並沒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充滿了攻擊性的美艷女人照片,在瞬息之間霸佔了國內數千萬計的電視、電腦屏幕。
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瓜子臉、桃花眼,嘴角微微上揚,皮膚白嫩地就像能掐出水來,哪怕隔着失真的液晶屏幕都能感受到一股一點都不接地氣的傲勁兒。
什麼情況?
正等着60s黃金廣告時間的千萬戶人家同時發出了這樣的疑惑。
屏幕里優美的主播聲音在繼續。
「陳若玟,女,十七歲,雙星風尚創始人陳立萬董事長獨女,在今日16時東海海域發生的特大海嘯中失聯。如有發現其蹤跡者,請立即撥打電話02x-6888xxxx或138xxxxxxx與我們聯繫。
凡提供有效線索者,可獲一千萬元感謝金;能幫助找到並安全護送其回家者,雙星風尚將以一個億重金酬謝。」
聽到這一則尋人啟事後,眾人的第一反應不是感嘆這天價的酬謝金,也不是納悶黃金60s的廣告位怎麼突然合併成了一則尋人啟事,更不是好奇雙星的千金為什麼會跑到東海海域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是……
「這個叫陳若玟的,長得可真好看啊……!」
等到通告播放到第二遍的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雙星風尚的千金在海嘯中失蹤了?
這年頭,只要會上網就沒有不知道雙星風尚的。
國內最當紅的男女演員、收視率最高得獎最多的電視劇、最流行的音樂、演唱會門票賣得最快的歌手、最火爆的綜藝節目、銷售額佔比最高的雜誌……幾乎全部出自於這個娛樂公司。
從十年前開始,雙星還漸漸將業務範圍擴大到了娛樂業的周邊行業,比如出了一款叫做「雙星影視」的app,整合上線了自己旗下所有的電視節目,並收回了其他播放平台的版權。
至此之後,華國國內的所有影視app,全部涼涼了。
有小道消息說,雙星這幾年還在考慮ip改編劇和社交app,甚至打算涉及以前從來不屑於乾的選秀節目,弄得整個娛樂圈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生怕雙星一個想不開,自己的公司就要倒閉了……
如今雙星的千金突然失蹤,難不成是那些對手公司出了什麼么蛾子?
女主播打着顫摘下了耳麥,直播間裏,所有的攝影團隊也心有靈犀地關掉機器,結束了這60s的工作。
「咳,導播……」
女主播撩了撩頭髮,露出一個職業化的優雅笑容。
「我今天身體不大舒服,能不能……請個假?」
導播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這個小小要求。
剩下的幾個攝像師和燈光師們對視了一眼,也搓着手咳嗽兩聲排隊走到了導播面前。
「咳咳,導播,我嗓子有點不舒服……」
「我剛剛接到家裏消息,說是孩子在幼兒園着了涼……」
「導播,我……」
導播扔掉對講機,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行了行了,不就是想去東海邊上找人嗎?你們這些人,平常工作沒看多努力,天天做夢想着一夜暴富。也不動動腦子,憑雙星的財力短時間內都沒找到人,你們還想去撞大運?」
幾個大老爺們有些尷尬地對望了一眼,最後一個看起來膽子最大的小心問道。
「那導播……這個請假……?」
「滾滾滾,都滾吧!」
眾人驚喜對望一眼,忙不迭收拾東西走人了。導播留在原地咒罵了兩句,等直播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搖頭嘆氣地敲響了隔壁的辦公室。
「台長,我剛剛接到老婆消息,說是孩子在幼兒園着了涼,能不能……請個假?」
……
在華國的民眾被這一條天價尋人啟事鬧得人仰馬翻的時候,東海以南一個世界地圖上根本懶得標註的不知名小島上,作為尋人啟事當事人的陳若玟,正一臉嫌棄地看着面前這一坨不知道是什麼的青色果實——也是當下唯一能找到的食物。
「你就打算給我吃這個?」
倒霉,真是倒霉!
陳若玟一生順風順水,從來沒有過這樣倒霉的經歷。
說起來今天還是她的生日,上個月雙星的董事會上,她提了一個十分靠譜的娛樂業與地產業的合作企劃書,老頭子龍心大悅送了她一輛遊艇作為十七歲生日禮物,作為一個精通於吃喝玩樂的富家女,陳若玟理所當然地召集了圈子裏的那一票狐朋狗友駕着遊艇出海了。
本來只想在近海開個遊艇派對,沒想到預報中本該風平浪靜艷陽高照的一天突然就海嘯了……她的遊艇沒挨過幾個浪頭就翻了船,連救生衣都來不及換就栽到了海里。
再次醒來之後就漂流到了這個孤島上,手機沒了、食物沒了,就剩旁邊這個在昏迷前跳下遊艇拉了她一把,一直護着她上岸的白謹言。
白謹言自然也是南城富二代圈子裏的一個,而且是最特例獨行的那一個。
他既不像墮落派的敗家子一樣整天吃喝玩樂無事生非,也不像上進派的精英一樣十四五歲就開始接觸家族產業,而是就像一個普通人家的「別人家的孩子」那樣,每天努力讀書,然後做為這個圈子裏的獨苗,考進了南城最好的高中之一——南城一中。
這樣一個人本來不應該融進他們的圈子裏,可是白謹言曾在七歲那年學校的登山比賽中拉過陳若玟一把,所以陳若玟一直對這個少年有股朦朦朧朧的好感,總是無意識地想將這個人拉進自己的圈子。
好在他們倆認識的早,所以縱使白謹言後來性格沒有小時候那麼暖了,也一直對這個住在隔壁街的青梅竹馬還算照顧。
「樣子雖然不好看,但味道還不錯,這個島上也沒有其他食物,總不能一直餓着吧?」
白謹言將麵包果掰下來一小塊,遞給了陳若玟。
「你試試。」
雖然很想說自己就是餓死也不吃這種半生不熟的野果子,可是看着白謹言乾淨清秀的側臉,陳若玟還是小聲嘀咕了幾句,接過了這個什麼鬼麵包果。
「好吃嗎?」
白謹言問道,同時也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小塊果肉。
「不好吃。」
陳若玟哼了一聲,皺着眉頭,嘴角掛得老高。
要不是這個島上沒有別的東西,要不是這玩意是白謹言遞過來的……哼,這種食物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她陳若玟活了十六……哦不,是十七年,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糙的東西。
白謹言聞言低聲笑了一下,大手揉了揉陳若玟因為在海水裏泡過而有些打結的頭髮。
「再忍忍,等明天天氣好些了我們就撿些干樹枝生火求援,按照家裏的搜尋速度,最遲明天這個時候就能離開了。」
照理說這個動作也不是白謹言第一次做了,可是偏偏這一次,張揚了十幾年不知害羞為何物的陳若玟,頭一次臉紅了。
「不舒服?」
察覺到陳若玟的異樣,白謹言低聲問到。
有些彆扭的動了動身體,陳若玟不太高興道。
「衣服全是濕的,難受。」
倒不是白謹言不會野外生火,只是海嘯過後又是大雨,這個島上連根干樹枝都找不到,十八般技能一個都用不上,也只能拖着沾滿了鹽粒的濕衣裳吹着海風了。
白謹言擰了一把自己的衣角,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我的衣服也還在滴水,沒法換給你了,幸好現在才八月初,要是秋冬季恐怕就更難熬了。」
陳若玟把頭扭到一邊,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能換我也不穿別人的衣服,我渴了,要喝水。」
白謹言看了一眼手裏的麵包果,遞給了陳若玟。
「這個汁液可以喝。」
陳若玟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
「不要!」
白謹言又指了指兩人腳邊的水坑。
「雨水稍微過濾一下也可以喝。」
水坑的底下還沉着碎石和泥沙,陳若玟光是想一想五官都快擰在一起了。
「我才不要!!」
白謹言聽了又指了指不遠處黝黑的海岸,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那就只能喝海水了。」
「白!謹!言!!」
陳若玟怒吼。
白謹言又輕笑一聲,將手裏剩下的半個麵包果塞到了陳若玟手中。
「好了,還是喝這個,乖了。」
他的嘴唇還有些蒼白,不知道是因為在大海里泡太久脫水了,還是因為在之前海難中一直想辦法護着陳若玟而耗費了太多力氣。
陳若玟突然想起來白謹言好像也一直沒有喝過水,自己原地休整的時候他還在滿島地尋找食物和水源。這個島上確實有兩棵麵包樹,但是樹高十幾米,到目前為止他們能撿到的果實也就這麼一個。人不吃飯還可以勉強撐幾天,但是不喝水……
看着身邊人瘦弱卻溫和的身影,陳若玟突然覺得嘗一口和自己平時精緻的飲食習慣大相近庭的野生飲料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將半個麵包果湊到嘴邊,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陳若玟長長嘆了一口氣。
唉,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