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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雲正的病更重了,不能說話了,連東西都無法吞咽,就靠着參湯吊着命,於此同時史太后也病倒了。
封雲正是在史太后面前吐血加重病情的,當親娘的親眼見到,受到的衝擊非常大。
史太后畢竟上了年紀的,一病倒就嚴重,封雲墨和花清荷進宮去的時候,見到躺在床上的史太后,都有些不敢認,感覺她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墨兒、清荷,你們來了。」史太后見到兩人很是高興,露出了笑容。
「母后(太后娘娘)。」封雲墨和花清荷叫喚道。
「清荷啊,哀家可能沒機會見到你們大婚了。」史太后滿臉慈愛道,「你現在叫哀家一聲母後可好?」
花清荷瞬間淚目,她覺得史太后是沒了活下去的熱情了,她轉頭看了看邊上的封雲墨,見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就開口叫人了,「母后。」
「欸,好,好,乖孩子。」史太后很高興,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清荷啊,墨兒有你照顧、陪伴,母后很放心,你們要好好過日子,生一窩小孩子,以後你們一家子去皇陵的時候,給母后上柱香,看看你們的孩子。」
史太后一副交代後事的模樣,花清荷心情很是低落,封雲墨也是,他閉了閉眼。
「如錦啊。」史太后低聲呼喚,不遠處的如錦忙走過來,跪倒史太后的床邊。
「你這人就是死心眼,瞧瞧,一雙大眼睛哭得都只剩一條縫了,真醜。」史太后看着如錦打趣道。
「娘娘,您好生歇息,好好吃藥,您得看着睿王爺娶妻生子,以後抱着孫子逗弄。」如錦眼淚又下來了。
「哀家是看不到了,墨兒,哀家對不住你啊。」史太后神情低落道,「如錦啊,你代替哀家好好看着,哀家去了後,你就去清荷身邊,看他們倆成親,看他們以後的孩子出生、念書、娶妻生子。」
「娘娘,奴婢哪裏就能這麼長命了。」如錦苦笑道,「奴婢就想一輩子伺候娘娘。」
「如錦,哀家還有不放心的事,就只能托你辦妥了。」史太后眼神堅定,如錦痛哭流涕點頭答應了,「娘娘放心,奴婢會好好活着,看着睿王爺和清荷小姐成婚、生子,以後奴婢還會好好伺候小主子。」
史太后聞言笑了,「如錦,謝謝你了。」
如錦聽了這話哭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清荷啊,你跟如錦先下去吃些茶點。」史太后看着花清荷和藹可親道。
花清荷知道史太后是想跟封雲墨交代事情了,主動扶起如錦,兩人下去了。
「墨兒,母后這輩子沒有好好看着你,下輩子,下輩子母后會好好做的。」史太后朝着封雲墨伸了伸手,封雲墨嘆息了一聲,上前坐到床邊上,拉住了史太后的手。
史太后心裏一暖,「他是母后生的,他會變成這樣,母后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母后既然沒教好他,就該親自把他送走。」
「你覺得母后心狠也好,這輩子,母后是不能好好照顧你了。」史太后滿臉歉意,「其實母后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了,孩子。」
「能留給你的也就只有這些身外之物了。」史太后把床內側的一個箱子拿了出來,「這是母后的體己,都留給你了,庫房裏的東西如錦會清點好後分了的,你的那份如錦會親自送去的。」
「墨兒,你可能原諒母后?」史太后眼帶祈求,直直看着封雲墨。
「母后,兒子從沒怪過你,可能有過傷心失落,但在把一切的事情跟您坦白的時候,就已經什麼都過去了。」封雲墨認真說道。
「好,好。」史太后激動的落了淚。
「母后,至於這些,您給幾位皇子吧,兒子不缺的。」封雲墨把錢莊的事說了,「寶豐錢莊是父皇以兒子的名義創建的,兒子最不缺的就是這些了。」
「你父皇為你想得很周到。」史太后自愧不如道,這是把之後的事設想到了最壞的層面,連病變最需要的錢財都給準備妥當了。
這麼多年封雲墨能一直這般安定,是因為重情義,史太后想到封雲正吐血前的執迷不悟,心裏越發無奈,不過也慶幸她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墨兒,你父皇給你的是他的,母后給的是母后的心意。」史太后堅持,封雲墨無奈接過了箱子。
「墨兒,母后累了,睡一會兒,你回去吧。」史太后低聲道。
「兒子留在這裏陪母后,也會去見皇兄最後一面。」封雲墨說道。
史太后欣慰極了,閉上了眼睛。
封雲墨一直看着,見史太后略有起伏的胸口,心裏一松。
封雲正已經不能言語,真正意義上的將死之人之相,封雲墨看到那瘦骨嶙峋的模樣,心裏出奇的平靜。
「皇兄,母后病倒了。」屋內除了伺候的下人,就只有封雲正和封雲墨兄弟倆。
封雲墨一直看着封雲正當然沒有錯過他眼中的驚訝和一絲快意。
「母后一早就打算好了。」封雲墨朝着伺候的人揮了揮手,宮人都退下了,封雲正見到這樣的場景,雙眼憤怒的都快瞪出眼眶了。
「皇兄,你就是心胸太小了。」封雲墨笑了,「你都快死了,這些宮人要討好的是即將上任的儲君,是太子陽兒,有事無事都要去東宮那見禮,還得打着述說皇兄病情的旗號。」
「臣弟一直沒有反的心思的,不然皇兄早就坐不穩這個皇位了。」
「驚風是臣弟的人,當初在呂府的詔書是我讓驚風找到送去給你了,你說你怎麼還是不放心呢。」封雲墨嘆了口氣道。
「這個位子我一直不想坐的,因為我不想變成像你這般薄涼的人。」
「我既有遺詔名正言順,又有寶豐錢莊這樣的錢財底氣,這些都是父皇去之前留給我的,還有影衛。」
封雲墨話音一落,驚閎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封雲正的床邊,對着封雲墨行禮,「爺。」
「你瞧,我都這般退讓了你卻還一直緊逼着我。」
「對了,我的身子老早就好了,子嗣沒有任何問題,要登上皇位,我易如反掌的。」
封雲正眼底是驚慌失措,又暗含憤怒。
「也不說什麼了,皇兄去了後,跟父皇和母后好好告罪吧,他們都是你害了的。」封雲墨說完起身理了理衣服,坦然出了門,當然也錯過封雲正噴血的聲音。
正月十八凌晨,封雲正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