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村,王寶栓家。
「老鐵們,栓子給你們拜年了,祝你一帆風順,二馬騰飛,三羊開泰,四季平安,五福臨門,六六大順,七星高照,八方來財,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王栓柱揮着胳膊,一口氣念完了。
直播間的彈幕走起。
「666,栓子哥真棒。」
「栓子哥這口才,不當主持人可惜了。」
「栓子哥過年好,給爺爺、叔叔、嬸子也拜年了。」
「栓子哥真勤快,大年初一也直播。」
「哈哈,很多老鐵都好奇我們這是怎麼過年的,其實別說一個地了,一個村跟一個村都不一樣,我們這一般都是早上吃餃子,中午有時候吃蒸碗,今年咱們吃點不一樣的。」王寶栓說到這賣了個彎子:
「說實話,今天開直播之前,我心裏也有些沒底,心想,大年初一呢,老鐵們估計也沒時間看我直播,剛才一瞅,直播間的人還不少,栓子謝謝大家了,感謝大家的支持,厚愛。」
「栓子哥,說着說着,你咋跑題了,你們今年過年到底吃啥呀?」
「栓子,趕緊讓我們看看,嬸子給你們做啥好吃的了。」
「是呀栓子,你今年直播,至少掙了幾十萬吧,這伙食咋也得改善一下。」
一看就是黑粉帶節奏,幾個栓子的鐵粉,立刻回懟了幾句,然後將黑粉拉黑。
王寶栓為了不讓黑粉影響直播,拿着直播器材進了屋子裏:「老鐵們,大年初一的硬菜揭曉了,香肉火鍋!」
「我日,是香肉,栓子哥夠牛的呀,居然開始吃香肉了。」
粉絲『你家的小包子』問:「香肉是啥?」
「哈哈,包子妹子,你咋連香肉都不知道,香肉就是狗肉呀。」另一個粉絲回應。
「狗狗辣麼可耐,栓子哥怎麼可以吃狗狗呢。」你家的小包子發了一個生氣的表情。
王寶栓趕忙解釋:「包子妹妹別生氣,這個狗跟別的狗不一樣,特別凶,是一隻島國品種的狗,也不知道是誰家養的,那天跑到我們村了,追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把小姑娘嚇得,差點就咬住了,我當時抄起一塊板磚就上去,直接砸到狗鼻子上了,這狗直接就廢了一半,我又砸了幾板磚,就把狗給打死了。」
「栓子哥打得好,這樣的壞狗就應該打。」你家小包子發了一個支持的表情。
「栓子牛呀,遠有武松打虎,近有栓子打狗,老鐵,支持你。」
「栓子,一看就是行家,知道狗鼻子脆弱,要是打別的地方,這狗越打越凶。」
經過王寶栓的一番解釋,別管愛狗,還是不愛狗的人,都是好評如潮,沒有人在指着栓子吃狗肉的事。
栓子嘿嘿一笑,他都有些崇拜自己的口才了。
很快火鍋弄了起來,桌子中間放着一口鍋,裏面放着燉香肉,周圍放着一些青菜、豆腐、丸子、其他的肉類,王寶栓、王寶栓爺爺、王寶栓父親、王寶栓母親圍坐成一圈。
「老鐵們,開吃啦!」
王寶栓的父親也對着屏幕打了個招呼:「老鐵們,過年好,吃飯嘍。」
隨後,一家四口,一邊直播,一邊吃狗肉火鍋,似乎早已經習慣了,王寶栓一家沒有任何不適應。
王寶栓夾了一大塊狗肉,栽進嘴裏咀嚼了起來:「誒呦,這香肉,是真好吃。」
你家的小包子問道:「栓子哥,我還從來沒吃過香肉,真那麼好吃嘛。」
「好吃!」王寶栓毫不遲疑的應了一聲,又對着一旁的爺爺問道:「爺爺,味道咋樣。」
老頭鬍子都白了,聲音倒是挺足,一條大拇指:「香!」
「爸媽,你們覺得咋樣。」
栓子的父母也對着手機屏幕一條大拇指:「香!」
看到王寶栓一家吃的熱火朝天,有的粉絲忍不住發彈幕:「快饞死我了,我也想吃香肉火鍋!」
「栓子,服了,你真是最會吃的主播。」
「栓子,你家在哪,我能去你家玩嘛。」
王寶栓拍着胸脯,大包大攬:「老鐵來吧,我家就在北岸村,來了肯定好酒好菜的招待,香肉管夠!」
「咚咚……」就在此時,外門響起了敲門聲。
「我日,說老鐵老鐵就到,不會是哪位老鐵聞着味來了吧。」王寶栓笑道。
粉絲們也是一陣亂起鬨:「栓子,你家狗肉飄香,鄰居都找上門了。」
「老鐵,你們先待會,我出去看看,沒準真是哪個粉絲上門了,到時候我叫上他,一起吃香肉火鍋,一起吃播。」王寶栓嘿嘿一笑就出了屋子。
上午,該拜年的人都來了,中午吃飯的點很少有人來,王寶栓家就關上門了。
「誰呀?」
「開門!」
「哪位老鐵呀,是不是來吃香肉的。」王寶栓笑道。
他的粉絲很多,臨近村子裏也有不少。
「誰是你老鐵,我是趙多餘,開門。」
「村長,您咋來了?」王寶栓趕忙打開了門,發現外面站着一群人。
韓彬打量了對方一番:「你叫王寶栓。」
「是我,咋了。」
「前幾天,你是不是在村西口撿了一條死狗。」
王寶栓扭頭瞅了一眼村長,知道這事賴不掉:「是,咋的了。」
「那狗是你家的嗎?」
「不是,但也不是我打死的,我看到有人像是偷狗的,我就叫上幾個人過去了,我們到的時候,偷狗的人跑了,狗也死了。」
韓彬忍不住追問:「狗呢?」
王寶栓猶豫了一下:「我當時打聽了,找不到這狗的主人,我想也不能白瞎了,就拿回家燉了。」
趙明忍不住插嘴道:「吃沒吃?」
當趙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望了過來,讓王寶栓有些緊張:「咋的了,那狗沒主的,別人毒死了,我想着也別瞎了,我這……」
趙多餘指了指王寶栓:「你哪來那麼多廢話,問你吃沒吃。」
「吃啦。」
「真行。」趙多餘有些無語。
「啥時候吃的?」趙明追問。
「就剛才呀,我爺,我爸媽還吃着呢。」王寶栓一臉懵逼:「多餘叔,咋的了。」
趙多餘深吸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該咋解釋:「趕緊的,別讓你爺,你爸媽吃了,那肉吃不得。」
「多餘叔,我知道狗是毒死的,沒事,29那天肉燉出鍋的時候,我們就吃了一次。」王寶栓不以為意,他趁着狗沒死透就放血了,內臟也都扔了,不會有什麼問題。
趙多餘嘆了一口氣:「我不是說這個,那狗有問題。」
「啥問題呀?」
趙明聽着都着急,開門見山道:「那狗吃過人肉。」
王寶栓瞪大了眼睛:「啥?吃過啥?」
「栓子,那狗吃過人肉,趕緊別讓你爺他們吃了。」趙多餘喊道。
王寶栓轉身,往回走了沒幾步,就吐了一地:「嗚哇……」
「爺爺,爸媽,別吃了,那香肉不能吃呀!」
……
半個小時後。
王寶栓一家才緩過勁來,不過,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渾身無力。
王寶栓的母親哭喊道:「栓子,你這是造的什麼孽呀,咋就讓俺們吃了這東西……」
「別怨孩子了,你剛才比誰吃的都香。」王寶栓的父親訓斥道。
王寶栓臉色十分難看:「警察同志,你們確定那隻狗吃了人肉。」
韓彬沒有直接回答,反問:「狗的內臟在哪?」
王寶栓指了指外面:「院子裏柿子樹下面。」
韓彬等人走到柿子樹旁,上面蓋着一層新土。
趙明從牆根下拿過來一把鐵鍬,將新土層刮開,露出了裏面的內臟,腸子肚子肝臟等亂七八糟的啥都有。
韓彬指了指一旁的田麗:「把吳法醫和技術隊的人叫過來。」
田麗轉身出了院子,再進來的時候,吳霞和魯文都走了進來。
韓彬跟兩人打過招呼,指了指柿子樹的下面:「吳姐,狗的內臟都在柿子樹下面。」
吳霞點點頭:「我先做個初步的解刨,看看狗的腸胃裏,是否殘留了人體器官。」
狗嘴裏叼着手掌這件事,只是馬高海的一面之詞,是真是假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韓彬擺了擺手:「大家都讓開一下,不要干擾法醫和技術隊的工作。」
眾人都退開了幾步,但是眼睛卻沒有離開過柿子樹下,尤其是王寶栓一家三口,都想弄清楚狗有沒有吃過人肉。
王寶栓的爺爺因為年紀較大,怕他情緒太激動身體受不了,就被送到屋裏休息去了。
吳法醫在地上鋪了一層透明塑料布,而後又在上面鋪了一層藍色的隔離布,最後將狗的內臟放到了上面,拿着手術刀開始解刨。
刨開了狗的腸胃後,裏面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惡臭味散了出來。
韓彬即便戴着口罩,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吳霞十分的專業,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在胃裏翻找了一番,用鑷子夾起來一些東西放到一旁,有帶着指甲的一小截手指,一小片頭皮上面帶着黑色毛髮,還有一塊類似於皮膚組織的血肉。
「嗚哇……」看到這一幕,王寶栓一家三口又一次吐了。
這一次更是吐的昏天黑地,狗吃了ren肉,等於是他們也間接的吃了。
對此,韓彬沒有太多的關注,他只想弄清楚一個問題,這是誰家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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