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聲音壓得低:「嫂子她沒考上。」
初箏面無表情的看着胖子:「你說什麼?」
「嫂子……沒考上。」
姚菲沒考上?!
祝子安沒考上她覺得很靠譜。
姚菲沒考上是什麼鬼?
姚菲的成績在高三也算是前十的重要人物,怎麼可能會沒考上?
——但姚菲就是沒考上。
那樣的成績不是她該考出來的。
祝子安一番逼問下,姚菲才肯說,她故意那麼考的。
於是就有現在初箏看見的畫面。
姚菲想陪祝子安復讀一年,反正她上學的時候年紀小,復讀一年也和其他學生沒什麼差別。
祝子安約莫是覺得自己耽擱了姚菲,發了很大的脾氣。
當然,不是對姚菲。
人家都做到這個份上,祝子安還對別人發脾氣,那就不是人了。
初箏慢條斯理的喝口飲料:「既然已成事實,說再多也無用,接受現實努力複習。」
祝子安悶頭喝酒。
他也沒法反駁初箏,畢竟初箏說得對。
他現在再如何都是無事於補。
這頓飯吃得不是很開心,就連胖子都吃得畏畏縮縮。
最後祝子安送姚菲回家,兩人怎麼談,他們就不知道了。
初箏回去後上網查了下期末考試成績。
發現余悅衝到第一,好幾科都是滿分。
初箏若有所思的關掉手機,她看一眼時間,紀城還沒回來。
算了。
好人卡是個成熟的好人卡了,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初箏洗洗就睡了。
紀城這個暑假都忙得不見人影,初箏這人就是麻煩堆在眼前,只要沒有越過她那根線,她就可以裝作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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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今天你值班哦。」
「嗯。」紀城點頭。
「那我們走了。」
紀城穿着咖啡廳侍應生的制服,靠着吧枱,目送同事們離開。
這個時間點客人不多,所以不需要那麼多人。
紀城將東西整理好,摸出手機看一眼。
想了想,還是點出初箏的微信。
紀城:在幹嘛?
初箏:有事?
紀城:沒有啊,想問你在幹嘛。
紀城這句話發出去,就再也沒有回音。
紀城仿佛習慣了,他手指往上滑了滑,大部分都是他發的,她根本沒回過幾句。
他想了下,又發一句。
紀城:你在我家嗎?
初箏:沒有
紀城把家裏的鑰匙給她了,有時候回去她在那邊,有時候又不在。
紀城剛打完字,還沒來得及發送,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城城。」
紀城手指僵了下,他將手機塞回褲兜里,抬起頭,精緻絕倫的臉上毫無表情:「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城城,我是你媽媽,你不要這麼和我說話。」
紀城顧忌這裏是店裏,壓着聲音:「你還知道你是我媽?你有做到當媽的責任嗎?」
「城城。」女人滿臉的委屈:「我讓你回去和紀家道歉,你不聽媽媽的,不然你怎麼會是現在這樣?」
紀家……
紀家有什麼好的。
她自己當初為了榮華富貴爬上紀父的床,現在還要拿他賣錢。
紀城心底憋着一股火,懶得和她說:「我還在工作,你出去。」
「城城……」
紀城垂着頭不想聽她說話。
女人卻得寸進尺:「城城,你有錢嗎?」
「沒有。」
女人拿不到錢不會走,說話聲也越來越大。
紀城擔心自己被投訴,丟了這份工作,最後還是拿錢給她。
女人拿到錢就走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讓他回紀家去。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紀城關門離開。
他站在店外,微微仰頭,清冷的月輝揉碎了一般鋪在他眼底,朦朧又寂靜。
紀城雙手環着自己,無聲的站了一會兒。
最後摸出來手機點開屏幕。
一字一字的將剛才打下的話刪除掉。
他將手機揣回兜里,低着頭往回走。
家裡冷清,她不在這裏。
紀城莫名的鬆口氣,但又覺得家裏異常的安靜,那種安靜讓他很難受。
明明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
怎麼現在就不行了呢?
女人知道他工作的地方,隔三差五便過來要錢,紀城哪裏有那麼多錢給她。
被她逼得只能換工作。
可女人陰魂不散,他換一個地方她都能找到,紀城知道,她是在逼自己回紀家。
「紀城,有個小妹妹找你哦。」
漂亮的女生沖他眨眼。
紀城聽見有人找自己,下意識就覺得是他媽,但轉念一想不對,她說的是小妹妹。
紀城狐疑的出去。
女生站在入口的方向,手裏拎着一個粉色的小盒子,漫不經心的打量着四周。
紀城心頭跳了跳,他下意識的躲到後面。
她怎麼來了?
她怎麼知道自己在里?
好幾個問題浮現在紀城腦海里。
紀城深呼吸一口氣,從後面轉出去。
「初箏。」他低聲叫一聲。
初箏回眸,轉過身來:「嗯。」
「你……你怎麼在這裏?」
「路過,看見你在這裏。」初箏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起伏,有時候紀城都懷疑,她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感情……
「哦。」紀城心底有些失落:「初箏,我……我有話和你說,我們去外面吧。」
紀城帶着初箏出去,走到比較安靜偏僻的地方。
兩人面對面站着,紀城微微垂着頭,卻半晌沒有說話。
「什麼事?」
初箏等得有些不耐煩。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幹什麼。
蟬鳴聲聲,空氣炎熱。
然紀城此時只覺得手腳冰涼,手心裏都是汗。
他深呼吸:「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我們就到這裏吧。」
「你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
「所以……」
「再見吧。」
紀城說完便轉身離開。
他不敢看初箏,他怕自己在她臉上什麼都看不見。
身後沒有任何動靜。
紀城快步走回店裏,他迅速站到拐角處,貼着冰冷的牆,整個人都像是置身冰窖。
她沒有追上來……
也是。
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怎麼會追上來。
他們莫名其妙的在一起,從來就沒開始過,一直是自己自以為是。
紀城手指壓着心臟的位置,心臟仿佛被人用力握着擠壓,難受得讓他無法呼吸。
「紀城,你沒事吧?」
紀城低着頭搖頭,聲音干涉:「沒、沒事。」
「誒,你要是不舒服先走吧。」
「沒事,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那你去休息室坐會兒,我幫你看着。」
「謝謝。」
少年聲音帶着幾分細微的哽咽,低垂的碎發擋住他微紅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