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第三個
胡廣生很快就來到二樓書房,來到陳宇面前。
「老闆,您有什麼吩咐?」
在陳宇面前,胡廣生的態度很恭敬。
不僅是因為陳宇是他的老闆,還以為他們剛來這裏上班的那天晚上,陳宇把他們幾個保鏢叫到樓頂天台,檢驗他們功夫時,顯露出來的身手。
一個比保鏢身手還強一大截的老闆,必然能令每一個保鏢都敬畏。
陳宇看了他兩眼,伸手將書桌上的兩隻牛皮紙袋往前推了推,「廣生,明天上午,你把這兩袋東西送去遠景大酒店,交給石先生,石先生的手機號碼我已經寫在上面這隻紙袋上了。」
胡廣生微微躬着腰聽完陳宇的吩咐,連忙點頭,「明白了,老闆!我明天一早就送過去。」
說着,他上前兩步,小心地拿起桌上那兩隻牛皮紙袋。
陳宇:「另外,你替我轉告石先生,讓他儘快動身。」
胡廣生再次點頭,「好的,老闆。」
陳宇擺擺手,胡廣生會意,當即彎着腰倒退幾步之後,轉身離開書房,出門的時候,還小心地關上書房門。
陳宇眯眼思索片刻,才收斂思緒,翻開面前的一本書,凝神細看。
……
次日上午8點不到,胡廣生就來到遠景大酒店,撥通石英民的號碼,片刻後,石英民快步來到樓下大廳,和胡廣生說了幾句,胡廣生把兩隻牛皮紙袋交到石英民手上。
拿着這兩隻牛皮紙袋,石英民心情明顯很好,看着手裏的紙袋,臉上滿是喜悅之色。
對於扶桑之行,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在華夏,陳宇一直約束着他,之前甚至一直讓他住在地下室里,不見天日。
但,去扶桑的話,陳宇給了他極大的自由。
而自由,誰不喜歡呢?
一想到去了扶桑以後,說不定有機會嘗嘗那些盛名在外的小電影女主角,他心裏就痒痒的厲害,恨不得現在就登上飛往扶桑的飛機。
在這種急切的心態下,他回到樓上房間裏和張興旺簡單商量幾句,就買了明天上午飛往扶桑的機票。
要不是今天已經沒有去扶桑的機票,以他急切的心理,肯定是買今天的機票。
……
當天下午,陳宇在班級微信群里,看見不少同班同學在說返校的事。
平時挺安靜的班級群里,今天顯得很熱鬧。
陳宇出於好奇,點進班級群里看了看群里的聊天內容。
方天:「@彭寨山,班長,你哪天返校啊?我明天就回京城了,等你回來,咱們出去好好喝兩杯唄?」
曲菲兒:「是呀,尊敬的班長大人,你哪天回來呀?我已經回校兩天了,好無聊,就等着你們回來請我吃飯呢!」
譚明義:「沒人關心我哪天回來嗎?瞧不起我咋地?喝酒我也行的。」
彭寨山:「謝邀!今天上午剛剛辦完手續,拿到實習證明,明天打算在這邊玩一下,順便買點紀念品,不出意外的話,我後天就會回來。」
尹同慶:「寨王,我也是後天回來,到時候咱們也可以約個小酒啊!」
葛清:「@陳宇,宇哥,聽說你一直在京城,你哪天返校呀?」
譚琥:「時間過得真快啊,當年入學時候的情景,仿佛沒過去多久,這一轉眼,咱們就都要畢業了,以前一直盼着能早點畢業,去工作掙錢,現在真要畢業了,卻又挺不舍的,忽然很想大學時光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吳林臨:「@譚琥,你真不想這麼早畢業的話,簡單啊,考研唄!咱們班的,只要想考研,還能有誰考不上嗎?」
宗萍:「就是呀!咱們班的同學,用別的學校的人話說,那可都是學霸,考研對其它學校的畢業生來說,很難,對咱們班的霸霸們來說,難度在哪兒呢?」
麴景榮:「就是噻!譚琥,你就是矯情!」
……
陳宇看着群里這些聊天記錄,笑了笑。
注意到有人艾特自己,他就現身說了句:「@葛清,我哪天都可以返校,就看你們什麼時候想見我了,想我的話,早點約我唄!」
陳宇一現身,群里立即更熱鬧了。
作為班上有名的自主創業者,還不知道陳宇已經把兩家公司的股份轉移到他人名下的同學們,立即開始跟陳宇聊上了。
宗萍:「咦?宇少,你竟然也出來了?不容易啊,上次我召喚你,你怎麼不現身呢?」
陳宇:「???有嗎?我沒注意到啊。」
宗萍:「哼,反正我生氣了,等我返校,你必須得請我吃飯,要不然絕不原諒你。」
吳林臨:「贊同!不過,得加我一個!」
麴景榮:「贊同+1.加我一個+1」
彭寨山:「加我一個+2」
尹同慶:「加我一個+3」
……
這時候,陳宇的好人緣顯露無疑。
大學這幾年,陳宇的大方是出了名的。
他手上有的是錢,對同班同學,也是一直有意結交,所以,請同學吃飯這種事,那是經常的。
對陳宇來說,他這些同班同學,都不簡單,每一個都是國人眼中的高材生、國之棟樑。
這樣的同學,不處好關係,那不是傻嗎?
如果以後能多收攬幾個同學幫他工作,那都是血賺。
……
三天後。
晚上7點多,一家酒店包廂中,陳宇與十幾位同班同學聚餐,三天前,微信班級群里有人讓他請客,他一口答應下來。
於是,便有了今天晚上的聚餐。
反正這些人不可能吃得窮他。
而與此同時,京城另一個區域,一座大樓樓頂天台上,兩個男人坐在天台邊緣,兩人都沉默着望着遠方的夜空。
坐在左邊的一人,正是被陳宇親自改造成基因戰士的黃龍。
四十出頭的他,幾天不見,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與以前大不相同。
身上那種小包工頭的氣質,被一身銀灰色的西裝和精緻的大背頭髮型給掩住了不少。
坐在天台邊緣的他,腰身挺直,根本就不近視的他,還特意帶了一副平光的金絲眼鏡。
乍一看,已經像一個身家頗豐的大老闆。
而此時坐在他身邊的少年,則要頹喪得多。
這少年,目測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身形單薄、消瘦,臉上也是皮包骨頭,身上穿着醫院的病號服,病號服穿在他單薄的身上,顯得格外寬大。
這天台上的夜風有點大,吹拂在少年身上,令他身上的病號服獵獵作響。
兩人沉默着坐在天台邊緣,黃龍默默地點了一支煙,沉默着吸着。
身旁的少年微微轉臉,看向黃龍,目光停在黃龍手中的香煙上,沉默數秒,少年輕聲開口:「叔,能給我一支嗎?」
黃龍訝然轉臉看着他,皺眉道:「你這個身體,還敢抽煙?」
少年無聲地自嘲一笑,「叔,我來到這個世上19年,生病了7年,最近三年來,更是天天都躺在病床上,這7年來,我天天吃着清湯寡水的飯菜,所有對身體不好的東西,都沒有嘗試過,平時就連想喝一瓶可樂,我爸媽都以可樂對身體不好為由,不讓我碰,想吃點肉,也不行,更別說談戀愛什麼的了,我這輩子唯一摸過的女人手,就是我媽媽的手。」
說到這裏,目測十六七歲,實際已經19歲的他,把右手伸到黃龍面前,「叔,給我一支吧!你也說了,那藥有危險,說不定我今晚就要死了,我想嘗嘗煙的味道,我想知道我爸他為什麼總是戒不了這個東西。」
黃龍的眼睫顫了顫,看着少年的眼神里,早已不知不覺中,多了一抹同情的味道。
他也是為人父母的。
一直想給自己一對兒女最好的一切。
這也是他將第一個目標選為這個年輕人的主要原因,他覺得這麼年輕的少年,如果就這麼死在病床上,真的太可惜了。
所以,他哪怕明知陳宇給他的基因藥劑,有生命危險,但他還是決定讓這少年試一試。
給這少年一次賭命的機會。
就像不久前的他黃龍那樣去賭一次。
如果成功,這時日無多的少年,就能活命,如果失敗……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說,失敗也未必有什麼不好的。
至少,黃龍心裏是這麼認為的。
而這個少年,或者說青年,在聽了黃龍給他的選擇之後,考慮一夜之後,就選擇了和黃龍合作。
黃龍還記得昨天這少年答應他的時候,說的話。
——「雖然我不相信有人能治好我的病,但我還是願意把我這剩下的半條命賣給你,這些年為了給我治病,我家的房子賣了、車子賣了,我爸媽這幾年也都每個人打着幾份工,我知道他們都很辛苦,但他們每天在我面前,卻都儘量用笑臉面對我,從不跟我說苦,但我雖然病了,卻沒有傻,我知道他們很辛苦很辛苦,我還記得我生病之前,我爸體重一百六十多斤,現在只剩一百一十多了,我媽……我記憶里,我媽挺漂亮的,但我生病的這幾年,我親眼看着她臉上的光澤一點點沒了,現在她才四十來歲,但看上去,說她有五十多,都沒人懷疑。
所以,如果我剩下的這口氣,真能賣一百萬,我願意賣給你,就當是我來到這個世上,對我爸媽的報答吧!他們太辛苦了……」
腦中想着這些,黃龍沒再說什麼。
低頭抽出一支煙遞到身旁的青年手邊。
「謝謝叔。」
青年禮貌地道謝,接過香煙,接過黃龍隨後遞來的火機,動作生疏地低頭點了幾次火,才將香煙點燃。
但第一口煙霧就把他嗆着了。
黃龍:「慢點!別吸太大口。」
身形單薄的青年靦腆地笑了笑,嗯了聲,又低頭吸了一口,這次他終於沒被嗆着。
隨後,他輕聲感慨:「原來抽煙是這種感覺,也沒什麼好味啊。」
黃龍沉默以對。
片刻後,青年又一次伸手到黃龍面前,「叔,把藥給我吧!放心!我身上已經放了遺書,如果今晚試藥失敗,我會跳下去,所有人都會以為我是自殺,不會連累到你。」
黃龍依然沉默着。
事到臨頭,黃龍反而有些不忍了。
即便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次試藥對這青年來說,是一個可能逆天改命的機會,但……
萬一試藥失敗了呢?
青年看出黃龍的猶豫,他蒼白無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輕聲說:「叔,別猶豫了,把藥給我吧!反正無論如何,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黃龍深深嘆了口氣,伸手從褲兜里掏出一支藥劑遞給青年。
兩三個小時後。
黃龍站在天台上,面前的地上,躺着一頭虛弱至極的黑虎,這黑虎的體型也不大,身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胸膛的起伏几乎微不可見,仿佛馬上就要斷氣。
但這口氣卻就是一直沒斷。
黃龍皺眉看着,一直等到這頭瘦弱的黑虎的呼吸聲漸漸大起來,黃龍緊皺的眉頭才終於舒展開來。
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
他剛剛真以為這孩子要掛了。
沒想到這孩子的最後一口氣眼看着隨時會斷,卻始終沒斷,而且還漸漸恢復了一些精神。
臉上有了笑容的黃龍退後幾步,坐在天台上的一根粗水管上,又點了支煙,一邊抽煙一邊等着癱在地上的黑虎。
幾分鐘後,那頭瘦弱的黑虎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
月色下,這瘦弱的黑虎站起身後,身子晃了晃,差點又摔倒了。
好不容易站穩身子,它眼神驚奇、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腰腹等部位。
黃龍的聲音響起:「恭喜你,你賭贏了,不用英年早逝了。」
聞言,瘦弱的黑虎一驚抬頭,看向坐在不遠處抽煙的黃龍,一雙虎目里,閃爍着複雜的光芒。
和幾天前黃龍第一次變身成黑虎時差不多,此時它也開始相信自己不用死了。
因為這神奇的基因藥劑,太神奇了。
能生產出如此神奇藥劑的人,或許真能治好他的病。
一股名為希望的力量,漸漸在它心間滋生。
如果能活着,能健健康康地活着,誰又願意死呢?
它還年輕,心中還有那麼多遺憾,人生還有好多事都沒有嘗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