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蘇蜀從後勤補給艦上下來,來到鎮海軍港之中。
他在這裏接見調查組的代表趙啟陽。
太子蘇蜀認為,南洋地區現在只有軍方這裏安全。
他實行的打草驚蛇計劃,已經取得初步成功。
這驚的不是蛇,而是一條通天巨蟒。
趙啟陽有些拘謹的坐在太子蘇蜀對面。
他面前的人,面容看着稚嫩,卻是他從政以來,接觸到最有權勢的人。
太子蘇蜀看出來他有些緊張,和氣的說道:「趙主事,你是調查組表現最突出的官員,要相信自己的判斷。
咱們允許犯錯,哪怕是出現一兩次失誤,對整個案件的影響都不大。
對方只要失誤一次,他們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太子蘇蜀說這話的時候,他拿起旁邊的上方寶劍,放在桌子上。
其他官員辦案,還可能因為人情世故等原因,辦案時有些躊躇。
太子蘇蜀哪怕是遇到李家,他也能下得去手。
在皇家親情永遠讓位於權力,他把親情看得太重,那也做不上太子之位。
太子妃如果影響太子之位,他都能狠心與之切割,更何況只是妻族。
李宮是很聰明的人,李曦月嫁入皇家之後,他帶着李家主脈搬遷到京城。
南洋哪怕是有李家涉案,那也只是支脈,更影響不到太子蘇蜀。
他拿出尚方寶劍,在趙啟陽眼前展示出果決的態度。
太子蘇蜀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堅定下屬的決心。
下屬不知道他的決心,會胡亂的揣摩,這才能真的浪費機會,遇到線索都不敢深入調查。
趙啟陽看到太子蘇蜀拿出尚方寶劍。
尚方寶劍代表着皇帝陛下,絕不是可以輕易玩弄的玩具。
他已經知道太子蘇蜀的決心,心中頓時輕鬆許多。
調查組現在收集到的情報,那就能判斷出,這個案件幕後的人很不一般。
趙啟陽身為一名刑部官員,他不怕查案,哪怕是背景再深厚的人,他都敢動手。
因為他代表着朝廷,再龐大的勢力都無法與朝廷相媲美。
他們最怕上級官員動搖,把他們當做交易的棋子。
太子蘇蜀的意志堅定,他們才能無懼任何勢力,把這個案子一查到底。
趙啟陽立刻表態道:「太子殿下請放心,我們調查組絕對沒有孬種。
這個案子哪怕是涉及到南洋巡撫馬開恆,屬下也有信心一查到底。」
太子蘇蜀用手敲着桌面,他思考趙啟陽的話。
這些官員沒有一定把握,絕對不會胡說。
南洋巡撫馬開恆沒有涉及到這個案件的跡象,趙啟陽絕不會說這句話。
太子蘇蜀一直覺得這個案件涉及甚廣,他沒想到剛到南洋,他就聽到這個案件已經涉及到南洋巡撫馬開恆。
他平時協助父皇處理國政,知道一地巡撫,特別是邊遠地區的巡撫,他們掌握着什麼樣的權勢。
這些人就是封疆大吏,要不是無線電報的發明,讓中樞的觸角可以深入到地方。
這些巡撫就是無可制衡的土皇帝。
太子蘇蜀已經決定,在案件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他不離開軍方保護的區域。
一地巡撫如果發瘋,他手中總會有幾名死士。
千金之軀不立危牆之下,歷史上因為大意被宵小之輩刺殺的名人,實在是太多了。
太子蘇蜀略作驚訝的問道:「趙啟陽,你們調查組已經發現這個案件的背後涉及南洋巡撫馬開恆。」
他還想問得更清楚一些,這涉及到他之後的應對方法。
趙啟陽認真的點點頭,匯報道:「太子殿下,您實行的打草驚蛇計劃,讓我們調查組抓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現在調查組已經鎖定三股有嫌疑的勢力。
第一股勢力是南洋商會勢力最強的商賈之一爪哇黃家。
我們已經判斷,這是一起火龍燒倉事件。
萬噸貨船價值近百萬兩銀幣,肯定不會被幕後黑手一把大火燒掉。
萬噸貨船的目標太大,如果在帝國附近,很容易被看出端倪。
這些萬噸貨船真正隱藏蹤跡的辦法,那就是離開繁忙的航線,穿越茫茫大海,前往海外躲避風聲。
等到萬噸貨船普及之後,他們改頭換面,就能取得正式身份。
萬噸貨輪不再帝國周邊,他總不能在大海上漂泊,必須要前往港口,要不然連船上淡水都無法補充。
我們調查組藉助太子殿下的名義,詢問藩屬國與歐洲各國使館。
昨天遼國的朋友發來電報,他們在非洲南部海域,見識到這兩艘船的蹤影。
這兩艘船的旗號,那就是南洋商會黃家的旗號。
這絕不是巧合,南洋黃家有着重大嫌疑。
第二個嫌疑勢力就是南洋各港的海關。
沒有海關的配合,萬噸貨輪出入崗的情況,不會偽裝的萬無一失。
第三個嫌疑勢力,那就是南洋巡撫衙門。
我們前期一些調查線索,指向南洋商會商賈盧明。
這位商人有着很大的嫌疑,我們調查組偶然掌握的線索,一直暗中盯梢盧明。
我們認為這位商人背後還有大魚,只憑他的力量,根本無法做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事。
我們昨日真的聽到大魚,南洋巡撫馬開恆的師爺趙忠喬裝改扮,前往盧明的家裏。
趙忠給馬開恆當了十幾年的師爺,馬開恆還是縣令時,師爺就是趙忠。
其他官員喜歡培養師爺,他們高升之後,一般都會把師爺外放,擴張自己在官場的勢力。
不外放師爺的官員很少見,這種不是感情真的要好,那就是師爺掌握着一些重要資源。」
太子蘇蜀聽到趙啟陽說完,他基本認可調查組的分析。
他立刻拿起尚方寶劍,站起身說道:「調查組留下一部分人,繼續調查鎮海港的情況。
現在鎮海港這裏只是小案子,涉及到南洋巡撫馬開恆的案子,才是大案子。
調查組的骨幹,跟我乘坐軍方艦艇,前往南洋首府淡馬錫。」
太子蘇蜀求助鎮海港的皇家海軍,把他們一行人秘密送到淡馬錫港。
他立刻拿出無線電報機,給父皇發出一份加密的電報,向父皇請示抓捕南洋巡撫馬開恆。
父皇在他離京之前,把這個案子全權交付給他,還給了尚方寶劍等信物。
但現在電報機這麼便捷,太子蘇蜀動手之前,沒有請示父皇。
他這麼做就真是有些飄了,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哪怕是作為帝國太子,他也沒有可以隨意處置一省巡撫的權力。
皇家海軍很好說話,了解到太子蘇蜀的要求,他們立刻派出一艘鐵甲巡洋艦,搭載太子蘇蜀一行人,秘密前往淡馬錫。
他在軍艦上看海鷗時,電報機接到來自京城的電報。
太子蘇蜀看完之後,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父皇的信任沒有絲毫減弱,父皇允許他在有明確證據的情況下,抓捕南洋巡撫馬開恆。
皇家海軍第二艦隊與南洋都督府會配合太子蘇蜀行事。
太子蘇蜀看着身旁的無線電報機,他立刻下達命令道:「聯繫皇家海軍第二艦隊與南洋都督府,讓他們抽調好行動的人員,隨時聽從我的命令行事。」
他可以調動當地駐軍,這就是前往淡馬錫辦案的底氣。
太子蘇蜀只要抓住確鑿的證據,除了軍方將領集體謀反之外,他在南洋不懼怕任何一股勢力。
鎮海府距離淡馬錫府的距離不算遠,他們在傍晚時分,已經入住南洋都督府。
太子蘇蜀婉拒南洋都督馬奮進的邀請。
他秘密前往淡馬錫,不希望自己的行蹤被人所知,這樣就少了威脅性。
太子蘇蜀讓調查組的官員,配合軍方調來的軍隊,在淡馬錫城布下天羅地網。
他們一夜沒睡,一直在安排每個人負責的事情。
天色剛剛放亮,所有事情才安排好。
太子蘇蜀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他只需要等候調查組找到實錘證據。
他就立刻通知負責抓捕的軍隊,開始大面積抓人。
太子蘇蜀知道他與這群老狐狸玩弄權謀,根本就玩不過人家。
他每走一步,很可能都會被這些老狐狸判斷出來。
太子蘇蜀的辦法就是掀桌子,他只需要破案,至於破案的過程,沒有人會去關心。
他看到身穿一身官服,已經準備整裝待發的趙啟陽。
「怎麼樣?心裏一定很緊張吧!
想要打草驚蛇,打草的力度必須要大。
只是趙大人需要承擔一些風險。」
趙啟陽挺起胸膛,自信的說道:「太子殿下,幕後黑手都知道您已經來南洋,我就是立在明面上的招牌。
這些勢力在沒有抹除犯罪線索之前,絕對不會動我。
再說我也有軍方的人在暗中保護,哪怕是巡撫大人,他也不可能在淡馬錫使用重武器,我的安全還是有保障。」
趙啟陽說完,他就帶着手下暗中前往民用港口,大搖大擺出現在南洋省刑部大樓之前。
他這個做法就是在打草驚蛇,告訴背後的人,太子已經開始派人在淡馬錫查案,他們已經露出了馬腳。
這些人為了掩蓋線索,肯定會有所行動。
他們隱藏在暗處,想要發現非常困難。
這些人一旦有所動作,太子蘇蜀佈下的天羅地網,就能找到突破的方向。
手中有了確鑿的證據,一切就變得非常簡單。
趙啟陽來到刑部大樓,成立專案組開始辦案。
他派遣下屬裝模作樣開始調查時,沒想到有條大魚主動投案。
他看着神色有些慌張的盧明,語氣嚴厲的追問道:「你如果不想罪加一等,那就把話和本官說清楚。」
盧明有氣無力的說道:「趙大人,你快帶我去見太子殿下,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掌握一些重要線索,但只能和太子殿下說,我是信不過趙大人。
我現在是爛命一條,已經無所謂了。
我親自來見趙大人,很多人都見到了。
如果我因為趙大人的疏忽大意,不明不白的死掉。
趙大人認為太子怎麼看您,還會繼續信任您嗎?」
趙啟陽看着盧明,這人確實伶牙俐齒,他說的也是實話。
無論盧明是否了解案件的情況,他一旦不明不白的死在刑部。
死之前唯一接觸到的官員就是自己。
太子蘇蜀哪怕不認為他是巡撫一方的人。
那也會對他的能力感到質疑。
趙啟陽拼命向太子展示自己實力的努力就白費了。
他冒着被盧明忽悠,受到太子殿下質疑的風險,決定帶着盧明面見太子蘇蜀。
他把盧明交給暗中保護他的軍人,帶着盧明前往都督府。
趙啟陽找一個與盧明體型相似的人,他們乘坐汽車從大道前往碼頭。
他在吸引幕後勢力的注意,把這些人的目光引到碼頭,暗示他們太子蘇蜀就躲在碼頭。
趙啟陽同時也想看看,這些人會不會出手。
他正在路口等紅燈時,突然聽到外面行人驚恐的呼喊聲。
他從車窗望去,就看到兩輛拉着碎石的三輪貨車,他們在路口發生傾斜。
車上的碎石,直接向着趙啟陽乘坐的汽車傾斜而下。
碎石立刻把整輛汽車全部掩埋。
趙啟陽知道自己的安全沒有問題,這種招數也不像是巡撫出手,做的實在太糙了。
他們的目的應該是用這種人為事故讓他受傷,拖延他調查案件,並藉機把盧明弄死。
他哪怕是沒受傷,一會兒被救出來時,也會因為意外受傷。
太子蘇蜀很快得到趙啟陽已經出事。
他派人前往事故現場救援,同時在密閉的房間接見被搜完身,又換了一身衣服的盧明。
哪怕是這樣,太子蘇蜀身邊侍衛的槍口,已經對準盧明的腦袋。
只要盧明出現異常,他們會立刻扣動扳機。
盧明從報紙上見過太子蘇蜀的照片,他看到真是太子蘇蜀前來,立刻跪在地上高呼。
「草民有罪,草民罪不容赦。
但草民還沒有泯滅人性,親自向太子殿下檢舉南洋巡撫馬開恆、南洋海關總署局長武鴻游、南洋商會黃家家主黃鷹向敵對國家走私帝國禁用貨物。
蒸汽機、無縫鋼管、火帽等禁止出口的物資,他們照常賣給英吉利等國家。」
太子蘇蜀聽到盧明的檢舉,他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身。
調查組之前調查的方向準確無誤,幕後黑手確實是這三股勢力。
南洋巡撫、南洋海關和南洋商會。
這三股勢力密切配合,確實能神不知鬼不覺完成火龍燒倉,調換萬噸貨船。
要不是柴油緊缺導致這件事暴露出來,這三方勢力合力,能抹平一切線索。
這些人真是太大膽,帝國嚴令禁止的東西都敢走私。
萬噸貨船失蹤案,現在已經變成南洋走私窩案。
太子蘇蜀最關心的就是證據,他把目光移到盧明身上,這位能主動投案。
他又不是蠢笨之人,手中應該掌握實錘證據。(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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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5章 南洋走私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