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叔的喃喃細語,在這深夜裏仿若一道沉重的枷鎖,生生束在了秦四哥的心頭。筆神閣 bishenge.com
他目光波動,眼底有了潮氣。
但男人的性格內斂,哪怕過分傷情,也只是鼻翼微微翕動。
「二哥,夜深了,早點休息。」
秦四哥啞忍着情緒,導致他的嗓音沉啞晦澀。
古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回去吧,不要擔心我」
「嗯。」
男人安頓好古叔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臥室。
在房門關閉的一剎那,古叔在他的背後說:「小四,你要好好的。」
男人的腳步頓了頓,頷首後便關上了門。
床前,古叔望着那扇緊閉的房門,嘴角流露出舒心的淺笑。
或許人生疾苦,但好在還有執念。
蒼茫的夜穹下,秦四哥一個人走出別墅。
他行至門前的園林小徑旁,負手而立,仰望星空之際,在無人的月影下,他的眼角隱現濕潤。
大概只有在獨處的時候,他才會泄露出難見的脆弱。
即便他再強大,卻依舊鬥不過生老病死。
方才二哥的一席話,無疑是交代後事的口吻。
思及十五年前聽聞墜機後的悲慟,再到後來帕瑪那麼多年的偏愛和照顧,他的二哥這一生,太苦情了。
身後,有一道清淺的腳步聲緩緩而至。
男人眨了眨眼,逼退眼底的濕意,他還沒轉身,一件男士的長款風衣就被搭在了他的肩頭。
硯時柒在他身後為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語氣溫柔的說,「就算天暖了,晚上也很涼,你別站太久,早點回屋。」
話落,她抿着嘴角,轉身打算折回。
四哥會一個人站在夜裏,想必是受到了二哥的影響。
她方才醒來時,在臥室里並未看到他。
她循着樓梯來到二樓,便在二哥的房間裏隱約聽到了談話聲。
硯時柒懂事的沒上前打擾,正好有些口渴,就打算去廚房倒杯水。
沒一會的功夫,她就看到了男人獨步走出別墅的身影。
不知道他們兄弟二人談了什麼,但從四哥的背影中,她讀出了淒寂。
所以,在這樣的一刻,她也只能體貼的送上一件大衣為他驅散夜的涼。
這時候,硯時柒剛剛轉身,手腕卻被男人輕輕拉住了。
夜色朦朧里,他的神色看不真切,唯有那指尖透着他一貫的溫度。
「怎麼起來了」男人披着大衣,拽着衣擺將她也納入懷中。
喑啞的聲線從他的薄唇溢出,硯時柒的心猛然鈍痛。
她很少會聽到四哥有這樣的音色。
硯時柒下意識的摟住了他的腰,安靜地靠在他懷裏,低喃:「剛才口渴,下樓的時候正巧看見你出去。」
男人抿了抿唇,「床頭柜上給你放了溫水,以後不要起夜了。」
硯時柒瓮聲瓮氣的嗯了一聲,輕輕靠着他,什麼都沒再說,以無聲相陪伴。
而這個夜晚,他們並不知道,古叔在睡夢中已悄然離世。
隔天清早四點,負責照顧古叔起居的傭人匆匆敲響了每間臥室。
時間還太早,大家都在沉睡之中。
大哥秦柏彥披着睡衣打開房門時,就見那傭人眼睛通紅,哽咽地說道:「先生,二爺他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