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君……閣？」
「臥槽，這是座青樓？！」
燈火闌珊下，時來先是不明所以地念了遍招牌，再仰頭望到那些依欄嬌笑衣袖亂招的美貌女子，才猛然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地方。
16歲的少年，正是青春萌動的時候，時來這方面呆拙一些，可現代人耳濡目染，哪有不懂的？
老爺爺竟然帶我來青樓？
他不是個gay嗎？
系統是不是又坑我來着？
「怎麼，時來，你不敢進？」
「我、我有什麼不敢！」時來強自鎮定道：「我、我就是沒想到老爺爺你會帶我來青樓而已！」
「哈哈哈，那就走吧。」
真、真要進去？
我、我還是個處男啊，難道要把第一次交到這裏？時來偷偷瞄了眼樓上的小姐姐，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跟夏翼走進了青樓，也不知自己是期待還是期待或是期待。
「呦，前輩，您這是……」
董大家意外地迎過來，「這位年輕俊傑是您的子侄？」
「嗯，帶後輩來見見世面。」
帶後輩來青樓見世面的還真不多見，但夏翼這次不是來要錢的而是來送錢的，董大家當然開心。
「朵兒在嗎？」夏翼問。
「在，當然在。她呀，正帶着那些被您賜過花名的姑娘，梳妝打扮呢，晚點客人多了，她們就會出來表演模特展示。」
夏翼瞄了時來一眼，發現這傻小子一副呆呆的模樣四處打量，顯然沒聽見董大家剛剛的話。
他也不着急，道：「給我們安排個觀賞姑娘才藝最佳的位置，瓜果茶水之類，都要最好的，今天上午剛發了一筆橫財，花一花。」
董大家的笑容稍稍一滯。
「哈哈哈，前輩總愛說笑，魅雪，來帶前輩去一號座位。」
老娘就宰你個狠的！
狠能有多狠，夏翼看出來，但也不在意，眼神示意那皮膚如名字般雪白柔媚的女子去招呼時來。
一股香風撲鼻，僵着臉的時來整個人都僵了，如提線木偶般被魅雪引到座位，等魅雪下去，吩咐瓜果糖茶，他才稍好一些，靜下心來打量周圍的情況。這一打量，他發現這所謂的青樓，和他潛意識以為的那種，竟是完全不同。
在他印象里，青樓嘛，就是幾張小桌子，一桌兩個穿着暴露的妓女陪着，你親我一口我摸你一下。
但實際上，大堂里確實已坐了幾桌客人，但都似文人騷客，面色毫無淫邪，身旁也無妓女挑逗，反而是如同電影院裏的觀眾一般，靜心觀賞着中央紅毯舞台上，幾名身材窈窕的女子撥琴弄蕭。
那幾名小姐姐穿得確實不多，但眉眼中只有柔順而無媚意，專注於手中樂器而不挑逗來客。
「誒，青樓其實是這樣的？」
「怎麼，你以為是怎樣的？」
夏翼調笑他一句，對身側幾桌發現一號座位坐了客人，好奇張望過來的客人點頭以作招呼。
那些人大多是先露意外，旋即深思，再之後慌忙躲閃。
顯然是猜到了他是哪位。
夏翼也不在乎，看過來的都用目光招呼，等魅雪帶着兩小廝呈上吃食，他示意時來隨便用。
一壺清酒，兩碟瓜子硬果，四盤糖酥甜點，實際價格百來文，被精美的器皿呈上，就收了夠普通人家吃飽一年的四兩銀子。
比當年的夏翼黑多了。
漸漸的，憐君閣內的客人越來越多，台上的樂器演奏也漸漸換成了幾名身着輕衫的女子曼舞。
時來反而漸漸不緊張了。
雖然這是在現場，但這種舞蹈的尺度還不如抖音里的小姐姐。
「老爺爺，我們要在這裏呆到幾點啊，太晚了我不太行，九點之後有事要做。」時來低聲道。
「還有一個時辰呢，不急，稍後有更精彩的表演。」夏翼又調笑他，「你不打算……留宿？」
「我……」時來紅了臉，忽然耳邊傳來陣陣喧譁聲。
大廳內的文人騷客們亦漸漸安靜下來，或蹙眉不滿看去，或自斟自飲表示並不在乎。
「這位公子，這位公子，大廳中心是真的沒位置了，您來得實在晚了些……您就在稍偏一點的地方坐，姑娘們的才藝，所有的客人都能看清，保證您不虛此行。」
董大家焦急無奈地聲音傳至。
「本公子不是不講理的人，我給銀子。也不為難你，不會所有人都跟銀子過不去吧？會有人給我騰出上好的位置的。」
「哎呀公子，您這還叫不為難我呢，您說……哎哎……」
顯然，董大家沒能攔住。
幾秒後，一行四人闖進大堂。
為首者，是一面白無須，身着綾羅眉眼稜角較為分明的青年，身後跟着兩名護衛模樣的男子，以及一位…肩上挎有巨弓的蒼髮老嫗！
「真巧。」夏翼輕聲感慨。
同一時刻，那老嫗自然也發現了他，眼神一凝，貼近那青年或者說七王子耳邊，低聲道了一句話。
「哦？」七王子趙瓊有些意外地望向夏翼，想了想，對身後追來的董大家道：「不必麻煩了，本公子遇到了熟人，和他一起。」
「說我嗎？別自來熟，往我這兒湊。」夏翼立刻插言道。
趙瓊一滯，微笑道：「前輩今日與二哥長談良久，卻連與我同桌都不肯，本公子是否可以當成……您已被我那二哥招攬了？」
「七弟此言差矣。」一道略帶氣喘的聲音中，趙瑜四人也從門口闖入進來，「前輩只是不想與不熟的人同桌，擾了興致。七弟，還是我們同桌，去角落聊聊吧。」
趙瓊輕哼：「來得倒快。」
兩伙人帶着敵意，坐到角落。
連前輩都敢頂，這夥人什麼來歷？得，什麼來歷我都惹不起。董大家心裏很有數，揮袖示意台上幾名不知該跳不該跳的女子下去，然後堆着滿臉的笑容登台。
「諸位恩客大多是熟面孔，想來聽姑娘們說過，她們呀，最近在練一種特殊的才藝，大鄭、乃至七國從未出現過的、由我們花魁朵兒獨創的才藝……模特展示！」
時來一邊吃瓜，一邊望着二王子和七王子，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噗咳！」
展啥示？啥展示？展示啥？
「請諸位稍安勿躁，姑娘們應該準備好了，我去喚她們一聲。朵兒，朵兒！你們準備好了嗎？」
「好啦！」清甜的女聲飄來。
「朵兒姑娘的聲音還是這麼好聽……」幾桌客人私語期待着，漸漸把剛剛的不愉快放下。
董大家這才微鬆口氣。
「準備好了，那就登台吧！」
第五章 憐君閣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