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靜靜的看着,側耳傾聽着,不敢漏過任何一個字眼。
龍潭山莊的領導和服務人員,其實也已被這個年齡不大的少年折服了,他們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將文學玩弄成藝術」。本以為枯燥無聊的作協聚會,沒想到上演了一出精彩絕倫的力戰群雄,而主角,只是個少年!
李澤開口了:
夏日的聲音
天井打開了,誰在天井外喚我,用夏天潮濕的聲音。
在聲音的揉搓中,我的一些什麼被煨熱。
三個季節的積累,一個季節的噴發。我在聲音里飄逸。
走在夏天,就走進一曲纏綿的音律。走在夏天,被夏天柔軟着。
在夏天疏通血脈,一次次的接受衝破禁錮的暗示。
一次次的在心底積累,準備訴說的語言。
呵~
李澤自嘲般的呵笑了一聲,放下話筒向龍潭山莊外走去。這首詩,已經言明了自己為何不進入作協。打壓我,一次兩次三次,我都忍了。三個季節的積累,一個季節的噴發。而我,一次次的接受衝破禁錮的暗示……
「喂,你這首詩好像還沒念完?」
那個女作家看着李澤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
李澤回過頭來,笑着說:
「後邊的還需要念麼?」
女作家有些喏喏的道:「那你不能只念一半啊。」
李澤點點頭,繼續往門外走,所有人都讓開了一條通道供他穿過,而這時,李澤邊走邊用最大的聲音喊道:
「渴望在夏天迷失,忘卻來時的道路。聽着夏天,這個步伐趔趄的漢子,怎樣!發出嘆息!」
作協?可笑!
人已遠走,而所有人都看着李澤消失的方向悵然若失,不自覺的,他們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聽着這首詩,好像讀懂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懂,但心中,卻對李澤有了無限的認可。
那個步伐趔趄的漢子,究竟是怎樣發出嘆息的?
張武看着李澤從身邊走過,只是不住的哀嘆。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老張覺得自己很寂寞,多想挽留住這樣一個人才,多想為興元市的作協加入強有力的新鮮血液,可他卻發現自己千言萬語被堵在喉嚨里,根本無法說出來什麼。
只是看着他遠走。老張知道,可能這一走,興元市作協會損失很多,不,是『狠』多!
徐洪濤站了起來,怒視李澤越來越遠的背影,他的聲音再也不是軟綿綿的感覺了:
「走?打了我作協的臉,就這樣一走了之?」
石厚寬也來到了徐主席的跟前,聽見他這番話,心裏一驚,咋?你還想留他不成?
連忙說道:「徐主席,走就走唄,這種虛有其表的少年多得是。就算他想進,咱還不要他呢,真當我作協那麼好進呢?」
徐洪濤看着石厚寬,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沒說什麼話,向着外邊走去,聲音飄來,又是那麼軟綿綿:「他不能走,他得留下!」
「……」
龍潭山莊是獨立建在深山之中的,通向城裏的只有一條公路。
走到這裏,李澤後悔了。
尼瑪,不該為了裝逼啊,裝逼誤人啊。我特麼應該最後再念詩,至少能混個車坐回城裏去呀。
「我去,這怎麼辦啊?難道要走回去?百十公里的路程呢。」
李澤發出了類似於金館長的苦笑,捂着額頭,不住的揣着路邊的樹。
忽的,一個聲音從後邊傳了過來:「年輕人,回去。」
李澤回過頭,卻見是一個穿着中山裝的老人家,這老人自己沒見過,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不過看他走路龍行虎步的模樣,想來身體還算健朗。
「你是?」
老人家走到近前,冷着臉道:「好說,興元市武術家協會主席,蔣雄。回去,領那支派克鋼筆,對聯大賽你勝了。回去,夏詩大賽你也勝了,下一版的文學雜誌有一個你的版位。」
李澤心裡冷笑了一聲,回去?你真當我是個沒節操的人啊?裝出去的逼,含着淚也得走完!
「不了,這種地方我還是少來吧,我做不了文人,如果文人是石厚寬他們那種的,而貌似興元作協有很多石厚寬。」
蔣雄依舊冷着臉:「我不是在給你建議,也不是在請求你,我命令你,回去。回去領屬於你的獎品,回去填寫加入作協的志願書。」
李澤的臉也沉了下來:「命令我?你憑什麼?」
蔣雄冷哼了一聲:「年輕人,你看好。」
說着,蔣雄伸出枯藤般的手,一手成爪,如鷹般犀利。狠狠的抓在了旁邊一顆樹上。
只聽『噗』的一聲,那腰粗的樹,居然生生被抓下一層樹皮,整棵樹的樹幹,也多了一個深深的爪印。
這一下要是抓在人身上,估計就活不成了。樹皮都能扯下一層,人皮能有樹皮結實?腰粗的大樹的樹皮,那是斧頭都要砍上好幾下才能砍破的啊。
我的個媽呀!
李澤嚇了一大跳,情不自禁的後退三步,離這老頭遠點。尼瑪啊,人手居然能把樹皮扯下一層來,這一下要是戳在老子身上,估計尿泡都得讓他掏出來。
隨即又是一愣,不對,我也是個高手好不好。好多個分身在空間裏給我練基本功呢,空間中的時間這都近十年了,自己何必這麼害怕啊?
而這時,蒼老師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母體,其實你的基本功比他強。」
李澤臉紅了一下,曰狗,自己太軟弱了,怎麼能被老東西嚇到呢?剛才那是下意識的害怕,沒反應過來自己也是有武功在身的人。
往前又上了三步,李澤冷着臉說:「威脅我?」
蔣雄不屑的嗤笑道:「你可以這麼認為。」
「老先生,你也看好。」
言罷,李澤一手成掌,嗨的一聲,猛地拍在了同一棵樹的樹幹上。
『嘭』一聲低沉的爆響,那大樹狠狠的顫抖了一下,綠葉瑟瑟的落了下來。
只見,那腰粗的樹上,居然多了一個掌印。掌印深陷進去約莫十幾公分,駭人之極,就好像這不是樹,這是泥巴似的。
李澤將自己的手,從「樹里」拔了出來,心中暗爽,我原來這麼吊啊?
我的個媽呀。
蔣雄心中駭然,嚇得後退了三步,離這個危險的少年遠點。人的勁怎麼能這麼大?一巴掌能拍進樹裏邊去?這一下要是拍在我身上,可能尿泡都得從後邊震出來。
「你……你……」
蔣雄指着李澤,說不出話來了。
李澤冷着臉說:「我什麼我?」
蔣雄吶吶的道:「要不你加入我們武術家協會吧。」
「……不加!」
「你師傅是誰啊?能教出這種徒弟,你……你這是練得童子功吧?你練得是哪一路的拳法?」
李澤他哪知道自己師傅是誰啊,他哪知道自己練的是哪一路拳法啊。難道要給老頭說,我練的是俯臥撐和仰臥起坐?
本來就是嘛,他就沒練過功夫,只是壓縮空間裏有四個漢子,在日夜不停的幫他練俯臥撐、仰臥起坐、扎馬步、暗器。就這些枯燥乏味的東西,他們一練就是近十年啊,一分鐘都沒休息過!
別人練武都是練幾個小時就歇歇,然後又練別的項目。可李澤不是啊,四個人幫他練,一人就練一個動作。
不是吹的話,要是全世界舉行什麼俯臥撐大賽、仰臥起坐大賽啥的,李澤去參加,能從海選一直做到落幕……
李澤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回答。
蔣雄恍然大悟:「原來是隱士高人,難怪啊難怪,這興元還真是藏龍臥虎。對了,你叫李澤?你是要回城麼?那我開車送你吧。」
「……」
第十三章:武術協會(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