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頭頂?」許陽皺了皺眉,抬頭看去,卻只見到了一顆巨大的殛龍頭像。
「前輩,您難道就是……」許陽想到了一個令人難以相信的可能性。
「不錯……」
隨着這一聲蒼老的應答,塵埃土屑緩緩落下,殛龍雕像緊閉的兩隻眼睛,緩緩睜開,一線金光,從雕像的雙眸之中射出!
仿佛兩隻巨大的燈籠亮起,粗壯的金色光柱,直衝霄漢,目光所及,雷海都破開了兩個深邃的洞孔!
許陽感受到了這股磅礴的威勢,越是境界高的人,就越能感受得出,老年殛龍那龐大的威壓。
羽蛇巢之外,上百道羽蛇的意念,同時發散出來,相互交流着。
「怎麼回事?」
「老祖居然睜開了眼眸……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連在羽蛇巢中的兩頭首領級大型羽蛇,都被驚動。兩對巨大的蛇眸睜開,互相對視了一眼。
「難道是剛剛進去的那條小羽蛇?奇怪了……」剛剛與許陽交流了一番的羽蛇首領,喃喃說道。
兩頭羽蛇首領,試圖將心神力量探入,觀察一下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它們都失敗了,似乎有一重無形的空氣之牆,擋住了他們窺視的路徑。
羽蛇巢最深處,老殛龍和許陽緩緩對視。
「不要驚奇……事實上,這羽蛇巢,就是我的身軀……」老殛龍意念傳遞過來,緩緩解釋道。
「怪不得,我說羽蛇一族,為何竟能雕琢出這麼栩栩如生的雕像,原來本就是一頭殛龍……」許陽瞬間明白了這一點。
「老前輩。您和玄天上帝,有什麼關係麼?」許陽問道。
「我和玄天,關係說來複雜,不過還好不是敵人,」老殛龍說道。「十萬年前,那是玄天的時代,任何與他同時代的天驕,不管是人族,蠻荒諸族,還是怪獸族群。所有人的光彩,都被他一人所掩蓋。如果我是玄天的敵人,也多半活不到這一刻。」
老殛龍頓了頓,又傳遞過來一道意念:「小子,你和玄天是什麼關係?」
許陽略一猶豫,方才答道:「我修煉了玄天八景經。算是他的傳人吧。」
「嗯?你是天族中人?」老殛龍兩道燈籠一般的眼眸,陡然射出兩道金光,照射在許陽身軀之上。許陽頓時感覺出,他的一切秘密,仿佛都無所遁形,被看了個通透。
不過,老殛龍還是有無法觸及的地方。一個是許陽的識海,另一個則是他的星海。
「你不是天族的血脈,你體內並沒有……天目族的血統。」老殛龍說道。
「天目族?」許陽詫異,「難道說,天族都有蠻荒時代,天目族的血統?我從未聽他們如此說過。」
「哼哼,他們當然是以玄天的傳人自居,而且人族和蠻荒諸族有很大的仇怨,他們當然不會宣揚自己身上的蠻荒異族血脈,」老殛龍笑道。「只不過,天族每一代,都會有天目族的純血出現,而且在族群中地位很高就是了。」
「……天目族純血?」許陽搖頭一笑,血脈力量再強。也要看後天的際遇。黃族的純血帝裔,還不是被許陽硬生生斬殺。
「蠻荒時代末期,玄天和我羽蛇族下了約定,以雷池為界,上方的雷海,是我羽蛇族的領地,下方的雷池,乃至南疆大地、整個中洲,都是血肉生靈的地盤。這麼多年來,我羽蛇族恪守約定,從未出現在雷海之外,當然血肉生靈,也是如此。你,是第一個例外。」
許陽有些尷尬,隨即說道:「老前輩,許陽知錯了。不過,雷劫珠對許陽非常重要。如果老前輩不需要這顆東西,就請贈給許陽。來日,許陽定有所報。」
「你應該慶幸,只是布下大陣,困住了小七,沒有害它性命,」老殛龍說道,「否則,就算你是故人的傳人,我也一樣會將你斬殺。你寧願自己犯險,也沒有控制小七來為你取雷劫珠,這份心地值得稱道。所以,雷劫珠送給你一顆,也沒什麼。」
「多謝殛龍前輩。」許陽忐忑的心情頓時輕鬆了很多,向老殛龍躬身行禮。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老殛龍慢悠悠地說道。
「……什麼要求,請前輩示下。」許陽說道。
「我要你答應我,做一件事,」老殛龍說道,「只不過,並非現在,而是將來。」
「什麼事?」許陽微微一驚。
「事情的內容,我現在還未想好。你就當提前答應我一個承諾,將來在羽蛇族持着我的信物,找上你的時候,希望你不要推辭。」老殛龍說道。
許陽微微皺眉,說道:「殛龍前輩,您所提出的要求,須要不違背天理公道,且在我能力範圍內,許陽才敢應命。」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做有害於人族,或者違背你本心的事情。」老殛龍說道。
許陽這才放心,應承下來。
老殛龍眼眸微微一閃,頓時半塊方圓一尺的鱗片,悠悠飄落,落在了許陽面前。
「這是我的半塊龍鱗,就作為信物的一部分,」老殛龍說道,「你稍後去把小七放出來吧,向它出示這半塊鱗片,它必定不敢再和你為難。」
許陽點了點頭,其實他本身也不懼那頭未成年的小羽蛇。老殛龍這麼做,應該也是擔心雙方再起衝突,反而傷到了小羽蛇的緣故。
「你走吧……」老殛龍緩緩地閉上了金色的豎瞳,仿佛兩盞燈籠,緩緩熄滅。
「多謝前輩饋贈,羽蛇一族的恩情,許陽來日必定會報答。」許陽恭敬一禮,虛幻的身形,重新融入那羽蛇傀儡之中,向羽蛇巢外飛去。
呼啦一聲,一群羽蛇飛了上來,將許陽操控的羽蛇傀儡,團團圍住。
「你是新化形的小羽蛇?」
「老祖居然為了你睜開眼眸,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一道道意念向許陽傳遞過來,就在許陽為難要不要繼續撒謊的時候,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在群蛇之間炸開。
「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