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云: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圈子文化都非常流行。後世網絡上被陰謀論者們,哄傳成真正掌控世界的幕後大boss——共濟會,就是歐美比較悠久的一個上流私密社交圈。
而香港最出名的社交圈有三個,分別是高球會、遊艇會和賽馬會,特別是後者因為一個「賭」字而風靡全香港。
每到賽馬日,馬場會所里可謂是人頭攢動,熱鬧氛圍一點也不輸給外面的露天看台。馬會會員們或帶着全家老小,或邀請朋友、客戶,一邊看比賽一邊增進感情。
周陽還沒和龐家兄弟聊上幾句,包廂里就又湧進來了一群人。龐家的祖籍是粵東省的港城市,而香港最早的船王許愛舟也是港城人,所以兩家人的關係比較親密。
許愛舟的年紀比龐鼎源要長一輩,但他已經去世多年。許家現在當家的老二和老三,年紀比龐鼎源要小几歲。
過來向龐老太問好的,是老三許士勛的長子許靖干。和把大部分精力用在事業打拼上,對賽馬並不感興趣的龐鼎源不同,富二代出身的許士勛從年輕時就很熱衷賽馬,他名下在役的賽馬超過十匹,是香港有名的大馬主。
許家早在六十年代就已經棄舟登陸,家族財富主要已經轉移到了收租上來,在港島中環擁有大量地產物業。許靖干和他父親一樣,除了喜歡賽馬之外,平時比較低調。
反倒是他的弟弟是後世娛樂小說里的名人,因為他取了最美港姐李佳欣。當然,那是十幾年之後的事了,許靖亨現在並不在香港,還在太平洋另一邊的美國讀書。
和香港中產階級的孩子普遍去英聯邦留學不同,香港的豪門子弟大都是去美國留學。畢竟他們沒有找工作之憂,自然就無需理會自己的學歷,是不是能被港府承認的事情。
既然許靖干特意過來問候自己的母親,龐希自然就不能沒有表示。於是他乾脆去服務台點了一圈洋酒,和堂弟龐冶一起親自送到許靖乾的包廂中。
不管這些公子哥在其他人面前是不是鼻孔朝天,但他們在和自己背景相同的圈內朋友交往時,大都是笑容可掬、彬彬有禮,顯得十分有教養。
周陽在龐希的邀請下,也厚着臉皮去許靖乾的包廂逛了一圈,並藉機又認識了一批新朋友。許靖干名下也有一匹賽馬將在下午出戰,所以他特地邀了幾個好友來現場觀戰。
因為沒有老一輩的家長在,大家在許靖乾的包廂玩得更開。周陽也就不急着返回龐家的包廂,而是在這邊多呆了一會兒。
包廂里的人大頭比較有來頭,比如周陽旁邊戴着一副金絲框眼鏡、長相斯文的中年人,是香港「電池大王」丁雄昭的二兒子丁武壽。
丁家在中國改革開放的歷史中,也留下了自己的痕跡。他家從七十年代初,就從電池生產擴展到了玩具製造,大名鼎鼎的「凱達妹」就是在他家的玩具廠里打工。
丁武壽本身畢業於美國的伊利諾大學,為了開拓美國的玩具市場,幾乎每年都要去紐約。這倒是和穿越前的周陽有幾分類似,只不過他以前只是一個打工仔,而人家是資產上億的大老闆。
「在我看來,像服裝、手錶這種入行門檻不高的輕工行業,中低端市場的競爭往往是最激烈的,只能靠價格戰殺出一條血路。
但打價格戰是以放棄利潤為代價,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是上策。所以像服裝和手錶這些產品,一定要挖掘其附加價值。香港出口的手錶,一塊才賣幾十港幣,而瑞士的勞力士表動輒幾十萬塊。
雖然勞力士表的機芯更加精密,但它的成本和香港本地手錶相比,也絕沒有相差一萬倍這麼離譜。
奢侈品之所以賣得貴,靠的就是品牌溢價。你就算採用與勞力士一模一樣的機芯和表殼,消費者也依舊不會買賬。
我覺得玩具行業也一樣,像樂高、孩之寶這些公司,找你們來代工生產,然後貼上他們的品牌,銷售價就會比你們自己出口的同類產品昂貴許多!」
跑市場出身的周陽,最大的優點就是知識面廣,不管是人是鬼都能聊上幾句。
「周先生的確說到了點子上,但真正去打造一個品牌,前期的投入十分浩大,最後的結果卻未必令人滿意,一來一去之間的風險也就很大。
我大哥前幾年也有過類似的想法,但就怕走錯一步把父親積攢的這點基業給賠空了,所以最後還是沒能下定決心。」丁武壽搖了搖頭嘆氣道。
「俗話說知易行難,我也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周陽自嘲道,「不過玩具和服裝、手錶還是有區別的,其實有一個曲線救國的辦法。」
「哦?那還要聽一聽周先生的高見!」丁武壽臉上依舊掛着禮貌的微笑。
「對於玩具來說,比品牌最重要的是知識產權。品牌為什麼重要?因為父母在給孩子挑選玩具時,出於質量上的擔憂,對於名牌的信任度肯定比雜牌要高。
但玩具真正的用戶是孩子而不是父母,你覺得他們會關心叫什麼品牌嗎?真正吸引孩子的是玩具好不好看,玩起來有沒有意思。
以動畫片為例,除了電影、電視版權的收益之外,玩具等周邊產品更是能創造龐大且持續的收益。
比如被全世界孩子喜歡的米老鼠,迪士尼公司願意花費大量資源去華盛頓遊說,前兩年終於成功說服美國國會修改了版權法,把『米奇』的版權到期日延長了十多年。
所以如果能收購一批有價值的卡通、漫畫等知識產權,既可以在玩具領域獨家發行相關產品,還可以在其他領域對外授權,我覺得是一個不錯投資選擇。」周陽提議道。
「周先生的這個建議很新穎,我以前倒是從未往這方面想!您是做哪方面生意的,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合作?」丁武壽終於收斂了笑容,開始真誠的詢問道。
「勉強算是搞金融的吧,不比你們一個個家大業大,我也就是自己投點小錢在資本市場裏瞎玩,反正餓不死。」周陽故意用玩世不恭的口氣,把自己的工作說得很模糊。
但在場的富二代們,創事業的能力也許高低不同,但大家基本的眼界還是有的。周陽穿着價值上萬港幣的定製西服,自然不會是窮人。
所以他即使不是本港的富豪子弟,但作為龐希介紹過來的朋友,也沒有人會故意排斥他。而當周陽展露出與眾不同的眼光和見識之後,大家更是立刻接納了他。
周陽之所以要打入香港的豪門圈,其實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就在兩天前,他終於接到了一個期待已久的,來自紐約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