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則，有人看到那無名高手，身材不過五六尺，佝僂背，和那李麻子完全不像！所以，那人應該不是荊山鎮的人，很可能是隱居此地的高手！」
「還真是臥虎藏龍啊！」
「誰說不是呢？」
有人發出感嘆。
······
不過，那出了錢買燒刀子的人卻是不幹了，「就這？」
黃姓男子眯了眯眼，道：「你們知道昨晚出現在百草藥鋪的，有什麼人麼？」
「毒蜘蛛是一位！這位修煉了毒功的黑魔會精銳幫眾，堪比煉肉初期的人物，基本上大家都知道！然而，卻少有人知道，除了她還有另外三人！」
「荊山雙鼠！以及勾魂刀鹿鳴！」
「這三人雖然比不上毒蜘蛛，卻也不是尋常人！一身實力在煉皮境中，也能排的上號，卻都在那百草藥鋪折戟！雙鼠還能留了個全屍，勾魂刀則是屍骨無存！」
「這——」
眾人心中紛紛一凜。
「黑魔會和三河幫，有多少年沒有這麼大的爭端了吧？」
「是啊！也不知道最後會變成怎樣！」
「話說，昨晚雜役處和鐵器鋪都是什麼情況？各位說來聽聽！」
「鐵器鋪那頭我知道一些，似乎是······」
話題一轉，很快就到了另一頭。
小廝聽得津津有味，想着剛來荊山鎮的時候，也是抱着學一身武學，出人頭地，可惜現實不允許，鎮上能教人練武的，也就是少數幾個地方，都和三河幫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若要進去，就得從學徒做起，比如那藥鋪的藥童、鐵器鋪的學徒、雜役處的雜役。
若是運氣好，不怕死，等普通幫眾的人數出現缺口，也能報名進入，只是普通幫眾大多需要十五六歲以上，體能達到巔峰的青年，他卻是不在這範圍裏頭。
還有幾個地方，據說交錢就能練到一些橫練武學，可這種東西的缺點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儘管嚮往習武，卻也不想年紀輕輕就丟掉性命。
時間久了，那實力強橫的武者便像是成了另一個世界的人物了。
他低下頭，小心地擦拭桌角的余灰，忽然一陣低聲喧譁傳來，抬頭朝外頭一看，頓時驚了一驚，眼中浮現出一絲羨慕之色。
原本說得正歡的其他客人紛紛安靜了下來，看着酒樓外，不管原本的目光有多肆意，看到外頭後，便是變成羊羔的眼神一般。
卻是一行人從外頭的街道上走過，為首之人容貌秀麗，細腰翹臀，目光自有一股清冷之色，移目掃來，裏頭的人便是齊齊低下頭，不敢直視。
那女人腰間別着一把長劍，綠色長裙輕擺，身側跟着一名白衣少年，氣質非凡，不像是尋常人物。
身後，則是跟着十數名身着統一勁裝、煞氣逼人的三河幫幫眾。
一看這陣仗，只要不是腦子缺根筋的，都能猜得出那是誰人。
等對方走過，好一會，酒樓里便像是炸了一般，一個個驚呼：「那就是昨晚出現的執事吧？」
「錯不了，是王靈鎮執事孟迎！」
······
百草藥鋪。
陸長生一大早就依藥老所言，沐浴更衣，身上還撒着一股淡淡的『明香』。
所謂明香是用幾種藥草配置，能夠保持數個時辰的香味不散。
「上次和你說的大人物就是丹堂的余師！他個人有潔癖，不喜歡別人身上有什麼異味，所以這明香就顯得極為重要！那方劍能夠討得余師喜愛，這一點上肯定是做得很好的！」
一行人站在鋪口。
算上二十個藥童，便是二十二人。
鄭二牛自然是不需要出現在這種場合上。
見陸長生有些彆扭，藥老出聲說道。
「如無意外，你進了丹堂，每天都要塗抹明香，除非等哪天你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丹師，單獨煉丹，便能申請脫離余師的丹院，獨自開闢自己的丹院！」
「不過，要做到這點真的太難了！甲乙丙丁四等學徒，共計81個人，能夠出幾個丹師就十分不錯了！那方劍天賦驚人，據說丹法測試的時候，能觀看兩個時辰的丹法，余師大喜之下，親自將其提為甲等丹徒！」
「不過此人聽說有點自傲，因為背靠方家，瞧不得他人，等會你需要注意，有什麼能忍則忍！」
「放心吧！藥老！」陸長生道。平白無故惹上強敵，肯定不是自己的風格。
聽得他說，身為丹師就能夠獨立開闢丹院，心中便是心動起來。
他身上秘密頗多，若是真的一直做丹徒，肯定是不成的。
如此，是不是要多表現表現一番？
正思索之時，身旁的藥老忽然身軀一震，低聲道：「來了！」
陸長生抬頭看向街角，心中亦是震了一震。
是她！
那一行隊伍中，為首之人，赫然是昨晚所見的那個煉骨境婦人。
對方沒有爆發氣息，看着倒是沒昨晚那麼耀眼，但敏銳的五感還是讓陸長生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危險，如同面對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陸長生掃了一眼，沒在隊伍中發現鄭虎的身影，這讓他有些意外。
藥老臉色微微一愣，低聲道：「那女的是王靈鎮的執事孟迎，聽說已經邁入了煉骨境，昨晚雜役處那邊的廝殺，多半是她出的手！她身邊那青年，就是方劍了！」
說罷，一行人迎了上去。
藥老正想開口，不想那方劍忽然道：「不用說那麼多！孟執事公事忙，我們直接測試吧！」
看向孟迎，對方點了點頭，「我過來就是想查查昨晚那無名武者的事，你們忙你們的！」
藥老連忙點了點頭，將人引了進去。
······
屋內，檀香繚繞。
陸長生端坐椅子上，看着對面的少年，儘管掩飾得不錯，但到底還是年輕，眉宇中的一絲焦躁還是落在了自己眼中。
微微低垂着眉頭，看着面前的丹師鐵卷，也不說話。
好一會，方劍目中的光芒終於看了過來，「既然白仲情願花掉這珍貴的舉薦名額給你，證明你基礎能力是有的！不過，我再問你一遍，藥理、辨藥、開方，這三項你可都還可以？」
陸長生心中有些疑惑，嘴上道：「可以！」
「好！我信你的話，那你就不能讓我失望，否則到了丹堂，後悔都來不及！」
「不敢！」
「那我們便開始最後的丹法測試吧！」方劍看向桌上的丹師鐵卷。
這麼急？
陸長生沒有多問，對方顯然有心事，否則不至於會如此焦躁，連忙翻開丹師鐵卷觀看起來。
一般人觀看，必然是聚精會神，全部的心神都會落在那丹師鐵卷之上，但陸長生卻是能夠分出一些注意力，放在外頭。
時間一點點流逝。
陸長生心中一動，臉上露出一絲勉強之色，然後抬起頭，喘了一口粗氣。
方劍臉上微微眯起的眼睛頓時舒緩了下來。
「還差一點就是半個時辰！」
他起身道：「恭喜你，陸師弟！我這給你的評價是丙級一等！」
「多謝師兄！」
「不用！」
看着遠去的身影，陸長生無謂地搖了搖頭。
一行人來得匆忙去得也匆忙，對陸長生來說，浪費的時間並不多。
等人離開，藥老連忙走了過來，問道：「怎樣了？沒出什麼問題吧？」
「沒有！」
藥老心中鬆了口氣，方劍傲氣的名聲饒是他也有所耳聞，自然是擔心陸長生會惹上對方，好在一切都還順利。
「給了什麼評價？」
「丙級一等！」
藥老皺了皺眉，「才丙級一等？不對啊，以你的實力，怎麼都能拿個乙級中等······也罷，也罷，以後到了丹堂，好好表現，想必過不了多久，余師就能發現你的天賦！」
他暗嘆一聲，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以方劍的性格，恐怕是有意打壓新人。
在丹徒中，十分常見，便是當年的自己，有餘師的關係，也不能免俗。
「那方劍背後的方家到底是什麼樣的？」陸長生問道。
「方家——」藥老凝重地道：「方家老祖乃是三河幫三大長老之一，在十年前就步入了第六境，現在只會更強！這等強者，哪怕是在整個大宋九府中，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肉身五境我知道，這第六境是怎麼回事？」
「肉身五境，煉皮、煉肉、煉骨、煉血、以及煉髒，然後便是第六境，鍊氣！鍊氣境之能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只是聽得一些零碎之語——」
「鍊氣者，不食五穀，五氣朝元，凌空飛渡！不似凡塵！」
陸長生心中一驚。
這個說法，怎麼像是前世道家『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說？
「藥老在幫中待了那麼久，也不清楚麼？」
藥老搖頭道：「肉身五境到六境是一個坎，我以往的身份不過是一個甲等丹徒，雖然得余師看重，平時偶爾也能接觸到煉骨境甚至煉血境的強者！但鍊氣境這種層次的大人物，和肉身五境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別說是我，哪怕是余師，也難以見着。整個丹堂，也只有蒼老或許能夠與那等人物相處！」
「鍊氣境乃是鎮幫之境，在整個青府都是站在巔峰之人，即便是有事到丹堂，也是直面蒼老，我們卻是遠遠沒資格靠近的！」
難怪那方劍能夠如此自傲。
原來是有這麼恐怖的背景。
「不過，這等人物跑這荊山來幹啥？」陸長生疑惑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