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之上,鍾文和柳柒柒攜手漫步,踏空而行,四周風聲呼呼,腳下白霧蒙蒙,居然頗有幾分別樣情趣。
空氣微涼,兩人卻皆是心頭火熱,暖洋洋的絲毫感覺不到寒意。
「和我在一起。」
柳柒柒臉上洋溢着幸福而恬淡的微笑,突然轉頭看他,眸光瀲灩,眼波似水,語氣之中透着幾分嬌俏,幾分活潑,「你就不怕師父生氣麼?」
「雖然這麼說有些厚顏無恥。」
鍾文表情一滯,好半晌才撓了撓頭道,「可我總感覺宮主姐姐差不多已經習慣了我這德性,就算生氣,也不會氣太久吧?」
「你、你」
柳柒柒沒料到他會這般回答,不禁「噗嗤」一聲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果、果然無恥得緊呢!」
「笑我?」
鍾文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粉嫩的臉頰,「你也是共犯,就不怕宮主姐姐生氣麼?」
「以我對師父的了解。」
柳柒柒輕鬆躲過了他的鹹豬手,咯咯嬌笑着道,「她就算知道了,也只會生你的氣,多半是不會怪罪我的。」
鍾文:「.…..」
他張了張嘴,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論點。
只因以他對林芝韻的了解,柳柒柒的話語多半會應驗,即便知道了兩人的關係更進了一步,她也只會將氣撒在自己身上,對於這個寶貝徒弟非但不會有半句責備,說不定還要心疼她也如自己一般,悲催地愛上了一個渣男。
「所以」
就在他無比蛋疼之際,柳柒柒雙手負在身後,突然做了個十分少女的跳躍動作,一下蹦到他跟前,秀氣的雙眸彎成兩道月牙,咯咯笑道,「這件事情,就讓我去和師父說罷,你先乖乖出去躲幾天,等她氣消了再回來好好哄一哄便是。」
「柒柒,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這般貼心的言語落在耳中,直教鍾文熱淚盈眶,感激涕零,忍不住伸出左臂去攬她盈盈一握的纖腰。
「說好了從今往後,由我來保護你。」
這一次柳柒柒並未躲閃,任由鍾文抱住自己,粉臉湊近他耳畔輕聲細語道,「我自然要說到做到。」
鍾文渾身一顫,打心底里不可抑制地湧起一股暖流,左臂微微用力,將妹子擁得更緊,再次狠狠吻住了她的香唇。
果然,這才是我熟知的那個柒柒啊!
比任何人都堅強,卻又比任何人都溫柔。
永遠那麼陽光,那麼善良,那樣忠貞,那樣執着,連我當年的那句玩笑話,都被你深藏心底,一直記到今天。
你可還記得,不算剛才那一次,在很久以前,我還無比弱小的時候,就曾經被你拯救過?
或許,你就是上天派來了守護我的天使吧!
感受着唇邊無盡的溫柔,嗅着柳柒柒身上淡淡的幽香,鍾文心中洋溢着同樣淡淡的喜悅,竟是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有、有必要這樣激動麼?」
良久之後,兩人的身影漸漸分開,柳柒柒俏臉微紅,神情嬌羞,喘息着道。
「算不得激動吧。」
鍾文深情凝視着她美麗的雙眸,嘿嘿笑道,「只不過突然發覺,我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更喜歡你。」
「矯情!」
柳柒柒臉色愈發紅潤,輕輕白了他一眼道。
「矯情麼?」
鍾文笑得愈發燦爛,「如果說出自己的真實心意也算矯情,那就當我矯情好了。」
柳柒柒愣了一愣,又是「噗嗤」一笑,伸手摸了摸鐘文的頭髮,隨後轉身朝着自顧自向前走去,步子說不出的輕快,仿佛足下帶風,左手依舊緊緊抓着鍾文「變」出來的那朵紅花,體態婀娜蹁躚,較之從前那個打架王,似乎平添了一股成熟女性的嫵媚和嬌柔。
「柒柒,你明知道我是個四處留情的花心大蘿蔔。」
鍾文對着她迷人的背影凝視良久,終於回過神來,連忙快步直了上去,莫名問了一句,「又為什麼願意和我在一起?」
「你是最早闖進我生命里的年輕男性。」
柳柒柒腳下一滯,並不回頭,凝視着手中紅花,認真思索片刻,才一字一句地答道,「除了你,我實在想像不出自己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會是怎樣的景象。」
「你的意思是」
鍾文表情一僵,苦着臉道,「認識的男人太少,沒得挑,只能選我了麼?」
「我不怎麼會表達。」
柳柒柒猛地轉身,緊緊凝視着他的眼睛,「不過這不是我的意思,你應該知道的。」
「我知道。」
兩人四目相對,沉默良久,鍾文突然露齒一笑,眼睛眯成兩道彎彎的月牙,神情說不出的燦爛。
他果斷湊近過去,一把握住妹子光潔如玉的柔荑,拉着她快步奔向前方。
柳柒柒並不掙扎,而是落落大方地任由他抓着一路疾行,俏麗的臉蛋上掛着淺淺的笑容,毫不掩飾心中的喜悅與甜蜜。
這就是柳柒柒,一個想到就做,說一是一,從不「矯情」的姑娘。
她是個直來直往的姑娘,痴迷劍道,便會耗費無數的時間去刻苦鑽研,熱衷戰鬥,便會主動出去挑戰強者,喜愛飄花宮的同門,便會付出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代價去守護她們,從不像其他女子那般耍小性子,小心機,性格反倒更偏向於男性。
鍾文與她的感情,既不是冷無霜那樣的痴心不悔,也並非林芝韻那樣的一見鍾情,更沒有上官明月那樣的相愛相殺。
兩人的感情總是平平淡淡,輕輕鬆鬆,並沒有那樣多的跌宕起伏。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從哪一刻開始,才將柳柒柒當作一個女性來看待。
然而,正是這種類似「好哥們」的相處模式,才更讓他感覺舒心愜意,毫不吃力,從而漸漸沉淪,最終無法自拔。
曾經有人說過,若不是為了床上那點事,其實男人更喜歡和男人一塊玩耍,大抵就是這麼個道理了。
一個能夠像好哥們般相處的姑娘家,還擁有柳柒柒這樣的顏值和身材,與她相處久了,結果如何,自是不言而喻。
「走罷,我帶你去見宮主姐姐,把咱們的事情也一併告訴她!」
「可是剛才不是說讓我來」
「自己躲起來,讓一個姑娘家頂在前頭,這不是我的風格,走走走,咱們一起去!」
「哦。」
「等見過了宮主姐姐,你想去哪裏,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陪你。」
「那我想生孩子!」
「哈?會不會太快了一些?」
「快麼?和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可不就得生孩子麼?就像葉長老和冷師叔那樣。」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總感覺怪怪的。」
「我要生三個男孩,讓他們分別修煉不同的劍道,等到長大以後,每天輪流來和我餵招。」
「哈哈,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柒柒啊,不過為什麼非要是男孩?女孩不行麼?」
「若是女孩,我可捨不得讓她像我小時候那樣吃苦。」
「怎麼可能?我鍾文的女兒,定然要是世上最開心、最快樂、最富足的姑娘!」
「說的也是呢,那你呢?等見過了師父,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麼?」
「我麼我想要教訓幾個人。」
「什麼人?」
「幾個不識好歹,站錯了邊的蠢貨。」
這裏是
極北之地?
我居然不知不覺地走了這麼遠?
望着眼前白蒙蒙、霧靄靄的一大片冰原,梵雪柔終於回過神來,眸中不禁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與夜東風分別之後,她傷心欲絕,失魂落魄,只是自顧自踏空而行,分明經過了暗夜森林的地盤,卻是過門而不入,兀自一路向北,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傳說中冰天雪地,杳無人跡的極北之地。
該回去了吧?
還有許多事情等着我去處理呢!
感受到前方那凍徹骨髓的極致嚴寒,梵雪柔不禁心生退意,本能地想要返回暗夜森林。
他都已經不需要我了!
他都親口說了,是我讓他感到痛苦!
那我還回去做什麼?
梵雪柔啊梵雪柔,你這不是犯賤麼?
還不如繼續向北,我倒要看看,是極北之地的氣候冷,還是我的心更冷。
一念及此,梵雪柔不禁悲從中來,竟然不可抑制地生出了自暴自棄的念頭,打算繼續向北前進,讓自己徹底墮入到極致的嚴寒之中。
「這位姐姐,莫要再向前走了,回去罷!」
不料才剛走出數步,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道輕柔悅耳的女子嗓音,猶如翠鳥彈水,黃鶯鳴唱,聽在耳中,令人不自覺地精神一振,心曠神怡。
梵雪柔吃了一驚,連忙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雙美到了極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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