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蒼視線隨着飄落的面紗緩緩落到地上。
搖頭苦笑着,在仙船上他尚未冷靜,一心只想求得原諒,但冷靜下來,才發現他編織的那些藉口,一個都站不穩。
他會失去水淼淼的。
從他暴露心底欲望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失去了。
穆蒼無力的跪到地上, 手抓到地上的面紗緊緊握在手中,苦澀的說道,「對不起。」
水淼淼指着穆蒼擰眉呵道,「你在敢說這三個字,我就割了你的舌,我不要聽這三個字,山洞裏我就已經聽過了!」
那自己還能說什麼呢?
穆蒼真的不知道了。
「穆,安。」水淼淼冷冰冰的喊出這個名字, 她真的很少喊這個名字,她不喜歡這個名字。
穆蒼抬起頭視線模糊,看着水淼淼揉了把臉,唇上胭脂被抹開似一道傷痕。
「開誠佈公吧,你就只需要告訴我,那個吻什麼意思?」
「我。」穆蒼望向水淼淼的雙目里,佈滿淚水浸滿了深情,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水淼淼搖着頭,身形不穩的搖晃着控訴着,「別說什麼被人控制了,要吻我的不是你,你把我水淼淼當什麼人了,是隨意被人按在牆上就可以吻的嗎?」
穆蒼聽聞渾身一顫,不敢置信的神色。
自嘲的笑了一聲,水淼淼仰頭憋回眼中的淚珠,「若當時是旁人,我拼死也會咬他二兩肉下來,不要找藉口來侮辱我和詆毀你自己。」
聽着水淼淼的話穆蒼神色怔怔。
這是他從不敢設想的事,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孤腔的一廂情願。
他知道, 在凡界,水淼淼只是需要個夫君,所以攔路打劫般攔住了自己,只是在那一刻,他的心就成了俘虜,而他付不起贖金。
無人能闡明清楚一切,穆蒼明明舉手投足都是愛意的展現,為何當水淼淼伸出手向他討要一句肯定,他又要拒絕,裝作一切都不存在般的來誆騙自己的心,就如當初他主動解除婚約一般。
他沒有仙緣,所以水淼淼被測出仙緣,還是昌盛,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是他不甘心,是他還在痴人說夢,造就了今日不堪的局面。
他本不該存在,不應該再出現在水淼淼面前。
別說什麼他現在進了神魔界, 就算是有仙緣的就是同路人了, 他這一身仙緣是如何得來的?
是他茹毛飲血得來的,是他殘忍嗜殺得來的,他這一輩子都將小心翼翼,若被旁人發現,下場只會比死更慘。
而這一身仙緣也不是一直存在的,說不定,哪天失效時身旁又沒了野獸,他也就炸成一團血花了,就似從未存在過。
所以他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愛意。
不能拖累水淼淼,不能傷害水淼淼,只能看着她,看着她過的好好的,就是他永遠的愛了。
而如今,他體內還進了個怪東西,每日都在叫囂着要將水淼淼撕碎,他似乎連看着她的資格都要失去了。
穆蒼想他已經在努力克制了,外人都沒有察覺,從前的淼淼不也沒有理會嗎?
他以為水淼淼的心中沒有自己,從來沒有。
「你在懷疑什麼?」水淼淼問道,話都說到這了,在藏着掖着也是無趣,「穆,安,我最後在問你一遍。」
水淼淼深吸一口氣走到巨石邊,伸出一隻腳懸空,似要躍下,「你要不要媳婦。」
一瞬間。
彷如夢回初見,在凡界的穆蒼正要去了結殘生,坐在牆檐上的水淼淼像個天使,從天而降,攔住去路,嬌蠻的問着,「小哥哥,你要媳婦不?」
她知道?
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呢?
當水淼淼決定細細好好梳理一遍自己的心就能知道,他與穆安的默契是那麼的莫名其妙那麼的熟悉,像極了她曾經手把手教過的某人。
因為穆蒼的存在,算是水淼淼剛來到這陌生時空的一種慰藉,是真心相待的,是真正做好了過一輩子的。
因為仙緣!因為那倒霉催的仙緣!水淼淼未曾在對任何人展露過真心,若被當做奪舍的妖人
穆蒼痴痴的望着水淼淼,不受控的想要從地上站起,去接那個隨時都會躍下來的天使。
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站起來了,初見時他還是恍惚的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所以沒有接到。
這次,他想接住,十分想接住,可站不起來。
水淼淼望着穆蒼,靜靜的望着,站起來也好啊或者問一聲啊。
為什麼不問自己呢。
是不相信自己嗎?
水淼淼一點都不想知道沒有仙緣的人是怎麼進神魔界的,她只想知道,下方這個人的心意。
水淼淼慢慢收回了腳。
終於是認了,失望了,至於傻,犯過一次就夠了。
「你在耍我是吧。」水淼淼輕飄飄的道,不能承認,又何故要來招惹自己,裝出深情的模樣。
『不,我沒有。』穆蒼在心裏瘋狂吶喊着。
「記住了,這是你第二次拒絕我了,事不過三,沒有第三次了。」水淼淼低下頭眼中淚花已枯萎乾涸,無波無瀾的說着冷酷無情的話,「不要在出現在我面前,我討厭你,記得當時我就這麼說過了,我一輩子都不想在見到你,我的死活從此與你再無干係,只願你能珍重平安喜樂幸福」
水淼淼的每個字都如刀,戳着穆蒼的心,他終於還是搞砸了一切。
穆蒼張着嘴,像是離水的魚。
他心在掙扎,他要回答,他想回答,可他該怎麼回答呢?
他愛她,所以顯得笨拙,越是愛她,越不懂該怎麼跟她表達,他在用整個靈魂愛着水淼淼。
但水淼淼,當她在這個異界醒來時,心已經千瘡百孔破碎不堪,所以不需要這麼高深的愛。
她所求不多,只需一點,一點宣之於口的愛意,用來將她的心粘上,先恢復了心,才能接受那滿腔的愛意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穆蒼忘了水淼淼剛才說的,在說這三個字就割了他的舌,而水淼淼也忘了。
漠視着穆蒼,水淼淼從來時的路,慢慢走下了巨石,走下了山頂,向宗門外走去。
穆蒼跪在原地,不停的重複着,真的不能說其它了,他體內的怪物時刻都在想撕碎水淼淼,而自己也隨時都可能因仙緣消散死亡。
水淼淼卻是仙緣昌盛,前途無量,還是宗門之首古仙宗承仙靈君的關門弟子,而自己,魔修一名,修為低下,且毫無天賦。
無一相同,無一相當,豈能相稱,豈敢相配,又如何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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